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網日語版中日新聞標題中的標點符號

摘要：人民網日語版通過中日雙語新聞的形式，傳播中國政治、經濟、社會等新聞資訊。本文從中選取研究樣本，以中日新聞標題中包含的逗號、冒號、引號、問號等標點符號為研究對象，探討標點符號在中日新聞標題中的用法及使用效果。由此可知各類標點在中日新聞標題中的不同用法和作用，從中能夠反映出中日新聞標題的語言特征及異同點。

關鍵詞：人民網日語版；中日新聞標題；標點符號

中圖分類號：G21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0）18-0059-03

一、研究緣起

人民網的宗旨為“權威性、大眾性、公信力”，分設的人民網日語版作為中國最早開設的日語新聞網站，主要通過日文或中日雙語的形式向日本人或日語學習者提供中國的新聞資訊，在中國的日語新聞網站中具有較高的權威性。在新聞文本中，標題是對整個新聞事實的精華提煉，是新聞事實的核心信息或新聞主題，通過標題可以透視新聞全文[1]。標點符號是書面語不可或缺的成分，能夠反映停頓，輔助表達。通過考察日本新聞網站中的新聞標題可知，日本的新聞標題一般較少添加“、”“。”等標點符號，而多使用引號或括號，加以引用或解釋說明。如NHK NEWS WEB（日本放送協會新聞網）的即時新聞（2020年5月25日10：27至12：31，共計20條）中，僅有4條新聞標題中含有標點符號，占20%。反觀人民網日語版中的日文標題，共有32條標題中出現了標點符號，占64%，排除引號和括號的使用，共有22條新聞標題使用了“、”“？”“！”“·”等標點符號，占44%。相比日本新聞網站，人民網日語版日文新聞標題基本保留了與中文新聞標題相同的標點符號，包含有較多的標點符號，主要是為了保證停頓點和情感表達的一致與準確。

截至目前，知網可查以中日雙語新聞標題為研究對象的學術文章不足10篇，主要的研究角度有批判隱喻視角、轉喻理論、批判性語篇分析等，對于中日雙語新聞標題中的標點符號特征的分析及研究尚有可補充完善之處。本文隨機選取人民網日語版2020年1月2日至3月24日共50條語料，主要涉及的內容有政治（共8條，占16%）、經濟（共8條，占16%）、社會（共34條，占68%）等，基于人民網日語版，以中日雙語新聞標題中的標點符號為研究對象，進行考察與研究，從標點符號出發，探究中日雙語新聞標題的語言特征及異同點，有助于把握中日雙語新聞標題的語言特征，從而為經濟、社會、文化等中國聲音走向日本提供一定的借鑒。

二、理論框架

《新聞標題的藝術》中總結了新聞標題的特點和語言藝術，其中在“標點的使用藝術”一節中，明確了新聞標題中的標點符號可以填補文字的不足，有助于正確表達新聞標題的意思，使新聞標題富于變化性等作用，指出了標點符號的使用缺少常規性，同時具體分析了十余種標點的使用情況[2]。由此可見，對新聞標題中標點符號的研究是有必要的，且標題中標點符號的使用具有一定的靈活性，可以結合案例進行具體分析，通過整理總結出標點符號在用法和效果上的共性。

三、標點符號的文體特征及表達效果

結合《新聞標題的藝術》中的相關結論，以下從逗號、冒號與引號、問號等方面具體分析中日新聞標題中各標點符號的使用特點及效果：

（一）逗號

逗號在中日書面語中的表達符號分別為“，”和“、”，使用頻率較高，在中日雙語新聞標題中的使用特點及效果有所不同。在中文的新聞標題中，逗號劃分出新聞資訊的不同信息成分，用以區分意群，一部分日文標題也遵循了這一用法，使用逗號劃分新聞信息，表現效果并不完全相同。如：

