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陳沖
(天津美術學院圖書館,天津 300141)
高校圖書館作為大學生的第二課堂,在引領校園文明風尚,努力提升大學生人文素養和綜合素質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2015年以來,“書香天津·大學生校園悅讀之星”評選活動已連續成功舉辦五屆[1];2019年,中國圖書館學會閱讀推廣委員會主辦的首屆全國大學生“悅讀之星”讀書演講風采展示活動開啟[2];第四屆全國“大學生閱讀推廣高峰論壇(2019)”即將召開[3]。在實踐方面,近幾年來高校圖書館積極推進閱讀推廣工作,旨在倡導廣大學生多讀書、好讀書,提高大學生的閱讀能力和文化品位[4-5]。在理論方面,關于高校圖書館閱讀推廣的研究也得到學者們廣泛關注[6-11]。在探討個體參加閱讀推廣活動影響因素的研究上,已有一些描述或實證性調查分析,或從一些側面涉及了大學生的閱讀推廣活動參與情況及形成機制[12-15]。其中,筆者(2017)在推-拉理論基礎上構建了大學生參加閱讀推廣活動動因的理論分析框架,并對其進行詳細分析和簡單論證[16]。這為筆者進一步認識大學生參加閱讀推廣活動的影響因素打下重要基礎。目前,有關大學生參與閱讀推廣活動影響因素研究還相對薄弱;針對高校大學生個體特征、外部生態人文環境和政策環境等對閱讀推廣活動的影響研究仍較少涉及;尤其對于上述這些因素及其所涉及指標對大學生參與此類活動的影響程度的考察和分析明顯不足[16-19]。
為此,筆者在參考了上述相關研究結果的基礎上選取相關測量指標,利用2017年天津美術學院的一項問卷調查數據,運用Binary Logistic回歸模型,從內部個體特征、外部生態人文環境特征及政策環境特征3個層面分析影響大學生參與閱讀推廣活動的因素。通過分析這些條件因素對大學生選擇參加此類活動影響程度的大小,有利于高校圖書館更深入認識大學生參與此類活動的情況,為有效提高大學生參加閱讀推廣活動的積極性提供數據支撐和決策參考。
筆者所使用的數據來源于2017年天津美術學院(簡稱“天美”)進行的一項問卷調查。調查對象為天美各院系各專業一年級至四年級的大學生;調查采用隨機抽樣方法,采取面對面發放紙質問卷的方式;調查期間共發放問卷350份,獲得有效樣本總量為330份,有效回收率94.3%。表1為被調查樣本的基本特征。原數據的錄入、處理與數據分析過程都運用SPSS19.0軟件,通過交叉分析及Binary Logistic回歸模型分析等方法,實證分析影響高校大學生參與閱讀推廣活動的因素。

表1 被調查樣本的基本特征
大學生閱讀推廣活動參與情況定義為在校內參加過閱讀推廣活動的大學生的樣本比例。自變量的選取主要是在上述研究的基礎上,結合調查數據的可獲得性,具體細分為以下5組,相關描述統計見表2。
第一組:個體基本特征,選取與在校大學生密切相關的性別、年齡、年級、專業以及是否為學生干部5個變量。
第二組:個體閱讀行為,包括6個變量(見表2)。主要閱讀方式包括紙質閱讀、數字閱讀、紙電相當3類。閱讀時間以每天閱讀的小時數表示;月閱讀量以每月平均閱讀的實體或電子圖書數量表示。
第三組:個體閱讀心理,包括閱讀喜好程度等6個變量(見表2)。其中,閱讀重要性認知用來衡量大學生對閱讀的認識程度;閱讀能力滿意度定義為對自身閱讀能力是否滿意;閱讀滿足發展需求認知用來衡量閱讀是否滿足個體閱讀素養及個人修養提高的需要。
第四組:生態人文環境特征,主要指生態環境特征和人文環境特征,反映的是與大學生密切相關的校園及圖書館各要素質量的高低及其對周邊人文環境的認同感和參與程度。具體包括圖書館滿意度、校園閱讀氛圍認知、校園人際網絡認知、活動信息知曉度、人文環境認知。其中,圖書館滿意度包括圖書館的空間及設施環境滿意度、館藏資源滿意度、人員技術服務滿意度。校園人際網絡認知用來表示是否受到師生或社團閱讀活動推薦的影響。人文環境認知判定為是否認同或受到學校人文氛圍(如悅讀之星評選)或社會人文活動(如朗讀者)的影響。
第五組:政策環境特征,主要體現的是大學生對學校或社會有關閱讀推廣政策的認知情況,包括社會政策認知和學校政策認知兩個變量。其中,社會政策認知定義為是否認同全民閱讀等國家政策的影響;學校政策認知用來衡量是否認同學校閱讀推廣政策的影響。

