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珅
(吉林大學 文學院,吉林 長春 130000)
“冰城”哈爾濱很早就有人類活動,但其真正在歷史舞臺上扮演重要角色始于12世紀初。在這一時期前后,女真人活躍于白山黑水間,史載:“生女真之地有混同江、長白山。混同江亦號黑龍江,所謂‘白山黑水’是也。”[1]后經數輩努力,女真人最終由完顏部統一,并走出金源故地,先后滅遼攻宋,將勢力范圍擴展至秦嶺淮河一線,與南宋、高麗、西夏等政權并立。縱觀金朝歷史,直至海陵王遷都,一直以金源故地按出虎水①據《金史》記載:“國言‘金’曰‘按出虎’,以按出虎水源于此,故名金源,建國之號蓋取諸此。”參見《金史》卷24《地理志上》,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550頁。(今黑龍江哈爾濱市東南松花江南岸支流阿什河)流域為政治中心,太宗時更是在此地建置會寧府為都,后號上京。上京會寧府遺址便位于今哈爾濱市阿城區市區南2公里白城[2]。基于此,哈爾濱地區現發現大量金代文化遺存,這些文化遺存對了解有金一代歷史與開發哈爾濱乃至黑龍江流域文化產業具有重要意義,故筆者不惴淺陋,擬就哈爾濱現有金代文化遺存作一淺述。②前人對阿城(上京)金代遺存進行的研究較多,如關佰陽:《璀璨文化、光耀金源——阿城市金代文化遺存評述》,《現代經濟信息》1995年第5期;才大泉:《哈爾濱市阿城區不可移動文物遺址綜述》,《黑龍江史志》2013年第9期;王禹浪、王天姿、寇博文:《金上京考古發現與文物研究綜述》,《黑龍江民族叢刊》2015年第6期。尚未有全面敘述哈爾濱金代文化遺存之論著。
除會寧府城址外,哈爾濱地區尚有許多金代古城址遺存。近40年來,有關部門在哈爾濱地區走訪探查,發現并發掘出大量金代古城址。據統計,至2005年,哈爾濱已探查金代古城址108處,其中老城區7處、阿城區10處、雙城區25處、呼蘭區8處、尚志市1處、五常市14處、依蘭縣14處、方正縣1處、賓縣14處、巴彥縣4處、木蘭縣3處、通河縣4處、延壽縣3處[3]。
不難發現,哈爾濱金代古城址主要分布于西南部:老城區、阿城區、雙城區、呼蘭區、五常市與賓縣的金代古城址數量占哈市所有金代古城址的72%。而這一區域的中心地帶便是會寧府所在的阿城區。對此,前賢認為:“金上京城周圍的今呼蘭、雙城、五常、賓縣、哈爾濱地區……是黑龍江地區金代古城分布最集中的地區。這些古城星羅棋布,均以上京城為軸心,向四方擴散形成獨具一格的文化網絡,這種文化網絡實際上也是政治統治網。”[4]這種觀點應是符合歷史事實的。
對于這些金代古城,前人亦已進行較為深入勘測研究,并形成一系列論著。③參見王永祥、王宏北:《黑龍江金代古城述略》,《遼海文物叢刊》1988年第2期,第36—45頁;鮑海春、王禹浪主編:《金源文物圖集》,哈爾濱:哈爾濱出版社,2001年;王旭東:《中國境內金代上京路古城分布研究》,吉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5年;王禹浪、劉冠纓:《黑龍江地區金代古城分布述略》,《哈爾濱學院學報》2009年第10期,第1—26頁;趙永軍、李陳奇:《黑龍江金代考古述論》,《北方文物》2011年第3期,第25—35頁。在前賢研究基礎上,筆者將視野所及的哈爾濱地區金代古城遺址歸納在附表(見文后附表),以備資考。
根據史籍記載,女真人喪葬舊俗具有明顯的民族特色,《大金國志》言:“死者埋之而無棺槨。”[5]但據學者考察,在新中國成立后,金代女真貴族去世后亦使用棺槨[6]。作為金源內地核心地域,哈爾濱地區的金代陵、墓遺存較多,根據前賢研究成果[7],可將哈市已發現的金代陵寢與墓葬歸納為表1。

