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易壁壘對中間品出口貿易的影響

李夢穎 王雷

摘要：基于2009-2018年中國與30個國家的中間品出口貿易以及貿易壁壘的數據，針對關稅、反傾銷和反補貼對中國中間品出口貿易集約邊際的影響進行回歸分析，實證驗證假設。實證結果發現關稅壁壘的增加使得貿易成本增加進一步顯著地影響中間品出口貿易的減少;反補貼調查的增加卻刺激了中間品的出口。

關鍵詞：中間品出口;集約邊際;關稅壁壘;反傾銷;反補貼

全球價值鏈分工引致大規模的中間品貿易，隨著全球的貿易重點越來越偏向于中間品貿易，中國與世界各國和各地區之間的國際貿易中，中間品貿易所占比重越來越大。然而隨著國際貿易中各國的貿易摩擦不斷增加，中間品貿易的發展也受到了嚴重的負面影響。

1.文獻綜述與理論分析

目前，國內已有大量的文獻對于貿易壁壘如何影響中國出口貿易的二元邊際進行研究。在所有貿易壁壘的研究中關稅壁壘是不可或缺的因素，因此關稅壁壘對出口的抑制作用已經成為老生常談。無論是反傾銷的發起，還是案件的肯定性裁決抑或是反傾銷稅的征收，都對中國出口邊際具有顯著的抑制效應（王孝松等，2014）。唐宜紅和張鵬楊（2016）觀察了反傾銷措施對中國出口的動態效應，通過實證研究發現在短期內反傾銷會對中國出口規模存在抑制作用，但在長期內不明顯。反補貼調查案件越多的產品，對于出口國國內企業出口的激勵越強，反補貼活動對中國出口貿易的集約邊際有促進作用（李世杰等人，2020）。

在理論方面，很多學者通過出口貿易的二元邊際或者三元邊際分析了中國出口貿易的影響因素并對保持中國出口貿易良性增長提出了不同的觀點。不論哪一種觀點，中國當前的出口貿易主要沿集約邊際增長，因此基于中國出口貿易呈現沿集約邊際增長的特征，本文認為貿易壁壘對出口的作用主要作用在集約邊際上。根據關稅理論的一般均衡模型，進口關稅造成了中間品在進口國市場的價格上升和出口國市場的價格下降，即出口集約邊際中的價格邊際下降，因此本文提出假設1：關稅壁壘對中間品出口貿易集約邊際存在抑制作用。

反傾銷至少可以產生4種貿易效應，即貿易限制效應、貿易轉移效應、貿易偏移效應和貿易抑制效應。多數發展中國家以勞動力為優勢，集中生產大量勞動力密集型的中間品，以低價在國際市場上獲得比較優勢向他國出口，而進口國為了保護國內市場發起反傾銷調查，無論最終的裁決正式實施還是被撤回，進行調查的期間出口國向進口國出口的被調查中間品數量都會下降，達到限制作用。因此本文提出假設2：反傾銷對中間品出口貿易集約邊際有抑制作用。

雖然有大部分文獻從理論部分闡述了“雙反”的貿易效應，說明了反補貼對于國際貿易的抑制作用，但是目前現有的研究大多側重于反傾銷，其對貿易的影響機理日益清晰，但是對于反補貼的經驗研究較少。在經驗分析方面有研究表明反補貼對中國出口貿易存在促進作用。有些出口企業名義上以研發補貼為理由，實際上低價出口產品來達到搶占貿易伙伴市場份額的目的，并沒有將政府所給予的研發補貼真正地運用在提高產品質量、研發高新技術型產品、提升品牌優勢等方面上，因此這并不會降低出口企業遭遇反補貼的風險（施炳展等，2013）[68]。國內部分出口企業對于反補貼調查并不畏懼，反而以增加出口總量和出口產品種類向外界表明自身的應對措施得當且可行，以推動政府繼續實施出口補貼政策（廖佳等，2020）。根據前人的文獻回顧以及反補貼調查所針對的產品幾乎都為中間品這一現象，本文提出假設3：反補貼對中間品出口貿易集約邊際有促進作用。

2.數據說明及模型設定

本文選取2009-2018年與中國進行中間品進出口貿易30個國家或地區，這些國家或者地區在考察時期內對中國出口的中間品設置關稅壁壘和非關稅壁壘，其中包含歐盟、韓國、美國、日本等。