表2 相關變量賦值與統計描述

1.86經常=1;1-2次=2; 極少=3 1.97 0.85 1.73喜歡=1;一般=0是=1;一般=2;否=3是=1;一般=2;否=3是=1;否=0是=1;否=0備考及專業需要=1;提升閱讀能力//修養=2;休閑娛樂=3 1.79 0.8 0.9是=1;否=0是=1;否=0是=1;否=0是=1;否=0大=1;一般=2;小=3是=1;否=0是=1;否=0 0.73 0.54 1.28 1.6 1.43 1.97周到館頻率個體閱讀心理閱讀喜好程度對自身閱讀的滿意度閱讀能力滿意度閱讀重要性認知閱讀滿足發展需求認知閱讀的主要目的生態人文環境特征空間及設施環境滿意度館藏資源滿意度人員技術服務滿意度校園閱讀氛圍認知活動信息知曉度校園人際網絡認知人文環境認知政策環境特征社會政策認知學校政策認知是=1;否=0是=1;否=0 0.68 0.54 0.46
大學生參與閱讀推廣活動的問題通過“您是否參加過學校圖書館開展的各類型閱讀推廣活動”來進行測量。答案包括:“1.經常參加;2.偶爾參加;3.沒參加過;4.不知道有此類活動”4類。筆者重點關注大學生是否參加閱讀推廣活動,因此在具體分析過程中,將答案1和2合并為“是”一類,答案3和4合并為“否”一類。其中,選擇“是”一類的大學生比重為29.1%,選擇“否”的占70.9%。可見,從總體上看當前大學生參加閱讀推廣活動的積極性并不高。
從個體基本特征上看,只有專業、年級與活動參與情況通過顯著性檢驗具有相關性,表明不同專業和年級的大學生間在活動參與方面的顯著相關性。其中,大學生參與活動情況的年級差異較為明顯,除大四外,隨著年級的增長,大學生更傾向于參加活動。專業與活動參與情況顯著相關,但并不具有明顯規律性,而性別、年齡等因素與活動參與情況不存在相關性(見表3)。

表3 不同個體基本特征大學生的閱讀推廣活動參與情況(%)
表4顯示了不同閱讀特征的大學生活動參與情況的差異。個體閱讀行為方面,主要閱讀方式和閱讀內容與活動參與情況均在P<0.01的水平上,具有顯著相關性,即不同閱讀方式和閱讀內容的大學生之間,其活動參與情況均存在顯著差異;月閱讀量和周到館頻率與活動參與也存在較顯著相關性,說明經常到館閱讀和月閱讀量越多的大學生參加活動的概率更高。閱讀時間和閱讀資源的渠道卻與活動參與情況不存在顯著相關性。從個體閱讀心理上看,只有閱讀主要目的和對自身閱讀滿意度與活動參與情況存在顯著相關,對自身閱讀狀況越滿意的大學生參加活動概率更高;而為了提高閱讀能力或自身修養的大學生也更傾向參加活動。此外,閱讀滿足自身發展需求認知在內的其余4個指標與活動參與情況并不存在顯著相關性(見表4)。