表1 (續)
如表1所示,哈爾濱地區的金陵、金墓主要集中于阿城區,其中金代皇族陵寢10處,充分體現出這一地區在金初女真政治統治中的地位,但大多陵寢廢棄,亦體現出政治中心轉移對地域文化的影響。眾多墓群出土,也說明此地已有較大規模人口聚居,這與金初施行的“實內地”移民政策密不可分。
相對于傳世文獻,出土石刻更具時效性,是研究歷史不可缺少的工具。在哈爾濱地區,業已發現幾處金代石刻,這些石刻對于全方位了解金代上京地區的文化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表2 哈爾濱出土金代石刻表
如表2所示,哈爾濱出土金代石刻數量雖不多,但兼收并蓄,包含儒家、佛教、道教等多種文化元素,這體現出上京一帶文化有所發展,并具有多元特點。雖然相比中原地區,上京一帶出土石刻文獻不多,但對全方位認識金源文化仍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除上述古城、陵墓與石刻遺存外,哈爾濱地區尚有一些其他較大規模金代文化遺存,下面列舉一些比較具有代表性的遺存。
1961年發現,礦洞10余處,冶鐵遺址50余處,估算總開采量約達五六十萬噸,上述數據說明金代女真族生產力已大幅提升[8]。
2002年發現,位于金上京故址東郊,占地面積約50 000平方米[9]。
五常縣于1981年與1985年分別發現大量窖藏金代文物,可分為生產工具、生活用具、兵器、車馬具等類型,主要為鐵器,另有少量陶瓷器與銅器出土[10]。
事實上,除以上遺址外,較大規模遺存還有祭天壇址(阿城區)、社稷壇址(阿城)、皇武殿址(阿城)、寶勝寺遺址(阿城)、老營寺遺址(阿城)、松山峰道教遺址(阿城)等。另外,哈爾濱還出土很多金代文化遺物,如銅鏡、銅印、金銀器、玉器、瓷器等都在上述遺址或哈爾濱其他區域出土。①相關論著有孫秀仁《黑龍江地區遼金考古與歷史研究的主要收獲》,《北方文物》1983年第1期,第2—10頁;劉麗萍《黑龍江省遼金考古發現與研究》,《內蒙古社會科學》1996年第2期,第57—64頁;鮑海春、王禹浪主編《金源文物圖集》,哈爾濱:哈爾濱出版社,2001年;劉麗萍《金代金銀手工業的發展及相關問題》,《社會科學戰線》2003年第4期,第156—160頁;趙永軍、姜玉坷:《黑龍江地區金墓述略》,《邊疆考古研究》(第6輯),北京:科學出版社,2007年,第312—328頁;趙永軍、李陳奇《黑龍江金代考古述論》,《北方文物》2011年第3期,第25—35頁;宋佳《金代玉器的考古學研究》,吉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4年。這些遺存數量眾多,樣式各異,對于了解哈爾濱歷史亦有佐益。
前文對哈爾濱現有金代文化遺存作了簡要敘述,由此可見其具有以下特點。首先,哈爾濱金代文化遺存數量眾多,在黑龍江地區乃至東北地區均名列前茅,這充分體現以上京會寧府為核心的區域在金代政治、經濟、文化發展中所起的重要作用,也說明此區域在金朝歷史中具有不可忽視的地位。其次,哈爾濱地區的金代文化遺存以古城、墓葬為主,這說明此地人口較此前任何歷史時期都大幅增長,經濟水平亦不斷提高,但也要注意到,體現文化發展的各類石刻與宗教建筑數量較少,可見,金代哈爾濱地區文化雖有提升,但仍有很大不足。最后,阿城區是發現金代文化遺存最多的地區,其次是與其相鄰的諸區縣,彰顯哈爾濱金代文化遺存相對集中、整體分散的特色,這亦從側面反映出金代哈爾濱地區發展并不平衡。
毫無疑問,金代文化遺存是敘述哈爾濱歷史的重要一環。同時,金源文化是哈爾濱特有的歷史文化,對提升哈爾濱文化品位具有重要意義。另外,文化產業在當今經濟發展中占很大比重,重視哈爾濱金源文化產業,并開發金代歷史文化遺存是發掘哈爾濱文化產業潛力、改造哈爾濱經濟發展模式、提升哈爾濱經濟水平的必要選擇。正如前賢所言:“這些文化遺存構成了我們哈爾濱地區獨特的歷史人文景觀,我們應該利用這些人文資源,結合歷史文獻及民間傳說故事,發展旅游文化事業,讓這些沉寂多年的文化再現人間。”[11]

附表 哈爾濱金代古城遺存表

附表(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