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新聞的困惑及對策研究

摘要：數據新聞作為現代新聞的主要表現形式，還存在專業領域的認識與觀念、人才培養機制與隊伍建設、數據采集與挖掘、新聞互動與反饋等問題。這些問題不解決，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數據新聞的發展與提升。并且，認識與觀念、人才培養機制與隊伍建設是數據新聞的前提與基礎條件，其作用與意義不言而喻。本文基于對這些問題的認識，在理論研究與實踐操作層面提出一定的認識與見解，以期能夠對數據新聞的發展起到積極的啟發和推進作用。

關鍵詞：數據新聞；數據采集；新聞可視化；新聞互動

中圖分類號：G210.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0）22-0215-03

數據新聞因其客觀性、生動性、權威性和說服力，越來越受到媒體和廣大讀者的喜愛。因此，媒體不斷加大這方面的投入和力量，以期獲得更多的讀者和更好的效果。但是經過國內外媒體數十年的經歷與探索，發現其中還存在許多問題和瓶頸。

一、媒體在數據新聞方面存在的問題與瓶頸

（一）數據新聞的認識與觀念問題

認識與觀念上的問題是一切問題的門戶。門戶打不開，問題也就免談。因此要解決任何問題，首先必須解決在該方面的認識與觀念問題。這既是基本常識，也是基本要求。而目前在數據新聞領域，就恰恰存在一些認識和觀念上的問題。其中最主要和核心的問題有兩個：一是認為數據新聞就是在新聞報道中大量地使用數據。因此，相當多的人都認為，只要從有關方面獲得相應的數據，數據新聞也就應運而生。進而認為，人脈關系好的記者、消息靈通的記者或者能從有關方面獲取到權威數據的記者，甚至是能夠找到一些消息靈通的“耳目”，無疑就是一個很好的數據新聞記者。這種現象，不僅在老舊的西方和港臺影視片中經常能夠看到，現在還有一些記者也是這么做的。他們經常或利用關系或使用手段獲取他們認為獨到的資料和數據，從而撰寫新聞。二是認為數據新聞就是通過數據呈現新聞，即數據的可視化[2]。這是目前最普遍和慣常的認識和觀念，甚至被部分人認為是數據新聞的不二選擇。

（二）人才培養機制與隊伍建設問題

數據新聞的人才隊伍建設問題是目前最突出和棘手的問題[3]。問題的根源在于：一是數據新聞是新興的新聞報道形式和技術條件、技術要求很高的新聞采編形式。它不僅需要敏銳的社會觀察力、較強的選擇與決斷能力、資料搜集與組織能力，還需要數據的挖掘、清洗和整理能力，以及對數據進行可視化處理的能力；而如果要有一個可供充分挖掘的數據倉庫，又涉及對數據來源的了解、數據采集的把握和數據系統的科學設計與開發，要求達到“全能人才”“數據偵探”“數據專家”的要求等[4]。因此，數據新聞是一個跨文、理、工、經、管、法全科類，而且是高端、前沿學科的新聞形式。其中，各個方面的人才都必須至少要精通一個領域的技能，橫跨兩到三個領域，才能適應數據新聞的規劃、設計、撰寫及呈現等要求。二是由于數據新聞屬于新興學科與門類，所以缺乏人才的準備與供給，基本上不太可能從人才市場上找到現成的合格人才[5]。三是前述認識和觀念上的偏差，遲滯了人才培養的戰略布局、機制設計及隊伍建設的進程安排和工作開展。這些問題的存在，造成了數據新聞領域的人才缺乏和新聞質量偏低等問題[6]。

（三）數據采集與挖掘問題

對數據的采集與挖掘是數據新聞的靈魂。如果數據采集不當或挖掘欠妥，不僅會降低新聞報道的質量，更重要的是可能會誤導受眾，從而造成人為的困惑乃至損害。目前的情況是：一是政府開放數據的力度有限[7]，對于許多涉及國計民生的權威數據難以進行正常、系統和連續的采集；二是絕大多數媒體都缺乏采集數據信息的能力，既沒有數據信息系統的開發人員，也沒有采集和挖掘人員，甚至連必要的機構、基礎性設施設備及具備基本常識的人員也沒有，只能通過有關渠道獲取現成的數據，或對獲取的有限數據進行粗淺加工；三是即使個別媒體有采集系統和數據挖掘能力，但在研究構建一個多大格局、多大幅面、集成化程度和智能化程度多高的采集系統方面存在短板，尤其是在數據挖掘方面不盡如人意，對關聯性、潛在性數據的提取能力不夠，而提取到的數據的代表性、權威性及說服力又不夠，能夠獲取短期的轟動性、點擊率已經是理想的結果，至于長期的參考價值、應用價值則無從談起。