表4 不同閱讀狀況大學生閱讀推廣活動的參與情況(%)
從表5中可知,除了校園閱讀氛圍、活動信息通暢情況外,大學生對圖書館空間及設施環境滿意度、館藏資源滿意度及人員技術服務滿意度都與活動參與情況存在顯著的相關性。那些對館藏資源和人員技術服務表示滿意的大學生更可能積極參加活動;對館內空間設施環境越是滿意的大學生參加活動概率也更高。校園人際網絡認知與活動參與情況存在較顯著相關,那些表示受到師生社團等人際網絡的閱讀活動推薦影響的大學生活動參與率更高。但活動信息知曉度卻與活動參與情況不存在顯著相關性。社會人文環境認知與活動參與情況存在顯著相關性,認為受到諸如校園讀書月等人文環境影響的大學生活動參與率更高,這說明大學生參與閱讀推廣活動受社會人文環境的影響較大。
在政策環境特征方面,筆者主要選取表征相關政策認識程度的兩個指標來加以衡量,間接反映大學生主觀心理上對閱讀推廣相關政策的認知。從表6中可知,學校層面和國家層面的閱讀推廣相關政策認知與大學生閱讀推廣活動參與情況均具有十分顯著相關性。這說明,大學生參與閱讀推廣活動受閱讀推廣政策因素的影響較大。

表6 不同政策環境特征的大學生閱讀推廣活動的參與情況(%)
在描述性統計分析基礎上,筆者使用Binary Logistic回歸分析模型來考察大學生閱讀推廣活動參與情況的影響因素。因變量為大學生是否參加校內閱讀推廣活動,屬于二分類變量,其中“是”賦值為1,“否”賦值為0。自變量為上述交互分析中通過顯著性檢驗的對因變量有顯著相關性的變量(見表7),其余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的變量將被剔除。表6給出了個體特征、生態人文環境特征和政策環境特征3個層面共5組變量對大學生閱讀推廣活動參與情況影響的回歸分析結果。
在個體特征變量中,個體基本特征、個體閱讀行為及閱讀心理對活動參與情況都具有一定影響。第一,專業與年級對大學生活動參與起到顯著正效應,與大四學生相比,其他年級學生參加活動的可能性都顯著增加。第二,主要閱讀方式為紙質閱讀為主或紙電閱讀相當的大學生活動參與情況明顯低于以數字閱讀為主的大學生,之所以出現這種狀況可能與自媒體時代數字化閱讀受到大學生普遍歡迎有一定關系。對美術院校大學生而言,其利用信息資源能力相對薄弱,需要通過一定途徑(如參加數字閱讀推廣)來嘗試改善這種局面。以人文經典類為例,閱讀內容為專業及備考類資源的大學生活動參與的可能性更大。此外,月閱讀量和周到館頻率對活動參與情況沒有顯著影響。第三,個人閱讀心理方面,閱讀主要目的對活動參與情況產生顯著正效應,為了專業學習及備考、提高閱讀能力及個人修養的大學生更傾向于參加活動。自身閱讀滿意度對大學生活動參與情況影響較顯著,與對自身閱讀不滿意者相比,對自身閱讀滿意者更可能參加活動。上述研究結果要求圖書館應重視對大學生群體的閱讀調查分析,并針對不同大學生的群體特征適時調整或創新活動形式及內容,以提高他們參加閱讀推廣活動的可能性和積極性。
生態人文環境特征中只有圖書館空間及設施環境認知和人文環境認知對活動參與情況影響顯著。大學生越是滿意圖書館空間及設施環境,就越傾向于參加活動,這一定程度上表明了圖書館作為校園主要的實體文化活動空間,其空間及設施設備等硬環境資源的不斷完善將有利于提升大學生參加閱讀推廣活動的積極性[20]。校園人際網絡認知、活動信息知曉情況、館藏資源及人員技術服務認知對大學生活動參與情況的影響并不顯著。人文環境認知對大學生活動參與具有顯著影響。與其他群體相比,認同或受到人文環境影響的大學生活動參與的可能性顯著增加。可見,大學生越是認同或受到文化活動的影響,就越傾向于參加閱讀推廣活動。
表7所示,學校閱讀推廣相關政策認知對大學生活動參與在1‰水平上影響顯著。可見,大學生對學校閱讀推廣相關政策的了解或認同可以顯著提升他們參加此類活動的積極性。多數學生尤其對于閱讀推廣中引入激勵獎勵等機制表現極為熱情,這也是政策制定中值得重視和思考的內容之一。但全民閱讀等社會政策認知變量對活動參與情況的影響并不顯著,且與前述描述性分析中的結果不一致。

