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亞庫班公寓》對現實主義寫實“格式塔”對象因的把握與出彩

【摘要】《亞庫班公寓》是埃及現實主義文學“高原”之作，甚至還有攀“高峰”之勢，2004年一經出版便引起巨大轟動。《亞庫班公寓》成功的關鍵主要體現在對現實主義寫實“四質因”的把握，特別是對現實生活“對象”的精準把握，這體現在對人物的精挑細選，以及人物的典型形象塑造。本文將集中討論《亞庫班公寓》對現實主義寫實“格式塔”“對象因”的精準把握與出彩。

【關鍵詞】《亞庫班公寓》;現實主義;人物選擇

【中圖分類號】I411?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0）23-0009-02

2004年埃及作家亞拉·阿斯瓦尼的現實主義小說《亞庫班公寓》出版發行，借此該作家聲名鵲起，短短幾年就斬獲阿拉伯和歐美各國頒發的文學獎。目前該小說已被翻譯成了30多種文字在世界各地發行，2013年5月中文譯本發行。對現實主義的把握主要體現在對現實主義寫實核心架構與寫實精神的精準把握，當然不排除該作品在核心結構內外還有獨特敘事手法的加持，修辭手法的嫻熟拿捏，以及故事思想內容的深邃等方面的出彩。相對現實主義文本結構來說修辭、語言表達等方面是較小層面的出彩，本文暫且對這部分內容不做拓展。

一、現實主義文學作品有核心架構

現實主義文學理論十分“博大”，但是整體來說人們對其的重視與研究還是遠遠不夠，否則就不會出現現實主義“過時”之謬說，也不會出現現實主義“無所不包”的謬論。因為“我們當下的文學，表現更多的是支流、暗流等……而處于社會中心的那些重大事件、改革、實踐等，我們卻無力把握，難以表現;或者社會進程中的深層矛盾、人性道德中的重要變異，我們總是視而不見，或淺嘗輒止。這不能不說是目前現實主義文學的嚴重匱乏”，還有“從近40年我國當代文學發展的實際情況看，每逢現實主義文學淡出和弱化，均會導致文學發展不同程度的低落”，諸如此類的批評是很常見的，這些論斷與批評足以說明人們對現實主義文學的重視還遠遠不夠。這些重要論斷說明了現實主義文學理論的確“博大精深”，需要認真研究，特別要從其核心架構、基本原則等基礎方面入手開展文本研究。

現實主義作為一種創作方式，有其核心架構，“現實主義的深層結構是具有自組織意義的美學‘格式塔’。構成具體質因有四：A對象，B目的，C原則，D方法”。這四個因素的具體內容是，現實主義的選擇對象是現實生活，其目的則是對現實本身進行再現和反映從而達到認識，這個再現的過程所遵循的最高原則是真實，而最佳方法與手段是典型化。《亞庫班公寓》是亞拉·阿斯瓦尼的成名之作，也是他的作品中評價最高的一部作品，作者因此也收獲諸多贊譽，被譽為是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納吉布·邁哈福茲之后埃及最受歡迎的作家之一。

二、反映真實生活環境的故事場景對象選擇

判斷一部作品是現實主義還是浪漫主義，是現代主義還是后現代主義，其中有一個比較簡單的視角，那就是看看他們講述的“對象”是什么。然而現實主義則不同，其最重要的前提是選擇現實生活作為講述對象，通過攝取現實生活中普通人物的故事，一般的生活場景來揭示和反映現實社會生活的本質。《亞庫班公寓》便是這一類現實主義特征很清晰的作品。這部作品名稱就是以開羅現實中就存在的一個同名大廈命名，甚至作者有篇文章還指出，他的這部作品因一位主人公的姓名與現實大廈中的一位住戶姓名相似被告上法庭，好在這位現實住戶身份與人生經歷與這位主人公迥異，還好有一大批作家、學者主動為作者辯護最終才免遭巨額賠償。

“公寓”是這部小說故事的敘事主線，空間載體，更是作品成為歷史書寫，生活書寫的“窗口”與“抓手”。因此瑣碎的生活故事才有了社會與歷史層面的厚重感;重大事件、變革、社會進程中的深層矛盾、人性會因為生活所迫而扭曲等生活深層次的本質性的問題越加明了。因此作品希望人性能向上、向善，埃及社會須長治久安，埃及政府要取信于民的呼吁與吶喊便引起廣大讀者的“共鳴”。

場景對象的選擇要“捂實”是現實主義寫實格式塔“對象因”的要求之一，《亞庫班公寓》這部小說的寫作素材都來自現實生活，該小說的前言還特意強調了作者的寫作背景、創作靈感與素材均來自現實生活。作者的職業是牙醫，早先，他想在開羅開一家牙醫診所，他與中介在各個公寓樓里尋找診所新地點時，看到了之前都沒見過的一些居住環境，他認為和中介一起“逛”開羅的公寓樓收獲頗多。他認為逛這些地方就像去尋找寶藏，因為他發現了市中心有人們所不知道的黑暗一面，有些公寓大樓的屋頂擠滿了窮人，有小商小販、有社會邊緣的人們，有時候還有亡命之徒，還有拒絕離開埃及的外國老人，他們留在搖搖欲墜的破舊公寓不愿意離開。通過與中介逛市中心，作者還看到了各式各樣的公寓樓，有過去氣派又輝煌的老樓，有些樓在過去完全可以和巴黎或羅馬最壯觀的建筑媲美，可現在卻已淪為垃圾場，或者成了街頭小販的藏身之處，也有新蓋好還沒有封頂，卻已住滿人的新建筑。這些市中心的場景，這些老建筑代表了開羅某一段年代，也代表著埃及的過去與現在。選擇具有歷史厚重感的“老公寓”作為主場景，是該小說注重現實主義“對象因”的“捂實”的集中體現，因此小說講述的簡單生活故事才有了深刻內涵，實現了現實主義小說“社會與歷史‘書記員’‘百科全書’”的功能。選擇“亞庫班”這所虛擬又真實的大廈作為故事主場景，不僅能像重慶大廈代表香港過去一樣，代表著埃及的過去，也最能體現埃及的社會變革與發展軌跡，而且這樣的主場景選擇有助于聚焦埃及社會各階層微觀現實生活。