（四）新聞的互動與反饋問題

數據新聞與傳統新聞的巨大區別之一是新聞的可視化與生動性，這是新聞表現形式的重大進步。但，許多新聞媒體似乎把新聞的可視化和生動性當成了新聞報道的終極追求，一味追求可視化，在沒有認真探求新聞的內涵、特征與價值的前提下，為可視而可視、為生動而生動，使得一些新聞作品圖不對文、動不達意，成為單純色彩渲染和過度技術追求的“藝術品”，從而影響甚至淹沒新聞的核心表達與主旨。最典型的事例就是美國《橘郡紀事報》在2012年12月12日全版刊登的沖浪與地形的相關圖表資訊，其視覺設計精美絕倫，令人賞心悅目，報社上下相當滿意并將其作為代表作品申報了當年的全美新聞作品獎，并滿懷期待。出乎他們意料的是該作品沒有獲得預期的新聞設計大獎。究其原因則是“太強調插圖而資訊量太少”[8]。此外，到目前為止的數據新聞普遍存在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忽略讀者的感受與價值。媒體除了關注讀者的點擊量外，既不關注讀者在某一新聞方面的態度與意見，更不關注讀者可能在該信息方面更知情、更權威的補充和糾正價值。沒有給予讀者表達意見、補充材料的機會，這在傳統媒介中尚可以理解，但對于現代媒介來說就有點不可思議。

正是這些問題與瓶頸，嚴重地影響了數據新聞的質量與發展。因此，解決這些問題，疏通并擴充瓶頸是數據新聞的當務之急。

二、問題的解決

（一）強化和提升對數據新聞的認識與觀念

由于認識和觀念問題是一切問題的前提和基礎，所以要解決數據新聞存在的問題，首先必須強化和提升對數據新聞的認識和觀念。針對目前存在的主要問題，一方面，必須正確認識數據新聞中數據與新聞的關系，不能將數據新聞機械地理解為拿數據來呈現或強化新聞。既不是先有新聞然后再找數據來豐富和強化新聞效果，也不是利用有特性的數據進行新聞挖掘。所謂數據新聞，指的是在數據的抓取、挖掘、統計、分析過程中，發現數據組之間具有的反映問題、揭示規律、引導觀念、影響輿論等特性，從而作為新聞加以組織、提煉和報道的方式。因此，數據新聞實質上是在“繁育”數據的過程中產生的新聞。數據既是新聞的源泉，又是新聞的支撐，還是新聞的結果。正如同芯片對于智能產品的支撐一樣，只有具備芯片的研發能力，才能不斷地拓展智能產品的空間。否則，如果單純依靠從外部購買芯片，則其產品的種類、數量和智能化程度就會嚴重受限。另一方面，相當多的人尤其是不少新聞采編人員都認為，數據新聞就是通過對新聞素材的數據化梳理、設計與呈現，使新聞實現可視化。雖然新聞的可視化是數據新聞的重要特征，但是無論新聞的可視化效果有多么好，它總是外在的，只是新聞報道的一種手段，內在的還是新聞素材所代表的內涵的深刻性、重要性，正如無法將極度可視化的股票漲幅與遭到外敵入侵乃至選舉結果公布的非可視化新聞相比一樣。數據新聞的精髓和靈魂就是通過數據的抓取、挖掘、統計和分析，揭示肉眼發現不了的問題及動向，如通過超市的大數據分析揭示出啤酒與紙尿褲的關系、衛生巾與牙刷的關系、口香糖與運動用品的關系等。如果不在數據的關聯性方面下功夫，只一味強調可視化，無疑會使新聞走向華而不實、舍本逐末的歧途。

（二）加強人才培養機制的設計與人才隊伍建設

數據新聞是從紛繁復雜的數據中挖掘新聞、提煉新聞，如同從山河湖川中勘探、采掘、提煉礦石一樣，涉及眾多門類和技術，尤其是現代尖端的計算機和網絡技術。以澳大利亞廣播公司ABC的數據新聞團隊為例，成員由不同領域、不同部門的從業人員組成。其中有年輕記者、資深新聞工作者、編程人員、網頁開發人員、設計人員、視覺專家、藝術家、數據采集分析專家甚至是“極客”等。這些人互相取長補短、學習配合，專業界限日益模糊，完全顛覆了傳統新聞以文字為主的報道形式，體現出數據新聞整合和跨領域的特點。一個團隊一般要由20個左右的人組成。作為全球四大會計師事務所之一的德勤會計師事務所根據數據新聞的特點和要求，專門就采編人員提出了幾個方面的參考條件：從事新聞業或有專業的寫作經驗；有基于SQL、SAS或R等編程環境的數據庫操作知識；能用R或SAS進行一定復雜程度的編寫；與其他非技術人員就技術概念的溝通能力；獨立工作及團隊合作能力；多任務處理能力。同時至少要精通以下一項能力及具有另一領域的基本能力：經濟數據分析能力、文本數據分析能力、地理數據分析能力、機器學習能力[9]。這意味著，傳統新聞采編人員的專業技能已經不適應數據新聞的要求，而且，從目前高等教育的人才培養體系及社會培訓機構的培訓項目來看，也都存在不小的差距。

