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美留學生憂“驅逐公派”范圍擴大

本報駐美國特約記者 王婉迪　本報記者 張雪婷 張晗 崔凡荻

美國北得克薩斯大學突然下令撤銷15名中國公派留學生簽證一事，再次引爆留學生圈。今年以來，從美國高校到政府，各種針對留學生的“突襲”讓不少學子愈發心神不安。多名在美國的中國留學生告訴《環球時報》記者，不知道下一個等待他們的又是什么。

事發前沒有任何跡象

據當事留學生早前向《環球時報》記者介紹，8月26日，在北得克薩斯大學（UNT）學習的多名中國公派留學生突然收到通知，該校決定結束同中國國家留學基金管理委員會（CSC）的合作關系，撤銷領取基金會補助的公費留學生簽證，并要求他們1個月內離境。這些學生與學者的有效簽證從8月26日開始已被撤回，學校郵箱、服務器等其他資源也被停止使用，要在他人陪同下才能到校園收拾個人物品。美方聲稱這一舉措是為了保護其研究成果、知識產權和國家機密。

在與《環球時報》記者的采訪中，大多涉事學者和留學生都表示，郵件來得十分突然，在事發前沒有任何跡象，且目前為止北得克薩斯大學似乎是唯一一所突然實施該政策的美國高校。有學生向記者表示，該校并沒有十分龐大的中國留學生群體，此前也未有感覺受到歧視或區別對待。在過去9年間帶過7名中國學者的北得克薩斯大學副教授亞當·布里格爾在支持學生的請愿網站上表示，“在我的理解中，目前針對北得克薩斯的任何中國學者，都沒有可信或具體的指控”。有學生表示，校方的突然驅逐影響的不僅是這十幾名學生，更是影響到與他們有課題合作的當地教授和同學。

“申請公派留學不容易”員總數為66.21萬人，其中國家公派3.02萬人，單位公派3.56萬人。不難看出，申請公派留學的難度極大，對學生的質量要求和淘汰率非常高，可謂萬里挑一。

留學機構新航道首席留學專家冉維接受《環球時報》記者采訪時分析道，關于拿國家獎學金的學生家庭經濟情況，目前無法掌握精確數據，“但從邏輯推斷來說，學生家里應該不屬于非常富裕階層”。他表示，對于家庭較為富裕的學生，“可能不會煞費苦心申請獎學金”。

從美國華盛頓一所私立高校研究生院畢業的自費留學生方同學對《環球時報》記者說，自己當年在申請學校時，也曾經嘗試申請公派留學，但并未得到許可。最終，在一所提供全額獎學金、排名不起眼的學校和一所需要自費的名校之間，家庭較為富裕的方同學選擇了后者。他表示，“如果是靠公派程序留學的話，應該學習成績和家庭經濟因素都很重要”。

隨時準備“卷鋪蓋走人”

根據中國教育部對公派留學生的最新統計數據，2018年度我國出國留學人北得克薩斯大學曾表示，此次決定只適用于這15名公派留學生，不對該校其他留學生造成影響。然而在目前中美關系的低潮期，又有新冠疫情的陰影，這一新聞無疑再次彈撥在美留學生時刻繃緊的神經，其中也包括大量自費留學生。

驅逐公派留學生對普通學生有多大影響？從目前已有信息來看，冉維對《環球時報》記者說，現在各方報道中沒有提供全部詳細信息，比如學校突然決定結束合作的原因。“現在來看算是比較個案的情況，涉事高校并不是非常知名的學校”，因此現階段無法斷言這類情況會擴大到普通自費留學生，但不排除會對很多學生造成情緒上的影響。對于大多自費留學生，目前還是按照正常程序進行繳費，安排入學計劃。

2020年對所有在美留學生來說都是多事之秋。根據《國會山報》的報道，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在8月31日的采訪中剛剛表示，特朗普政府正在考慮限制中國學生赴美留學，在數周或者數月內將有新政策。近幾個月來，美國政府已經數次拿留學生“開刀”：早在6月，美國開始禁止“和軍方有關”的中國學生和訪問學者入境，據估計受影響人數超過3000人。7月初，美國移民與海關執法局突然宣布不再給只上網課的學生簽證并禁止入境，在超過20個州的上千所學校共同向政府提起訴訟后，這一新政被撤回。此后，又出現有中國學生在海關被調查手機微信記錄的消息，更是不斷有反華議員要求禁止理工科學生赴美、美國高校華裔研究員遭調查等新聞出現。

中國留學生在美國，似乎得不到喘息的時間。“美國每次新發一輪專門針對中國留學生的攻勢，我們都感到擔憂。”已經在美國渡過7年留學生涯、目前在波士頓一所高校讀研究生的李同學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他在美國的這些年，近一年來是感到最為不安的時刻。“我從高中開始來美國讀書，如果那時候看到有學生被驅逐的消息，我們肯定會開玩笑說‘一定是犯了什么大事。但是現在，突然覺得這種情況離自己非常近，不知什么時候就會因上面的什么政策，把我們歸為‘罪人。”原本希望在美國尋找就業機會的李同學表示，現在自己打算做兩手準備。“最近這種突發狀況太多了，我和周圍中國同學都認為，估計要隨時準備卷鋪蓋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