（1）戰斗機技術生產口罩，一分鐘100只

戦闘機の技術を応用、マスクを1分100枚生産（3月12日）

中文標題中的逗號劃分出了“戰斗機生產口罩”與“一分鐘100只”兩個信息，前者強調戰斗機技術的用途，后者強調了戰斗機技術生產口罩的速度之快，新聞主體為戰斗機技術。日文標題中的逗號劃分了“應用戰斗機技術”和“一分鐘生產100只口罩”，將主語補充完整為“（中國が）戦闘機の技術を応用、（その技術を応用した機器が）マスクを1分100枚生産”。逗號前后的主語分別為中國和應用戰斗機技術的機器，前者強調的是中國在生產口罩方面運用了戰斗機技術，后者則是應用戰斗機技術的機器的用途與速度。例句（1）中日雙語新聞標題中逗號都可以劃分新聞資訊。在中文標題中逗號前后主語一致的情況下，相對應的日文標題中逗號前后的主語不一定一致。

對比中日雙語新聞標題中逗號的使用，日語新聞標題中的逗號“、”還可以用來強調新聞地點和新聞主體。如：

（2）春節長假預計4.5億人次出游

中國、4億5000萬人が春節連休中に旅行か（1月3日）

（3）浙江首批疫苗已產生抗體

浙江省、第一陣として作成したワクチンに抗體産生を確認（2月24日）

（4）北京頤和園實施分時預約入園

北京の頤和園、午前と午後に分けた事前予約制導入（3月2日）

（5）上海送兩千份蝴蝶酥去武漢，讓醫療隊員們吃到“家鄉的味道”

上海、「蝶々パイ」2千人分を武漢へ 醫療従事者に「故郷の味」屆ける（3月3日）

以上4個例子中的日文標題都是通過日語中的逗號“、”限定新聞發生的地點，如（2）中補充了春節長假發生的地點“中國”，（3）（4）（5）的日文標題直接提取了中文標題中的地點，然后在地點后添加逗號，以此加以限定和突出。

（6）中央廣播電視總臺春晚將采用5G、8K等技術

今年の「春晩」、5Gや8Kなどの技術を採用（1月16日）

（7）嶺澳核電站1號機組連續安全運行5000天

嶺澳原発1號機、5000日連続で安全運転（3月16日）

（8）新冠病毒通過蚊子傳播？

新型コロナウイルス、蚊で伝播するか？（3月17日）

例（6）（7）（8）都是以某一特有名詞后加“、”的形式，使用逗號替代主格助詞“が”，使新聞標題更加簡練清晰，同時可以突出新聞主體，便于讀者的閱讀。

中文標題中的逗號主要是用來劃分新聞信息的不同成分，可以強調新聞主體的不同側面，而日文標題中的逗號可以用來劃分不同主語的信息，也可以用以限定和突出新聞發生的地點和對象。

（二）冒號與引號

在中文書面語中冒號與引號是常用的標點符號，在日語書寫體系中沒有冒號這一標點符號，引號在一定程度上能夠代替冒號的功能，因此將冒號與引號結合在一起進行探究，能夠更好地展開分析。根據《冒號在網絡新聞標題中的運用》，冒號可以引出下文，強調時間或地點名詞以及間隔引題和主題[3]。下面舉出兩例，具體分析冒號在中文新聞標題中的使用特點和效果，同時探討在日文標題中引號是否可以替代冒號的部分功能：

（9）東航食堂堪比考場：“不許‘作弊’別說話，看誰先吃完”

真面目に食べよう？「試験會場スタイル」の東方航空公司社員食堂（2月10日）

（10）民航局：飛機空氣過濾器可過濾99.9%污染顆粒物

中國民航局「航空機のエアフィルター、汚染微粒子のろ過効率は99.9%以上」（2月13日）

例（9）中的冒號起到了間隔的作用，“東航食堂堪比考場”是新聞的引題，包含有地點主體及其特點，冒號后“不許‘作弊’別說話，看誰先吃完”為新聞主題和核心，用以解釋前文東航食堂如何堪比考場。冒號的使用既可以間隔新聞引題和主題，使新聞內容信息更加明確，便于讀者把握新聞的整體信息；也可以突出新聞的主要觀點，即疫情之下東航食堂防控嚴格。日文標題通過改變語序，將新聞主要信息置于開頭，使用引號強調東航食堂“堪比考場”，其作用相當于冒號，劃分出了功能基本相同的兩部分，但突出的重點不再是地點主體，而是“一起認真吃飯”這一新聞事件的具體表現。

