大型體育賽事氣象服務社會效益評估方法的設計
——以青年奧林匹克運動會為例

李筱竹 張曉美 呂明輝

（中國氣象局公共氣象服務中心，北京 100081）

0 引言

氣象與體育賽事關系密切，氣象服務保障對體育賽事的安全及順利舉辦影響重大。科學、定量評估體育賽事期間氣象服務所產生的社會經濟效益，是賽事氣象服務的一項重要工作，既可以讓社會各界、政府決策部門更好地了解和支持氣象事業發展，也可以量化氣象產出和服務滿足用戶需求的程度[1]。

早在20世紀50年代，國外的一些水文或氣象和經濟團體就已經關注水文氣象服務經濟效益評估[2]。世界氣象組織（WMO）在1987年召開的第十屆世界氣象大會上通過關于所有國家氣象部門都可以通過向公眾提供氣象服務而獲益的相關意見。并且認識到需要找到如何滿足天氣服務用戶的需求方法，至此，氣象水文服務的經濟效益評估被提出。在此背景下WMO于1991年批準了公共天氣服務計劃，目的是幫助成員國家的氣象部門了解用戶為何需要氣象服務以及如何在決策中使用服務，以便可以根據用戶需求來定制服務。此后，WMO分別于1990、1994、2007、2009、2011、2013和2015年召開了關于“氣象和水文服務的社會經濟效益”專題技術研討會[1,3-5]。總體來看，WMO主要側重于社會經濟效益評估這一領域，以及出臺一些政策、措施以便更好地協調各成員國的氣象服務提供者之間、成員國的氣象服務提供者與用戶之間的相關事務。如WMO在2019年發布的關于“2018年城市調查”結果中指出“在特別活動中，強調了提供氣象服務方需要與用戶保持良好關系，以便協助有關責任部門或組織者做出決策”[6]。

美國氣象服務效益評估始于20世紀60年代，從那時起美國的天氣局就開始陸續進行了氣象服務效益與成本分析，研發出相關評價技術手段[7]。澳大利亞氣象局自1997年開始以問卷的形式調查氣象服務的滿意度、準確性等內容，對公眾用戶的滿意度非常重視，調查結果成為重要的部門考核指標和改進服務的重要依據[8]。從目前來看，國外學者一般針對氣象服務的某一領域進行效益評估，如農業、林業部門等，或者針對不同用戶對氣象信息內容的需求進行評估，而針對體育賽事的氣象服務評估方法目前研究相對較少。

我國開展的氣象服務效益評估已初成體系[1,9-11]，但針對體育賽事的氣象服務研究還相對較少[12]，體育賽事氣象服務社會效益評估的研究始于2008年奧運會前后，相關學者分別對2006年女壘奧運測試賽、2007年青島國際帆船賽、廣州亞運會、2011年深圳大運會做了氣象服務效益評估。從研究方式上看，以定量研究居多，定量與定性相結合的研究相對較少。如青島國際帆船賽、廣州亞運會和深圳大運會是以調查問卷形式進行的定量研究，優勢是收集的數據是客觀的，可量化進行對比分析，評價結果直觀，但對評估內容的細節和深度挖掘不夠。再如女壘奧運測試賽運用了定性和定量結合的研究方式進行評估，相對于單憑定量調查得出的結論既具有客觀性還有一定的深度和廣度。從研究對象上看，以往體育賽事氣象服務效益評估要么關注賽事決策管理用戶，要么面向觀賽公眾，對服務用戶的覆蓋不夠全面。如女壘奧運測試賽和青島國際帆船賽，僅針對決策層進行調查。而廣東亞運會和深圳大運會的評估又僅針對觀賽公眾進行調查。可見這些評估結果（表1）對評價整個賽事服務來說不夠全面[13-16]。

本文將在以往研究的基礎上，從評估方法設計的角度，通過討論研究對象的選擇、調查方法的應用、評估指標的設計以及環節的把握，研究如何科學、全面地獲取評估數據，建立能夠客觀反映出賽事氣象服務效果的評估方法。

表1 體育賽事氣象服務效益評估研究方式和研究對象對比Table 1 Comparison of research methods and research objects of meteorological service benefit assessment on some past sports events

