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冬樣：中華秋沙鴨的守護者

中華秋沙鴨被稱為“鳥類中的大熊貓”，是冰河時代“幸存者”，距今已有1000多萬年歷史。在江西省鷹潭市龍虎山，有一位名叫肖冬樣的生態護林員，他10多年來堅持拍攝并寫下觀察日記，詳細記錄中華秋沙鴨的來去時間、數量以及活動規律和生活習性，拍攝了20多萬張照片、1萬多G的視頻，形成了研究中華秋沙鴨的第一手珍貴資料，被譽稱為中華秋沙鴨的守護者。

盛夏時節，筆者深入江西省鷹潭市龍虎山了解生態護林員肖冬樣與中華秋沙鴨的故事。

距離江西省鷹潭市區20公里的龍虎山上清鎮，屬武夷山脈的西段。這里風景秀麗，景觀奇特，是龍虎山風景區的重要組成部分。肖冬樣的家就在上清鎮政府對岸的桂洲村。這是一棟上世紀90年代所建的兩層小樓，門窗顯得有些破舊，家里的擺設也很簡單。

得知記者前來采訪，肖冬樣的妻子楊細菊忙著給大家讓座泡茶。楊細菊告訴筆者，肖冬樣堅持每天巡山8小時，常常背一個水壺、帶一把砍柴刀和一個望遠鏡，一走就是一天，中午經常是啃著隨身攜帶的泡餅充饑，有時要忙到很晚才能到家，說不擔心那是假的。楊細菊說：“肯定擔心呀，我一天到晚打電話。有一次，他沒接電話，我一個下午打了10 來次，天又黑了，他又沒回家，打電話他又不接。他一個人在外面，我們擔心他。”

肖冬樣在河邊觀察中華秋沙鴨 黃劍攝

說起這樣的經歷，肖冬樣卻總有自己的解釋，因為中華秋沙鴨的警惕性高，很難近距離觀察。為了詳細記錄中華秋沙鴨的活動情況，肖冬樣每次都會事先在瀘溪河布置好幾個隱藏地點，提前潛伏在河岸邊，用望遠鏡遠遠觀察，其間不能發出任何聲音。稍有動靜，中華秋沙鴨就會飛走。肖冬樣每次一蹲就是好幾個小時。為了不打擾它們，他一定要等到中華秋沙鴨玩盡興回了巢，才會收拾行囊回家。如果遇到刮風下雨或者雪天，工作難度就更大。好不容易回到家，肖冬樣也顧不上吃飯，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當天記錄下的視頻輸入電腦，并把一些有趣的記錄傳給國內的一些專家學者，和大家一起分享中華秋沙鴨帶來的快樂。

肖冬樣在巡山護林 黃劍攝

肖冬樣為我們翻看他電腦里過往的一張張照片、一個個視頻，如數家珍。

中華秋沙鴨是世界瀕危動物、屬國家一級重點保護動物，目前全球僅存不到1000只，被稱為“鳥中大熊貓”。中華秋沙鴨之所以在龍虎山越冬，與當地良好的生態環境有關。龍虎山風景區位于鷹潭市西南20公里處，這里是我國典型的丹霞地貌風景，是中國道教發祥地，有著“天然氧吧”的美譽，森林面積28.5萬畝。它不僅是國家5A級景區，還是世界文化遺產和世界地質公園。2007年11月，中華秋沙鴨在江西龍虎山景區被發現后，鷹潭市當地采取了嚴格的保護措施，并于2008年初劃定2.7萬畝的保護區。也是從那時起，巡護中華秋沙鴨的任務落在了肖冬樣的身上。起初，肖冬樣對中華秋沙鴨一無所知。在接到巡護任務后，肖冬樣上網查閱了有關中華秋沙鴨的大量資料，自費訂閱了鳥類保護類雜志，自學專業知識。

為了更好地記錄下中華秋沙鴨生活規律和習性，肖冬樣還自費購買了一部單反相機和一個望遠鏡，不厭其煩地向前來進行科研的專家、教授請教，了解中華秋沙鴨的生活規律等有關知識。

巡護的路途很遠——肖冬樣每天清晨四五點鐘就起床，騎半個小時的電動車，換乘竹筏，再沿著鐵路走30分鐘，然后穿越一片茂密的山林，才能找到中華秋沙鴨棲息點。肖冬樣說：“沿途的路都要清理一下，因為中華秋沙鴨幾個月沒來，10月份才開始來，開始來的時候不一定能看到它們。我每天都要來，看看有沒有中華秋沙鴨。”

正是肖冬樣的持續觀察記錄，讓大家得知中華秋沙鴨的遷徙規律。每年10月底，中華秋沙鴨分批從北方來到龍虎山，次年4月初飛回北方，筑巢于河流兩岸林間樹洞。據統計，這些年每年來龍虎山越冬的中華秋沙鴨有70只左右，多時有上百只。肖冬樣說，最初，他把巡護中華秋沙鴨當成工作，后來慢慢地和它們成了朋友。“它們來的時候，我每天來，就想今天有可能看得到它了，然后有可能是沒看到，那只能等明天，明天又有這個想法。它們走的時候，其實從3月中下旬就有感覺，比如說昨天在這里看到30只，今天只能看到20只，或者25只，就感覺這么好的朋友，突然之間，今天這個朋友到什么地方去了，明天那個朋友到什么地方去了。這就有種失落感。”

肖冬樣在河邊休息 黃劍攝

在這10多年里，肖冬樣和他的“朋友們”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并為他們拍攝了20多萬張照片、1萬多G的視頻。龍虎山風景旅游區林業局副局長寧志剛說：“他這些年拍了好多視頻，可以說也成了研究中華秋沙鴨的一名專家了。”

除了秋冬季節護鳥，肖冬樣還擔負著春夏護林的任務。每天8時30分，肖冬樣準時從家里出發，開始一天的巡山工作。他沿著鋪設在山林間的鷹廈鐵路線步行兩三公里，蜿蜒進入山林深處，沿途除了鐵路兩側的山嶺與溪流外，只有迎面偶遇的鐵路清潔員能說上一兩句話。肖冬樣說，每個生態護林員一天要巡山8小時，路線都是各自所管轄的片區。春夏秋冬，不論晴雨都是如此，有時為了護林需要，凌晨四五點就要起床出發。面對龍虎山美麗的風景，肖冬樣無暇欣賞，因為巡山的路上，危險無處不在，他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鷹潭市龍虎山風景區上清鎮副鎮長桂智峰說：“在這10多年當中，肖冬樣風風雨雨、勤勤懇懇、認認真真地做好中華秋沙鴨的保護，在生態保護這一塊任勞任怨、默默奉獻，對這項工作確實付出了許多許多。”

春夏護林，秋冬護鳥。肖冬樣多年來在生態保護方面任勞任怨、默默奉獻，得到了社會的認可。他先后被評為“江西省勞動模范”“十大感動鷹潭人物”，榮獲“江西省五一勞動獎章”“江西最美林業人（候選人）”等稱號。面對榮譽，肖冬樣說：“我只是盡力做好了自己應該做的工作。”

我們問肖冬樣的妻子楊細菊，這么多年來，覺得肖冬樣的付出值得嗎?楊細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她說：“那我也不知道。我說他不值得，但是他說他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