本文基于貿易引力模型，將其拓展為以下模型：

其中IMit表示t年中國向i國出口中間品的集約邊際;Tit表示t年中國向i國出口的中間品平均關稅;ADPit表示t年i國對中國針對中間品反傾銷調查的成立案件數量;CVit表示t年i國對中國針對中間品實行反補貼調查的成立案件數量;GDPit表示t年中國和i國的人均GDP比值;DISi表示中國與i國之間的首都距離;RCAit表示t年中國向i國出口中間品的顯性優勢;RTAit表示區域貿易協定的虛擬變量。

集約邊際有不同的定義方式。本文基于Humels和Klenow（2005）產品層面的角度，借鑒彭世廣等人（2020）的計算方法對中間品的出口集約邊際進行計算。因此，集約邊際定義如下：

其中，i表示中國出口中間品的對象國或者地區;k表示全世界;m表示HS-6分位碼所代表的具體中間產品;pmi和pkmi分別表示中國和全世界向i國或者地區出口第m種中間品的價格;xmi和xkmi分別代表中國和全世界向i國或者地區出口第m種中間品的數量;Im表示中國向i國或者地區出口的所有中間品種類的集合。

3.實證結果

3.1固定效應

本文通過Hausman檢驗選擇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回歸分析。

出口中間品關稅的回歸系數在兩個模型中為負數，并且都在1%的水平上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因此假設1成立。在其他因素不變的情況下，中國向國外出口中間品向他國繳納的進口關稅對中國進行中間品出口集約邊際具有負向作用。

中國遭遇反傾銷調查案件數量的回歸系數也為負數，但是都未通過顯著性檢驗。通過系數可以初步表明外國就中間品對中國發起的反傾銷調查案件越多，中國向該國出口的中間品集約邊際越小。假設2未通過檢驗。

（3）中國遭遇反補貼調查案件數量的回歸系數為正，在5%的水平上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因此假設3成立。在國際分工中，中國仍處于產業鏈的中端位置，即使遭遇反補貼調查，國內出口企業卻受到出口激勵。

3.2反事實模擬

引力模型的優勢在于其可被用來估計貿易潛力，因此基于前文所使用的數據以及回歸結果的基礎上進行反事實模擬，即在回歸方程中分別去掉關稅壁壘、反傾銷和反補貼以及同時去掉這三個變量，計算中國對這30個國家和地區的中間品出口貿易集約邊際擬合值，即潛在集約邊際，并與存在這些變量時的真實集約邊際進行比較，最終計算出貿易缺口指數或者貿易潛力指數。

本文以美國為例，綜合三種貿易壁壘，每一年的真實出口集約邊際與潛在出口集約邊際的比值均小于100%，其中最小值為96.45%，最大值為99.88%，平均值為97.8%，這意味著在這十年間，美國向中國出口的中間品所征收的進口關稅使得出口集約邊際減少了2.2%。

就全部樣本數據而言，貿易缺口在考察期內不斷下降，從2009年的5.5%下降至2018年的3.5%，綜合三種貿易壁壘而言，在考察期內貿易壁壘正在慢慢削減，其中關稅壁壘貢獻最大，但是未來反傾銷所帶來的影響是否會持續增長有待考量。

4.結論與政策建議

本文研究了關稅、反傾銷和反補貼三種貿易壁壘對中間品出口集約邊際的影響，發現關稅有顯著抑制作用，但是反補貼有促進作用?；诜词聦嵞M的結果發現關稅壁壘所帶來的的貿易缺口最大，綜合而言貿易壁壘對中間品出口集約邊際造成貿易缺口。

因此，中國應加強與各國之間的貿易合作，積極推動區域經濟一體化達到削弱甚至消除貿易壁壘的效果;同時提升中間品出口競爭力，使中國中間品出口貿易的增長路徑由集約邊際向拓展邊際轉變。另一方面，面對各種正當和不正當反傾銷或者反補貼，我國企業、行業協會和相關部門都應該對此作出反應，增強法律意識。

參考文獻：

[1]王孝松，施炳展，謝申祥，趙春明.貿易壁壘如何影響了中國的出口邊際？——以反傾銷為例的經驗研究[J].經濟研究，2014，49（11）：58-71.

[2]唐宜紅，張鵬楊.反傾銷對我國出口的動態影響研究——基于雙重差分法的實證檢驗[J].世界經濟研究，2016（11） ： 33-46.

[3]李世杰，涂冰晶，蔡祖國.反補貼抑制了中國出口貿易嗎？——來自產品層面數據的經驗證據[J].經濟經緯，2020（03）：62-70.

[4]彭世廣，周應恒，耿獻輝.中國水果出口的二元邊際測度[J].統計與決策，2020， 36（15）：75-80.

[5]Hummels，K.The Variety and Quality of A Nation's Exports[J].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2005（95）： 704-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