1 調查方法

1.1 定量調查

定量調查是利用結構式問卷將數據量化后進行統計分析的研究方法，其研究對象應具有一定代表性，數量上有一定規模[17]。根據現有的樣本量計算方法[18-20]，一般來講，允許誤差控制在5%之內，至少保證400個樣本量的調查結果與現實基本一致，是最低的樣本量。在進行定量調查樣本量設計時，具體需要多少樣本量應該根據可接受樣本誤差以及調查經費等具體情況而定。定量調查的優點是科學、客觀、公正、系統[21]，得出的結果是直觀數據，容易進行對比分析。它的缺點是由于問題的結構性太強，對于研究問題缺少了靈活性和深入性，研究結果對細節的深挖不足。

1.2 定性調查

與定量調查不同，定性調查的問題是非格式化的，多為開放式的問題，主要有訪談、觀察和實物分析三種[22]。在氣象服務定性調查中，主要采用“深度訪談”的方式收集材料。

對于樣本量的要求，關注的不是樣本數量的多少，而是樣本是否可以比較完整地、相對準確地回答所要研究的問題。通常來說，深度訪談遵循“信息飽和原則”，即當研究人員發現在訪談中所獲得的信息開始重復，不再有新的、重要的主題出現時，就可以認為信息已經飽和，不再需要繼續進行訪談了[23]。根據經驗，通常在深度訪談樣本量設計時，特征相同的人群訪問3～5個就可以滿足“信息飽和原則”。

定性調查的特點是對待特定問題的研究具有相當的深度[21]。它的優點是能獲得豐富的資料，可以給研究者帶來較大的詮釋空間。缺點是過分強調主觀性和參與性，而偏重個案的研究，結果不夠客觀。

2 調查方法的設計

2.1 研究人群的確定

按照國際賽事慣例，大型體育賽事的籌備期，各類氣象產品即提供至賽事組委會，主辦地所在政府各部門和體育場館負責人等各類用戶。鑒于這一氣象服務特征，氣象產品的重點應用人群可以歸納為三種類型，分別是決策管理用戶、賽事服務用戶以及觀賽公眾（表2）。

表2 研究對象人群和職責特征分析Table 2 Detailed information of research object

決策管理用戶會根據氣象信息部署賽事相關工作，從而保障賽事的正常舉辦。賽事服務用戶從事保障賽事順利進行的相關工作，其工作崗位受氣象條件影響較大。觀賽公眾是賽事期間最大的氣象服務用戶群體，對賽事氣象服務的評價會影響社會輿論評價。在選擇研究人群時，為了覆蓋重點服務人群，保證評估工作的全面，將上述的重點服務人群均納入評價目標人群。此外，為對比研究氣象部門與用戶的需求與產品提供之間的匹配度，將參與賽事服務的氣象部門工作人員也納入到研究對象中。

2.2 調查方法的選擇

定量調查偏向客觀和量化，而定性調查可更加深入的研究內容，兩種調查方法各有其優勢。通過分析不同研究對象的特點，可以發現：決策管理用戶會根據天氣情況部署各場館的賽事工作和調配各類資源保護賽事順利進行，氣象服務人員向用戶提供氣象服務產品，但這兩類人群人數較少，不滿足定量調查所需的樣本量，考慮其工作性質和人數情況，適合深度訪談這種定性調查方式；賽事服務用戶所在崗位受天氣影響較大，天氣情況將直接影響賽事的開展，是我們的研究重點，而從人數上看，多于決策管理用戶而明顯少于觀賽公眾，因此可以同時進行定性和定量調查。觀賽公眾人數多，并且在特定時間段和場館進行觀賽，更適合用攔截訪問的定量調查方式。根據上述分析，設計確定了不同研究對象所采用的調查方式和樣本量（表3）。

表3 不同研究對象調查方式和樣本量設計Table 3 Design of research methods and sample sizes of various research objects

