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偉平
三峽巫文化與峨眉武術形成的雙向實證研究*
譚偉平
(內江師范學院體育學院,四川 內江 641000)
對三峽巫文化的祭祀舞蹈與峨眉武術的動作內容,以及三峽巫文化靈魂遷徙與峨眉武術養生功法進行雙向實證研究。探討三峽巫文化與峨眉武術文化淵源。“巫”“舞”“武”在原始狀態下合一同源、差異發展、交融滲透,雙方延伸的豐富內容在使用器械、形式展現等方面受諸多因素影響,具有不確定性,印證了三峽巫文化與峨眉武術交互式發展的人類學診斷規律。研究顯示:原始人類的身體活動及圖騰崇拜推動和發展了原始的宗教文化,三峽地區原始宗教祭祀文化豐富、傳承和發展了原始體育活動,在巴蜀地區人類體育活動的開展促生出獨具特色的峨眉武術文化;三峽巫文化的祭祀舞蹈與峨眉武術存在一定的同源性及相似性;峨眉武術吸收、傳承了三峽巫術祭祀舞蹈內容和靈魂遷徙;峨眉武術對三峽巫文化宗教儀式舞蹈動作的豐富和靈魂遷徙的發展產生了積極的影響。本研究突破了以前考據和推理階段,啟發了鮮活的文化現實和研究領域。
三峽巫文化;祭祀舞蹈;峨眉武術;實證研究
峨眉武術作為三峽地區特色地域傳統文化,受到眾多專家、學者的關注。然而關于峨眉武術的起源問題,由于缺乏實證材料,形成了眾說紛紜、莫衷一是的格局,甚至有些專家對峨眉武術是否屬于巴蜀地區土生土長的地域武術提出質疑。縱觀峨眉武術文化的研究文獻,幾乎都是從資料記載等方面進行推理論證,實地調研的實物佐證研究較少,因此,形成的結論往往難以進行科學論證。除此之外,遠古時代是沒有文字記載的,因此,關于峨眉武術文化的文字記載,顯然難以支撐原始峨眉武術的萌芽階段。本文從三峽巫文化與峨眉武術文化背景方面進行論述,探尋三峽巫文化與峨眉武術的交融與發展情況,運用人類學的研究方法,通過實地調研,論證三峽巫文化祭祀舞蹈對峨眉武術動作萌芽的啟發過程,以及利用三峽巫文化中的靈魂遷徙解釋峨眉武術養生功的形成。通過討論三峽巫文化與峨眉武術之間的影響關系,進一步解讀原始文化遺存,對峨眉武術的形成及源流提供新的認知及思考。
三峽巫文化作為一種獨特的地域文化,形成時期可追溯到遠古時代。長江之水浩浩蕩蕩貫穿四川盆地奔流向東,在渝東、鄂西地面銜接處切斷巫山山脈,形成中外聞名的自然景觀——長江三峽,其中巴文化與楚文化成為三峽巫文化的主要文化現象。巫溪縣寧廠鎮寶源山白鹿鹽泉及珍貴藥材的發現,為遠古時代人類的繁衍及生存提供了良好的基礎。因為原始人類對自然景象的不解,由此產生圖騰崇拜及系列神話傳說,如“西南有巴國,太皞生咸鳥,咸鳥生乘釐,乘釐生后照,后照是始為巴人”“炎帝神農嘗百草”“巫溪鹽水女神幫禹治水”等,原始人類的身體活動及思維方式,推動了原始宗教文化的發展。三峽地區作為巫文化的搖籃,在遠古時期形成了“民神雜糅,不可方物”“夫人作享,家為巫史”的巫文化思想,進而發展為巫教。巫教中較有代表性的有鬼教、娘娘教及苗教等,后來鬼教逐漸演化成道教。
峨眉武術作為巴蜀地區特色的傳統文化,受宗教儀式和宗法氛圍的影響,形成了“佛”“道”文化為其精神核心,講究以柔制剛、清靜無為,文化底蘊深厚,對健身、養生都有著良好效果的特色武術文化。關于峨眉武術的起源說法較多,有“白猿起源說”“少林起源說”“巴蜀起源說”“三大起源說”“尼姑起源說”“道姑起源說”“佛道起源說”等。無論哪種起源學說,都表明峨眉武術與峨眉山具有密切的關系,與宗教有不可分割的關系,且屬于巴蜀地域獨具特色的武術文化。
通過三峽巫文化與峨眉武術文化背景的對比可見,三峽巫文化作為原始知識分子的雛形,對三峽地區文化的推進具有不可忽視的作用,對峨眉山宗教的起源具有重要的啟蒙作用,峨眉武術與三峽巫文化文化淵源同流,對峨眉山宗教文化的繁榮具有重要的推動作用。