例（10）中文標題中冒號的作用為引出下文，以“A：B”的形式，A表示說話方，冒號代替了“宣布”“主張”等動詞，B則是說話者的主張和觀點。中文標題中沒有使用引號，冒號可以指明說話者和觀點，節省標題空間，內容明確。在日文標題中，為了保持與中文標題形式與內容的一致，使用引號標明說話內容，區別了說話方和說話內容。

在中文新聞標題中，冒號通常是以“A：B”的形式出現，可以間隔新聞引題和主題，也可以引出下文，相當于“宣布”“主張”等動詞，在日文新聞標題中雖然沒有冒號，但是利用引號也能夠起到間隔新聞成分以及提示說話人與說話內容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發揮冒號的功能。

中日文新聞標題中的引號主要表示引用、特有名詞或強調，如例（9）中的引號是為了引用相關的規定，此外引號還可以標明特有的名詞，以下是針對引號的使用與作用進行探討：

（11）世衛組織將新冠肺炎命名為“COVID-19”

WHOが新型コロナウイルス肺炎を「COVID-19」と命名（2月12日）

（12）北京“小湯山醫院”加緊建設

急ピッチで改修？増築が進む「小湯山醫院」北京（2月17日）

例（11）和（12）在中日新聞標題中都使用引號，分別標示出病毒的名稱“COVID-19”以及醫院的名稱“小湯山醫院”，突出新聞對象。

以上是中日標題中共同標明的特有名詞，也有一部分名詞帶有中國特殊文化背景，因此在日文標題中需要添加引號予以限定，如：

（13）故宮角樓餐廳推出6688元年夜飯

故宮角樓レストランが6688元の「年越し料理」を提供（1月13日）

例（5）（6）（13）中春晚、蝴蝶酥和年夜飯等詞語都具有中國文化特色，在中文標題中并沒有使用引號等進行標記或強調，但是對日本讀者來說這些詞語比較陌生，所以在日文標題中使用引號進行標明，表示這些詞語需要在中國文化語境下加以理解。

此外引號也可以用來強調某些關鍵詞，表現新聞主體的特點，如：

（14）報告稱2019白領年終獎均值為9547元“最摳”的是什么行業？

中國19年ホワイトカラー年末賞與は平均9547元 最も「ケチ」な業界は？（1月17日）

（15）公交車上“硬核”防疫：人臉識別最快1秒完成溫測

路線バスの「スゴい」感染対策、最速1秒の顔認証體溫検査裝置を導入（2月19日）

例（14）和例（15）中“最摳”和“硬核”屬于流行詞語，不適合直接形容某一行業或防疫措施，但是在詞語上添加引號后，“最摳”的行業就是指工資福利水平最低的行業，“硬核”防疫是指比較強大且有效的防疫措施，引號可以強調主體的特點。

以上例句中的分析，表明在中日文新聞標題中引號的使用與作用基本相同，一是可以引用規定或話語，二是標明特有名詞或具有源語國家特色的詞語，三是強調某些關鍵詞或流行語，以突出新聞主體的特點。

（三）問號

問號的使用一般出現在疑問句式中，如李杰在《媒體新聞語言研究》一書中指出新聞標題中的疑問句可分為3類，分別是特指句、設問句以及反問句，特指問句形式的使用頻率較高[4]。在選取的50條新聞標題中，共有疑問句10條，占20%，其中特指句有7條，設問句有3條，反問句有0條，由此可證在新聞標題中特指疑問句的使用較頻繁。問號在以上3類疑問句中的表現效果有所差別，首先特指句形式的中日文新聞標題中問號的用法和作用基本相同，位置較為靈活，同時能夠引起讀者的閱讀興趣，如：

（16）暴雪會凍死病毒？中央氣象臺這樣解答

大雪でウイルスが「凍死」する？中央気象臺がコメント（2月20日）

（17）排隊和用餐過程中如何做好個人防護？

食堂での感染対策、列に並ぶ時と食事中の注意點は？（3月9日）

例（16）中的問號位于中日文新聞標題的中間，將新聞標題劃分為兩個部分，前半部分是問題，后半部分是新聞信息來源。“暴雪會凍死病毒”為陳述句式，沒有疑問詞，而在句后添加問號，可以在不添加疑問詞的情況下將陳述句轉換為疑問句，縮減標題的長度，同時啟發讀者思考暴雪能否凍死病毒這一問題。