表7 Binary Logistic回歸結果
筆者在天美問卷調查數據基礎上,通過交叉列表和Binary Logistic回歸模型估計個體特征、外部生態人文環境特征和政策環境特征對高校大學生閱讀推廣活動參與情況的影響,結果發現:①大學生閱讀推廣活動參與情況存在群體差異。②個體人口學特征及其閱讀狀態特征變量是影響大學生閱讀推廣活動參與情況的一組重要變量:專業、年級、主要閱讀方式、主要閱讀內容、閱讀主要目的5個變量對閱讀推廣活動參與情況的影響顯著。具體而言,不同專業、大一至大三、對自身閱讀一般滿意、以備考和專業學習以及提高閱讀能力/個人修養為目的、主要閱讀專業及備考類資源的大學生參與閱讀推廣活動的可能性更大。③生態人文環境特征變量對活動參與情況的影響沒有預期那樣大。只有那些對圖書館空間及設施環境滿意、對人文環境正面感知強烈的大學生,參加閱讀推廣活動的概率才更大。④學校閱讀相關政策認知對活動參與情況產生顯著影響,那些對學校閱讀推廣政策具有正面認知的大學生才可能參加閱讀推廣活動。
可見,大學生閱讀推廣活動參與情況是包括個體人口學特征及閱讀特征、外部生態人文環境特征和政策環境特征在內的多方面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當然,盡管上述研究是建立在問卷調查基礎上的實證研究,限于條件(如樣本量、研究對象等),依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今后可以通過問卷調查等多種方法對更具代表性、更大樣本量的調查數據進行收集和分析,從而對影響高校大學生閱讀推廣活動參與情況的因素有更具廣泛性、普遍性和更加完整性的認識和把握。但應該看到,上述結論對高校圖書館如何有效組織閱讀推廣活動以提高大學生參加此類活動積極性方面具有一定參考意義。
首先,重視大學生閱讀調查工作,把握大學生閱讀特征及其閱讀狀況的群體差異。讀者是閱讀推廣活動的核心[21],在信息環境下圖書館可利用讀者資源提升閱讀推廣工作水平[22-23]。基于前文所揭示的個體特征對大學生閱讀推廣活動參與情況具有重要影響作用的結果,圖書館應根據實際需求和閱讀推廣計劃安排,通過問卷調查、實際訪談或座談等方式,有目的、不定期地對大學生讀者的基本特征和閱讀狀況進行調研與分析,把握大學生閱讀心理與閱讀行為等方面的特點和群體特征。科學有效的調查數據將為組織策劃閱讀推廣項目提供數據支持和決策參考。在現實操作中,基于讀者閱讀調查結果,可以充分把握大學生群體內部的差異、深入了解不同群體的閱讀層次和閱讀偏好等情況,及時調整和創新閱讀推廣活動形式、設計選擇有針對性的、需求強烈的閱讀推廣項目,真正有效地提升大學生參加閱讀推廣活動的興趣和積極性。
其次,優化創新校園生態人文環境,完善圖書館空間資源要素的保障及服務功能。前述分析結果表明,開展閱讀推廣活動應該充分考慮圖書館空間及設備設施等硬環境資源的重要作用。在這方面,高校相關部門應重視對圖書館實體空間環境的多方投入;圖書館要承擔重要責任,強化空間再造及其功能拓展等空間服務創新,不斷提升大學生對圖書館環境資源的認同感和滿意度[24]。回歸結果還表明,對社會及校園人文環境具有正面認知的大學生更可能參加閱讀推廣活動。因此,高校及圖書館應努力營造一種濃厚的、積極向上的、富于凝聚力的人文文化氛圍,充分發揮其引導和育人功能,在潛移默化過程中促進閱讀推廣。
第三,發揮高校閱讀推廣保障或激勵等政策在引導大學生參加此類活動的重要作用。一些圖書館在實踐中從政策層面通過制定優化借閱制度、閱讀與學分掛鉤機制、激勵獎勵等政策促進閱讀推廣,在提高大學生參加閱讀推廣活動積極性和閱讀主動性等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效。當然,任何政策的實施與落實需要在得到相關利益主體的支持與尊重時才更凸顯其實際效用,因此高校圖書館等部門在制定推行相關政策時應以大學生為中心,結合學生閱讀調查情況,積極推動相關制度建設,使政策措施的激勵性和影響力可以真正有效擴大閱讀推廣的傳播力、引導力和示范力,從而真正促進和引領校園閱讀風尚形成,帶動更多大學生愛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