鑒于這種情形，新聞機構一方面應加強與高等院校的合作，提供培養思路及方案，加快基礎層面人才培養，另一方面，新聞機構還應加強與培訓機構的合作，開展人才優化培訓，對一些具備專業技能的人員進行跨領域滲透與融合[10]。

（三）建立數據采集與挖掘功能體系

數據新聞的量和質，取決于數據采集與挖掘的量和質。沒有足夠的數據量及提煉出有代表性和說服力的數據，數據新聞就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但是，在當前信息爆炸、信息泛濫的情況下，要了解如何采集信息、采集什么樣的信息以及如何對采集到的信息進行挖掘，才可能具有新聞價值和社會價值，是信息采集和挖掘過程中的重大問題。就如同采礦一樣，把礦井打在貧礦、無礦的地層上，無論你打多深，也無論你打多寬，都是出不了礦或者至少是出不了高質量、高產量的礦石的。同樣，把礦井打在油井上，油是出了，但也意味著不得不改行了。數據新聞的境況就恰恰如此，有人缺乏數據無從下手，有人數據成堆同樣無從下手。因此，對新聞的采集就如同對礦產資源的勘探一樣，一定要先弄清它的結構原理、基本規則、形成原因、發展跡象等因素，根據媒體特色及行業發展趨勢，實現科學、完整的信息采集，這樣信息的輸入才能行云流水、條分縷析，才能形成肥沃的信息土壤，也才會有高質量和高產量的新聞產出。對數據的挖掘同樣是這個原理[11]。否則，就只能期盼新聞偶遇、數據堆砌、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這樣的新聞在本質上算不算得上數據新聞暫且不說，關鍵是嚴重地影響了新聞的質和量。

（四）積極推進新聞的互動與反饋作用

新聞的形式在“新”，但本質在“聞”。再新、再好的信息，如果大眾“聞”不到或不想“聞”，新聞自然也就失去了其價值和意義。當前已經進入互動時代。互動時代的顯著特征就是彼此之間的存在、價值是以互動為標志、基礎。沒有互動，再重大的成就和影響也容易被忽略。其根本原因就在于現代信息的多元和海量，除極個別有溝通障礙的人外，其他人都能或多或少找到與之相匹配的信息，這樣一來就存在海量的信息及興趣資源，可以搶占有限的眼球和關注。誰的信息互動性更強，參與體驗感更好，誰獲得的關注就會更多，作為新聞其價值也就更大。互動時代的另一個重要特征，就是各行各業都在強化互動、增進互動和提升互動水平[12]。在他人互動而“我”無互動，他人有黏性“我”僅限于程序性互動的情況下，不僅涉及新聞的質量和價值，更涉及新聞機構的命運和前途。因此，互動必定會成為新聞的發展趨勢，尤其是完全建構在現代化科技手段基礎上的數據新聞，既有條件，又有必要加快推進新聞的互動與反饋。比如人民網、新華網、網易等許多網絡媒體都有了讀者評論的系統端口，但僅限于讀者發表看法，至于發表的是什么看法，除了嚴重違反法律規定的有關言論外，一律都沒有進行甄別和評價，僅僅靠發表言論的條數進行評分和“晉級”。久而久之，這些窗口就成了發泄情緒和表達不滿的公眾平臺；同時，也會成為讀者自娛自樂的“搞怪”平臺。而實際上，這種平臺如果設計科學、管理有效的話，既是增強新聞互動性，通過讀者補充、完善信息數據提高新聞的客觀真實性的有效和難得的手段，同時又是數據新聞采集讀者在平臺、社會、新聞事件及個人態度、價值觀等諸多方面數據的重要來源。如果媒體能夠加以充分利用并科學管控，其獲得的信息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將是無可替代的。而且，也只有這樣，才能充分體現新聞的效果和價值，才能促進新聞不斷貼近現實、貼近生活和貼近人民。

三、結語

數據新聞是新聞發展的新生事物，既代表了新聞發展的趨勢，又體現了現代新聞的追求，還應該是未來新聞發展的方向和目標，值得各個層面的關注和努力。但是，由于其前沿性、科技性和動態性，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發展中的問題與瓶頸。本文描述的問題與瓶頸，是站在個人角度來看的最突出和顯著的問題與瓶頸。實際上，站在不同的角度以及有不同的認識和要求，就會有不同的問題和瓶頸。問題提得越多越充分，關注的人越多越投入，這一領域的發展就會越快、質量越高。新聞始終是各個時期最充分、正當和有效的精神補品，正因為有了它，人們才能了解社會動態與狀況，才能跟上時代的脈搏和節奏，也才有利于形成正確的思維模式和產生正確的價值判斷，從而有效地融入時代及相應的場景。因此，對于數據新聞的研究，在相當長的時期內會是一個活躍而且激烈的話題，在這種激流勇進的氛圍中，新聞的工具、手段、質量和效果會得到迅速的發展和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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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帥男勛（1992—），男，湖南湘潭人，碩士，助理講師，研究方向：新聞理論、新聞傳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