三、反映真實生活的人物對象選擇

人物對象的選擇也是現實主義寫實格式塔“對象因”的要求之一，已經了解到故事發生的地點，這是一個訴說埃及過去、現在與未來的老公寓。由于公寓的獨特與歷史的悠久，因此各階層的人物在這里的出現不像是牽強附會的虛構，而是符合亞庫班公寓的滄桑史。《亞庫班公寓》的成功之處體現在對反映埃及現實生活、歷史記憶的典型人物的選擇上。

作者對故事人物的選擇是宏觀的又是精細的。在亞庫班公寓里生活著幾代人，其中有在這開工程事務所的宰卡大爺，他在這里繼承了他父親時代留給他的一套公寓，現在他在這里開工程事務所;在這里開服裝店，并且又在上面買下一套公寓供二房妻子住的暴發戶“老哈吉”;中年人精英哈提木，他經常在這里幽會他的男友，并且在樓頂給男友和男友的妻子租下了一間搭棚房;經常給公寓里有錢住戶跑腿掙取小費的小青年塔哈，他與蒲塞娜青梅竹馬，從小在這個公寓樓頂的鐵皮搭棚房里長大;以及蘇亞、阿布都的孩子。從這些精心挑選的主要故事人物來看，作者做到了宏觀的頂層設計，老、中、青、少幾代人的合理安排，可以恰到好處又全面地表現埃及社會狀況。他們年齡不一樣，性格不一樣，理想與歸宿也不一樣，好像他們中缺了任意一個角色這部小說都不會完美，缺了誰都不能概括埃及社會生活全景。

然而作者對“人物對象”的精細挑選還遠遠不止這些，作者想要展示一個真實的埃及，一個過去、現在、將來緊緊相連的埃及社會。從作者講述的幾位主要人物中可以總結出，其不僅是在寫三代人的故事，而且還在寫埃及，乃至整個阿拉伯社會四種人物類型的故事，他們中每個類型都有著同樣藝術形象與不一樣的實際意義。他們是封建階級與官僚階級的腐敗形象，宰卡、哈提木與卡馬勒·福利是其主要“代表”;激進的穆斯林形象，塔哈、哈立德是其中的“典型”;在生存線上苦苦掙扎的窮苦百姓形象，阿卜杜、蘇亞、蒲塞娜是這個類型的“化身”;游離于東方與西方之間精英階層，哈提木、哈提木的父親是這個階層的“代言人”。

值得一提的是，作者也沒有用“公寓”框定埃及眾生，作者還無縫銜接的設置了公寓之外的人物，他就是卡馬勒·福利。這位位居埃及社會“食物鏈”頂端的，凌駕于雅庫班公寓最有權勢“哈吉”之上的卡馬勒·福利，是那位讓百萬富翁“哈吉”成為愛國黨黨員與地區議員，同時又能以“謊言與淫威”將其玩弄于股掌中的，凌駕于寓意埃及社會“亞庫班大廈”之上的“大人物”。

此外，《亞庫班公寓》對現實主義“對象因”的出彩也體現在作者對人物內心活動及情感的精準把握。主要體現在哈提木、阿卜杜之間東西方“文化與觀念”的沖突中，還體現在蒲塞娜選擇與曾經風流放蕩如今愿意與她長相守的宰卡大爺在一起的內心活動，還體現在蘇亞為生活所迫，愿意成為哈吉二房妻子的心理“支撐”等。

四、結語

在2017年做過一項《亞庫班公寓》埃及高校讀者調查報告，最終統計數據顯示，其中22%的人認為該作品中的主人公和故事完全代表了埃及社會現象;其中56%的人認為該作品中的主人公和故事代表了許多埃及社會現象;18%的人認為該作品中的主人公和故事代表了少數埃及社會現象;4%的人認為該作品主人公和故事沒有代表埃及社會現象。因為沒有同類現實主義文學作品的類似讀者調查報告，因此沒有橫向或可視性的數據比較，但可以肯定的是，《亞庫班公寓》從取材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一部作品只有4%的讀者認為作品沒有反應現實社會現象，反向理解是，96%的埃及讀者均不同層次地認可作品是在反映真實埃及現實。總之，《雅庫班公寓》對現實主義對象因的把握與出彩體現在能“擬態”化借用“公寓”的典型空間“融聚”埃及眾生，又能輕松地打破“框定”，建立高度“逼真”的“擬態”立體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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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擺永剛，男，回族，新疆石河子人，石河子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碩士。主要研究方向：阿拉伯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