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比邊界小鎮的抗疫困惑

本報駐比利時特派記者　牛瑞飛

疫情讓整個世界撕裂，不同國家，不同人群，因為對疫情的認知和應對不同，而互相爭執，甚至翻臉。在荷蘭和比利時交界處，一個小鎮被邊界線一分為二，因為兩國抗疫政策的不同而困惑糾結，左右為難。

曾經受益于國界跨鎮

這個名叫巴爾勒的小鎮，有1萬多居民，兩國邊界穿越了居民住宅、商店和馬路（如圖），有的居民家橫跨兩國，有的商店顧客可以坐在邊界兩邊喝茶聊天，有的馬路西向車道屬于荷蘭，東向車道就屬于比利時。

荷蘭和比利時都是歐盟申根國家，在平時，跨越邊界給小鎮居民帶來的更多是實惠，比如說居民感覺荷蘭的學校好就可以送孩子去荷蘭上學，比利時這邊汽油便宜就可以去比利時的加油站加油。在這個小鎮的跨越邊界的工廠里，來自兩個國家的員工會按照各自國家的假日休息，比如荷蘭員工正在忙碌地工作，而同一個辦公室的比利時同事則可以休假，歡度節日，反之亦然。

因為小鎮跨越邊界，居民的生活方式非常有趣，這里每年都會吸引很多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大家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選擇一條邊界線，在兩邊跨來跨去，享受瞬時穿越兩國的神秘感覺，旅游收入也讓這個鎮非常繁榮。

國籍不同政策不同

但是今年新冠肺炎疫情給這個小鎮帶來很多困惑，首先是熙熙攘攘的游客不見了，給小鎮造成不小的經濟損失，但影響最大的，還是疫情在歐洲肆虐后，各種封閉措施給居民帶來的不便。

今年春天，歐盟成員國之間關閉邊界，申根國家間也是如此，巴爾勒的居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對他們而言，關閉邊界在操作層面上真的需要絞盡腦汁，國家的規定需要遵守，但是生活也要繼續。一家跨越邊界的香煙店老板說：“比利時和荷蘭的邊界線從我的店穿過，但是我的店整體屬于比利時，所以我必須遵守比利時的規定。邊界關閉時，客人進店，我會詢問客人的國籍，如果是比利時人，可以購買香煙，但如果是荷蘭人，我們就要和客人說聲抱歉，需要等待邊界開放以后才能賣給他。這真的非常尷尬，我也知道這很不禮貌，但是不得不這樣做?！?/p>

等到6月15日歐盟各國間的邊界開放，又遇到了新的問題。“雖然荷蘭和比利時的客人都可以進店購物了，但是比利時這邊規定進店必須戴口罩，而荷蘭并沒有這項規定，所以不少荷蘭客人沒有戴口罩，我卻只能遵守比利時的規定，不戴口罩不能進店。”

疫情地圖顏色不同

即使家和工作場所沒有跨越邊界，生活在小鎮里的居民也在疫情期間有很多困惑，由于比利時和荷蘭的防疫措施很不同，相比之下，比利時的防疫措施要比荷蘭的嚴格不少。比如說，荷蘭的餐廳、酒吧在6月已經可以開門營業了，比利時那邊卻還需要等到7月以后。小鎮比利時餐廳的老板很苦惱，他說：“我特別想不明白，為什么30米開外的荷蘭餐廳就能開門，而且生意特別紅火，而我的餐廳一直要關門。”

小鎮的荷蘭居民也遇到了很多問題，比如說，關閉邊界期間，明知道比利時商店的香煙和汽油更便宜，他們卻都不歡迎荷蘭人，而邊界開放以后，荷蘭的顧客也因為不喜歡戴口罩而受到歧視。

在8月，歐洲人最鐘愛的旅游季到來后，小鎮居民又產生新的煩惱。歐盟每個國家自己都會繪制一份疫情地圖，根據不同的新增病例數，各國被劃分為綠色、黃色和紅色：綠色代表安全，可以放心旅游；黃色代表有風險，建議旅游回來做核酸檢測；紅色則代表危險，禁止去旅游，如果去之前該目的地是綠色和黃色，回來以前變為紅色，則在回歸后必須進行核酸檢測并自我隔離14天。荷蘭和比利時這兩個國家一直在黃色和紅色之間不停地變換，小鎮居民也已經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一位小鎮居民說：“我們能做的，就是盡量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我太期待病毒能早點消失，讓我們盡快回歸正常的生活狀態?！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