2.3 評估指標的設計

不同研究人群獲取氣象服務產品的用途不同，決策管理用戶為了做出科學決策，賽事服務用戶為了開展工作和參與賽事，觀賽公眾為了觀賽。進而，獲取氣象信息的方式、內容等都有明顯差異。因此根據研究人群的不同目的、行為、習慣等，明確不同的研究目標和設計調查指標是十分必要的。

在定性研究時，決策管理用戶和賽事服務用戶的研究重點在對氣象服務的需求和采納度上，具體指標包括需求、內容評價、傳播效果及采納度、服務重點等（表4）。而氣象人員的研究重點在于了解氣象工作開展情況，具體指標包括，氣象服務工作情況、流程、服務對象及傳播模式、賽事氣象服務關鍵點等（表4）。

表4 各類研究人群的定性評估指標設計Table 4 Qualitative assessment indexes of various research objects

在定量研究時，根據賽事服務用戶和觀賽公眾的服務特點，對定量評估指標進行了區別設計，二者在氣象服務信息內容、傳輸渠道、發布評價、產品采納效果和滿意度等方面的評估目標一致，但由于賽事服務用戶是與賽事氣象服務結合最緊密的用戶，因此賽事服務用戶的研究目標還增加了與賽事工作相關的研究內容，具體包括：服務需求與落實情況、氣象服務與賽事服務用戶工作的匹配程度、氣象服務培訓效果以及氣象服務與工作相關程度和對氣象服務的關注度，具體指標詳見表5。

表5 各類研究人群的定量評估指標設計Table 5 Quantitative assessment indexes of various research objects

2.4 評估環節設計

由于青奧會氣象服務周期時間跨度較長，針對不同階段需要解決的問題不同，例如賽前需要發現服務問題，以便在賽事期可以改進服務水平，賽事時期的重點工作是解讀服務效果，而賽后的重點工作是要對整個賽事的氣象服務做一個客觀全面的評估，以期為將來的賽事氣象服務提供決策參考依據。因此分別在賽事籌備期（賽前）、賽事期及賽后三個階段共設計了兩次調查和三次評估（圖1）。

3 討論與展望

通過上面的分析，在設計體育賽事氣象服務效益評估的技術方法時，需要注意以下幾個方面的問題。

1）應深入分析賽事氣象服務的情況，明確賽事服務的重點用戶，并將其作為評估對象。不同用戶對氣象服務的需求不同，氣象部門提供的氣象服務側重點有所不同，應從這些用戶中找到賽事服務的重點用戶，并將其歸為評估對象。在調查設計時，應盡量涵蓋這些評估對象。

圖1 青奧會氣象服務效益評估流程Fig.1 Benefit assessment procedure of 2014 Youth Olympic Games

2）根據研究對象的特點，綜合運用定性、定量的社會調查方法，收集評價數據。定性研究可使研究者更加深入地了解用戶的細節信息，使評價結果具有廣度和深度。定量研究則可根據客觀數據得出結論，具有客觀性。應根據研究對象的特點，發揮這兩種方法的優勢，綜合運用兩種調查方法來收集數據，使數據更客觀和深入。

3）根據不同用戶群體的服務特點，確定其研究目標和評估指標。由于不同用戶群體氣象服務目的和需求不同，獲取氣象服務的方式和內容會有較大差異，在設計評估指標時應根據用戶群體的服務特征來確定研究目標和評價指標。

4）對于周期較長的大型賽事氣象服務，可開展分階段的效益評估。一般來講，一場體育賽事的舉辦包括籌備期、賽事期和賽后三個時期，氣象服務保障工作也貫穿其中，因而進行分階段的效益評估，可以最大程度的提升評估的及時性、應用價值以及全面性。

隨著我國經濟的飛速發展以及在國際地位上的提高，未來舉行國際賽事以及國際大型活動的機會將越來越多，氣象要素對賽事環境、競賽規定、運動員成績和觀眾心理會造成一定影響[24]，因此氣象服務作為一項基本的保障服務必然也會參與其中，同時也會給我們的氣象服務水平提出更高的要求，如北京將在2022年舉辦冬奧會和冬殘奧會，氣象服務將全程參與到賽事保障中，如在前期規劃建設中氣象部門需開展山地場館風險評估與防護措施研究，賽事期參與賽事保障及專項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