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

魏琪軒

“媽媽，你快瞧！這兒有一棵小草，還是從石縫里長出來的。”一個小孩拉著他的母親一路小跑，跑到我身邊蹲下來，用手指著我說。我心中不禁有幾分激動，驕傲地挺了挺身子，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我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不知道是誰把我?guī)У搅诉@里。只記得我睜開眼時，周圍漆黑一片，我內(nèi)心害怕極了。我當(dāng)時只有一種想法：努力向上沖，沖破黑暗。“哎喲！”什么東西把我的頭撞得好疼。應(yīng)該是一只比較大的蟲子，現(xiàn)在它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了吧？我又試了一次，結(jié)果還是被撞得頭暈眼花。算了，還是換條路吧。

我繞了一個彎，鼓足根部的力量想全力向上躥。“等等。”一個聲音從漆黑的泥土里傳來。“你是誰？”我警覺地問。“我是一條有生活品位的蚯蚓，是來幫你的。”“你為什么要我停下來？”“我可不希望看到你再次撞到石頭上。”“上面是石頭？唉，那我還是老老實實在地下待著吧！”“別呀！”蚯蚓急忙說，“外面有很多好看的風(fēng)景呢！夜晚有金黃色的螢火蟲出沒，像是能移動的星星，漫天飛舞。早上，晨露凝結(jié)在葉子上。黎明的晨光從云層中透出來，照在晨露上，反射出金色的亮光。接著暖陽從云層中跳出，有些晨露被暖陽融化在空氣里，那是種別樣的氣息。” “真的嗎？那我要沖出泥土去看看。”“那你就聽我的。我知道有一處石縫，你可以從那兒鉆出去。不過那個縫隙很小，你要吃些苦頭的。”

說罷，它就把那條縫隙指給我看。我望著這條小小的通道，鼓足了勁兒，屏住呼吸，用力向上一躥。沙礫在我身邊滾動，發(fā)出清晰的沙沙聲。越往上，縫隙就越小。我的臉被兩邊的石壁擠得變了形，頭部已經(jīng)被壓得縮小到原來的1/2。四周尖銳的沙礫深深地刺入我的表皮，然后嵌進我的肉，我痛苦地喘息著。這時，有一個輕微的聲音傳過來，是那只有品位的蚯蚓的聲音。蚯蚓急切地大叫：“上去了嗎？需要我?guī)湍闼伤赏羻幔俊甭牭竭@暖心的話，我開心地笑了，忘記了疼痛。就在這時，我感覺頭頂上方好似有聲音傳來。我側(cè)耳傾聽，聽出那是一種美妙、清脆而又婉轉(zhuǎn)的聲音，這應(yīng)該就是蚯蚓兄弟所說的鳥兒的叫聲吧？真好聽！我艱難地抬起頭，望著這條通往希望的小小的通道，咬咬牙想：我一定要成功，我一定要去看看外面的景色！然后我鼓足了勁兒，用力往上一頂——眼前一亮，亮光晃得我瞇縫起雙眼。那就是光嗎？好溫暖！我仰起頭，舒展開兩片葉子，挺直腰，好讓更多的陽光照到我的身上。

“寶貝，咱們也要像這棵小草那樣堅韌不拔。”“嗯！”聽到這位母親與她的孩子的對話，我慢慢地從回憶里醒了過來。

夜，悄悄地帶走了晚霞的最后一絲光芒，黑色變成了這個世界的主宰。但并不全是，因為四處總會飛著星星點點的螢火蟲，像蚯蚓兄弟所說的那樣，它們就像是一個個移動的星星。我在心中默默地重復(fù)著那位媽媽說的話，心中暖洋洋的，就像升起了一輪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