例（17）中的問號位于標題最后，直接突出問題的內容，使讀者帶著問題意識閱讀新聞資訊，探究“個人防護”的措施。與中文標題不同的是，日文標題中問號前的問句沒有包含疑問詞，以主格助詞“は”加問號的形式，標明問題點的位置，直譯為中文則是“關于食堂的防疫對策，排隊與用餐需要注意的問題是？”

其次對于設定句式，中文新聞標題一般為問題+“？”+回答的形式，而在日文新聞標題中通過轉換語序，減少了問號的使用，如：

（18）擔心電梯傳染？“無接觸電梯按鈕”發明助力防疫

非接觸型ボタンが登場、エレベーターの防疫を後押し（3月5日）

（19）誰是宅家自制最火美食？蛋糕、涼皮、油條排前三

自宅で作る人気グルメ ベスト3はケーキ·涼皮·油條（3月23日）

例（18）中文新聞標題采用設問句的形式，在缺少主語的陳述句“擔心電梯感染”后添加問號，在問號后補充答復，即利用“無接觸電梯按鈕”就可以不用擔心電梯感染。問號前后分別是問題和回答，可以幫助讀者明確新聞的主題為“無接觸電梯按鈕”。在日文標題中并沒有按照一問一答的形式，而是將新聞的主題“無接觸電梯按鈕”放在標題的開頭，將設問句轉換成了陳述句。日文標題較為完整地傳達出了中文標題的基本內容，但是改變了設問句式，刪減了問號，標題比較直白，新聞事實明確，符合日文新聞標題的形式。

例（19）同樣采用了設問句的形式，問號前的問題包含有疑問詞“誰”，表明提問的對象，問號后的回答列出了前3名比較火的宅家自制美食，能夠使讀者在讀正文之前就了解哪些自制美食比較受歡迎，同時引起讀者的實踐興趣。而日文標題將設問句轉換成陳述句，傳遞信息完整，使用空格代替問號，將新聞標題劃分為兩部分，保持了與中文標題形式上的一致。

綜合問號在以上例句中的使用情況，可以基本把握中日文新聞標題中問號的位置、疑問詞有無、特指疑問句及設問句中的使用效果等。在中日新聞標題中問號的位置相對較為靈活，可以置于中間或最后。在中文標題中，問號前的句子有時包含疑問詞，有時會直接在陳述句后加問號表示提問，在日文標題中問號前的句子一般不含疑問詞。在中日新聞標題中，特指疑問句中問號的表達效果基本相同，在將中文標題中的設問句式翻譯為日文時，一般會將設問句轉換為陳述句。

四、結語

人民網日語版中日雙語新聞標題中包含較多的標點符號，日文標題為了與中文標題的形式與內容保持一致，基本保留了中文原有的標點符號。在中日文書寫體系中相對應的標點符號的用法有所不同，首先，逗號在中日文新聞標題中都可以劃分不同的新聞信息，在日文新聞標題中也可以限定新聞發生的地點和對象。其次，冒號在中文新聞標題中通常以“A：B”的形式出現，用以間隔新聞引題和主題、引出下文，在日文新聞標題中沒有冒號，引號在一定程度上發揮冒號的部分功能。再次，引號在中日文新聞標題中的使用與作用基本相同，即引用規定或話語、標明特有名詞或具有源語國家特色的詞語、強調某些關鍵詞以突出新聞主體的特點。最后，問號在中日新聞標題中的位置相對較為靈活，在問號前后疑問詞的有無、特指疑問句及設問句中的使用效果等方面存在差異。標點符號雖小，但卻能夠影響中日文新聞標題的表達效果，正確使用標點符號有助于中國新聞以及文化的傳播。

參考文獻：

[1] 謝暉.新聞文本學[M].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7：104.

[2] 張志君，徐建華.新聞標題的藝術[M].北京：語文出版社，1998：159.

[3] 沈春娥，雷揚.冒號在網絡新聞標題中的運用[J].新聞前哨，2010（9）：99-100.

[4] 李杰.媒體新聞語言研究[M].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9：238.

作者簡介：王麗媛（1997—），女，山東臨沂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外國語言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