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參與制造了中國第一輛小轎車

建設祖國的第一座汽車廠

1952年9月，我們1000多名新中國培養的第一代大學生，告別了母校。不久，我（本文作者李嵐清）被分配到了長春，建設祖國的第一座汽車廠。

1953年7月15日，在木工車間的工地上，舉行了隆重的開工典禮，宣布我國第一座汽車制造廠成立。

我們雖然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但對于大規模的社會主義經濟建設，卻可以說是個“白丁”。

我們過去在中學和大學都是學的英語，而當時又只有蘇聯的經驗可以借鑒，要學習蘇聯的經驗，首先還得攻下俄文。因此，那時青年的生活雖然是豐富多彩的，但業余生活的中心內容還是學習。一汽的第一代青年職工，大部分業余生活可以說是在刻苦的學習中度過的。下班以后，辦公室經常是燈火通明，有的在學俄文，有的在翻譯整理書籍和資料，有的在設計，有的在編寫規章制度和教材。許許多多轉業的老干部和工人也紛紛在夜大、中技、文化補習班學習，就連當時的廠長饒斌、總工程師郭力等領導同志，雖然也是老大學生，仍在刻苦地學習，同大家一起上技術課、上管理課。

更換“東風”字標

1958年黨的八大二次會議召開前夕，我國自己制造的第一輛小轎車——“東風”牌小轎車在一汽誕生了。工廠接到了黨中央的通知，參加八大二次會議的中央領導同志要看我國自制的第一輛轎車。一汽的職工聽到這一喜訊，無比歡欣，就像送姑娘出嫁那樣，把“東風”打扮得漂漂亮亮，送上了駛往北京的火車。

當時的中央辦公廳主任楊尚昆接見了我們，他聽了饒斌的匯報，看了“東風”以后非常高興，指示我們次日一早再把車送來，放在中南海懷仁堂草坪上展覽幾天。但他忽然發現車頭上有一排“英文”字，便問我們：“這是啥意思？”饒斌同志說：“這是拼寫的‘東風二字。”尚昆同志說：“這不大好，人們認不得，還以為是外國車呢！”他征求我們的意見說：“能不能換上漢字？”大家表示可以。

我們覺得尚昆同志的指示有道理，但問題是“東風”這兩個字找誰寫？正在發愁時，忽然想起毛主席有一個“東風壓倒西風”的題詞。可是到哪里去找呢？我提議到人民日報社去試試吧！我們來到人民日報社，向領導同志說明來意后，得到熱情的支持，立即指示攝影室以最快的速度按我們要求的尺寸影印出毛主席寫的“東風”二字手跡。我們又駛進燈市口一家汽車修理廠，向他們提出更換車頭上標牌鑲字的要求。他們一看是國產第一輛小轎車，高興得不得了，非常愉快地接受了這一艱巨的任務。

那時已是下午，第二天一早就要開往中南海，能工作的時間實際上只有一個夜晚。可是廠領導和老師傅們一點也沒叫苦，連忙分頭組織人去辦。經過一整夜緊張的工作，第二天一早，鍍上純金的閃閃發光的“東風”二字已取代了“英文”字而被鑲配在金龍下面的車頭上，小轎車按時駛進了中南海。

中央領導圍觀“東風”

我們在中南海的那幾天，真是畢生難忘的幾天。每逢開會休息時，到院子里來散步休息的領導同志總是圍著“東風”看，高興地問這問那。特別是有一次，中央的林老等6位老同志擠著坐上車，讓司機同志繞草坪開了兩圈，下車后高興地笑著說：“坐上了自己造的轎車了，好，好！”

還有一次，我正背對轎車在側面站著，聽到有人連續按喇叭，便轉過身來隨便說了一聲：“誰呀？”話剛出口，發現是陳毅同志。我正有些不好意思，站在一旁的吳冷西同志向我介紹說：“這是陳毅外長。”陳毅同志笑著向我伸出手來，并熱情地詢問了汽車的結構和性能。

在中南海短短的幾天里，我們幾乎見到了除毛主席和少奇同志以外的所有中央領導同志，這是多么幸運啊，然而正好不是我值班的那天，毛主席在散會后的一個傍晚出來看車了。每想起這一點，總感到有些遺憾。

（摘自《奠基：蘇聯援華156項工程始末》 天地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