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黃金市場政策演變及啟示

趙慶功

【摘要】印度對黃金市場的政策一向較為嚴格，近年來，隨著印度經濟的進一步發展，政府也認識到了黃金市場對提振經濟的重要性，頒布了一系列促進黃金市場發展的利好政策，力圖在世界黃金市場體系中扮演更加積極的角色。

【關鍵詞】印度黃金市場政策;廢鈔運動;黃金貨幣化

歷史上，黃金一直都在印度的經濟社會生活中扮演重要角色。在印度建立現代國家之后，其黃金政策由嚴轉寬，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尤其近年來對于黃金的管制一步步放開。雖然目前仍存在一些問題，但總體上印度對于黃金市場的各項政策正逐漸趨于合理。

一、2010年以前印度的黃金市場政策呈逐漸松動態勢

（一）嚴格管控時期

20世紀40年代開始，印度政府對黃金進口實施嚴格管制。1947年，印度全面禁止黃金進口。1964年，印度政府禁止民間私下交易黃金，黃金的供需均由政府統一調度;黃金遠期及期貨交易也受到很大限制。在實施上述嚴格管制措施后，印度的黃金消費規模被極大壓縮（例如1982年其全國黃金消費僅有65噸）。20世紀60年代中期以前，印度的黃金交易十分活躍，隨著60年代實施的管制，這一“黃金時代”宣告結束。

上述情況直到2003年才有所松動，印度于當年批準設立了商品交易所，開始進行黃金交易。印度在這一時期對黃金的嚴格管控雖然極大地抑制了國內黃金市場的發展，但并不能完全限制民間黃金交易。

（二）逐漸放開時期

1991年，印度新修訂了《黃金管制法》，允許居民持有并交易黃金。隨著黃金管制法令的取消，印度解除了民間黃金交易的限制，并在1997年開放了黃金進口。

1997年7月，印度的黃金進出口雖然有所放開，但黃金進出口仍必須經過印度的中央銀行（印度儲備銀行）指定的商業銀行（稱為授權銀行）或者政府指定的代理商（稱為指定代理商）進行，且進出口黃金需要繳納關稅和市政稅。

2008年之后，金融危機促使各國中央銀行從黃金凈賣方變成了凈買方，其中印度中央銀行也改變了以往的消極態度，從IMF購入了少量黃金。

目前黃金可以在印度本國市場自由買賣，但對進出口黃金資格管理仍較為嚴格，需要得到相關部門的審批。

二、2010年以后印度的黃金市場政策存在的問題

印度的黃金市場除了受到黃金監管機構的政策影響，也會受到貨幣政策的影響。從2010年開始，印度實施了一系列影響國內黃金市場的政策，其中有些政策產生了不利影響。這些政策主要有：

（一）“80∶20規則”

為減少外貿逆差，2013年印度國會開始逐步加大黃金進口限制，在對黃金進出口制定復雜的管理系統之前就實施了進口稅。其中“80：20規則”受到廣泛詬病，因為該規則要求黃金進口商以黃金珠寶的形式將20%的黃金再出口，這被認為是不合理、不可行的規則。市場因此蕭條，印度金價暴漲至高出國際金價100美元。

（二）“廢鈔運動”

2016年11月8日，印度政府宣布立即廢除所有500盧比和1000盧比的鈔票，命令在12月30日之前將其退回到當地銀行或印度儲備銀行，廢鈔金額共計15.44萬億盧比，相當于流通貨幣的86%。這導致印度黃金需求在當年萎縮至2009年以來的最低水平。廢鈔令不僅動搖人們對法定貨幣的信心，也增強了人們對黃金的信賴。

（三）禁止大額現金交易

此外，還有一個問題是印度禁止超過20萬盧比（2790美元）的匿名現金交易，并且禁止超過30萬盧比（4500美元）的全部現金交易，這是因為印度政府2016年加強了“了解你的客戶”（Know-your-customer）規定。該規定對印度黃金市場的潛在影響和長遠影響尚不完全清楚。

三、印度未來黃金市場政策走向

從2015年到2016年印度政府公布了三項主要舉措：黃金貨幣化計劃、主權黃金債券計劃和印度金幣計劃。

（一）黃金貨幣化計劃與主權黃金債券計劃

政府的黃金貨幣化計劃（2015）是一項重要政策，包括黃金儲蓄和黃金債券。該計劃將印度的2.3萬～2.4萬噸黃金庫存轉入金融體系中，使黃金貸款更加簡單，促進了珠寶行業發展。據印度《經濟時報》報道，根據黃金貨幣化的計劃，國民可以將家中的黃金珠寶、金幣、金條存入銀行，銀行會將它們視為儲戶名下的資金，還會根據存入當天的黃金市價計算利息。如果某一天儲戶存入的黃金到期或者某天想取出，會拿到按取出當日黃金價格折算的現金;而主權黃金債券（SGBS）由政府發行，其沒有實物黃金支撐，一次交易最低只需要購買1克黃金。截至2017年7月，主權黃金債券已經募集了476.9億盧比（約合45.8億人民幣）。這些政策一方面可以使民間收藏的黃金流動起來，另一方面也有助于印度人建立銀行賬戶，便于政府實施其他金融政策。

（二）印度金幣計劃（IGC）

2015年2月，印度財政部部長阿倫·賈特里宣布了印度金幣計劃。印度金幣計劃允許個人購買24K純金、帶有純度印記的官方金幣。該計劃是莫迪總理“印度制造”運動的一部分，主要目的在于進一步發掘新的市場需求，同時促進黃金純度印記計劃，更好地保護消費者，增強市場信心。印度金幣由印度國有礦產與金屬貿易公司（MMTC）制造與銷售，目前有5克、10克以及20克三種，未來根據情況還可能推出更多品種。2017—2018年其銷售額為5.516億盧比（約合0.529億人民幣）。MMTC還提供金幣回購業務，但必須保持外包裝完整并要求提供發票。印度金幣計劃為投資者提供了黃金投資的新渠道，不僅能夠保證黃金質量，還有助于推廣其黃金純度標準，從而進一步規范黃金市場。

（三）高價值消費跟蹤記錄

除上述政策之外，印度政府還強制要求消費者披露他們的高價值黃金購買稅碼或永久賬號（PAN）。這意味著所有商品和服務（包括電子產品、國外度假以及黃金珠寶在內的奢侈品）相關的交易都要上報。目前，PAN已經在所有的金融交易以及汽車和不動產的買賣中開始實施。這一政策的目的在于打擊黑市交易，并為稅務局建立審核跟蹤系統，以征得更多的稅收。但黃金自身的屬性使其難以像汽車及不動產那樣容易監控，這一政策能否達到預期效果還尚待實踐驗證。

四、印度黃金市場政策演變帶來的啟示

縱觀印度黃金市場政策近一個世紀以來的演變，可以看出過分抑制市場需求會導致嚴重的監管漏洞和黃金地下交易猖獗，不但不利于消費者權益保護，而且也損失了大量稅收，并且抑制了市場發展導致印度雖有巨大的黃金消費市場，但卻缺乏相應的國際黃金定價及市場影響力。因此，制定合理的黃金市場政策，平衡黃金市場需求與供給，充分放開黃金進出口通道，在此基礎上逐步掌握國際黃金定價權，是未來印度黃金市場發展的正確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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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復旦大學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