巫、舞、武在原始狀態下是合一的。祭祀文化作為三峽巫文化的主要內容,內容豐富,形式多樣,針對不同的祭祀文化,有不同的祭祀舞蹈。而巫術中的舞蹈與武術在原始狀態下是同源的。因此,舞蹈與武術也被稱為民俗文化的“雙壁”。舞武作為一種訓練形式,雖然能夠展現出一定的文化特征,但由于生活環境的影響,舞蹈的藝術性沒有得到充分的表現,其實用性占主導地位,因此武術與巫舞并沒有分開。商朝的武舞多用于祭祀與慶典,當時人們經常跳武舞求雨、祭社稷。據文獻記載:“武王伐紂,至于商郊,停止宿夜,士卒皆歡樂以達旦,前歌后舞,假于上下。”這種歌舞既有舞蹈的魅力,令士兵斗氣昂揚,同時也有武術的攻防技擊。由此可見,巫舞與武術關系密切,衍生同源。
巫舞與武術在原始狀態下雖是同源的,但存在較大的差異性。巫舞與武術雖來源于生活,但巫舞是人體情感的表達,有開心慶祝的、憂傷沉郁的、祈禱保佑的等,表達的是人的追求與愿望,因此,它不完全是對生活動作的簡單臨摹。武術則是三峽居民在生活中總結的生存技巧,以攻防技擊為基本屬性。三峽地區高山聳立、叢林密布,猛獸較多,居民通過生活中與猛獸等的搏斗,總結出具有技擊內涵的技巧動作,因此,武術體現出攻防進退、剛柔虛實的規律和技擊內涵。
武術作為民族生存和種族優化繁衍的原始重要手段,與巫文化習俗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如今,關于舞蹈、巫術、武術等的研究者在探索這些文化形態的萌芽及初期狀況時,得到的材料幾乎是原始人類生活的統一材料。有學者認為峨眉武術與三峽巫文化共同匯成了巴蜀人生活、娛樂及斗爭的主旋律,具有一定的同源性并且交融發展。如三峽地區著名的東巴跳、端公舞等。東巴跳是在巫教信仰的基礎上創造出來的民族武舞,有的學者認為其為舞蹈,有的認為其為武術,還有的則認為其即是舞蹈又是武術。隨著社會發展和戰事的需要,武術作為戰爭的重要技能被重視起來,而后作為一支獨特的璀璨文化傳承下來。其中,武術內功是中國武術的重要組成部分,成名的拳派都有自己獨立的內功體系,武術內功的主要內容就是氣功,而氣功在巫文化的靈魂遷徙論中得到重要體現。峨眉武術作為三峽地區民族文化的重要元素,以其獨特的方式影響當地人民的文化心理。同時,峨眉武術作為民族生存、種族優化的手段被三峽巫文化所吸收,使三峽巫文化的內容得以充實,三峽巫文化與峨眉武術在歷史歲月長河中不斷影響、不斷發展,成為三峽地區重要的特色文化。
為了探尋三峽巫文化與峨眉武術的關系,本文運用人類學的研究方法,對峨眉武術在使用器具方面、身體形態動作方面進行研究,找出三峽巫文化對峨眉武術的影響,再通過峨眉武術中的動作與三峽巫文化中祭祀舞蹈的動作的對比,用三峽巫文化中的靈魂遷徙論來解釋氣功,找出其相似性,由此推斷三峽巫文化與峨眉武術的具體關系。
三峽巫文化的祭祀文化中,除了身體形態動作之外,還包含了許多法器,這些法器的形態、功能、用法與峨眉武術有一定的相似性。

三峽巫文化祭祀種類較多,如跳端公、告陰狀、化九龍水、請七仙姑、請桌子神、神獸舞等,每個祭祀的內容對應著不同的法器,法器的種類也十分豐富,有牛角、彩帶、打神鞭、服裝、刀、弓箭等。由于人類對自然界的崇拜,因此,巫文化作為一種宗教文化具有一定的系統性及神秘性。由于不同祭祀內容需要配以不同的法器,這些法器對后來峨眉武術的發展具有重要的價值。祭祀是假想有敵人或魔鬼的情況下,通過身體的動作進行對抗;而武術則是在社會實踐中,通過不斷的搏斗、廝殺,總結出來地具有技擊含義的實用動作,因此二者具有一定的相通性,在器具使用方面也具有較多相似性。隨著人類的進步和生活的需要,有些器具不斷地被改進、創新,成為現今峨眉武術獨特的器材。總之,三峽巫文化與峨眉武術在器具使用上具有緊密的聯系。

三峽巫文化在身體形態動作等方面也與峨眉武術的動作有相似之處,因篇幅限制,只列出其中部分動作進行對比。
通過上圖的對比可以看出,三峽巫文化的祭祀動作與峨眉武術是相融發展的,巫術祭祀內容對峨眉武術的基本步法、攻防技擊、器具使用、練功方法都有重要的影響。比如,三峽巫文化中的基本步法,涵蓋弓步、馬步、仆步、跳步等,這些步法仍然適用于峨眉武術;三峽巫文化中刀法的使用,涵蓋劈、砍、撩、刺、纏頭裹腦等動作;三峽巫文化祭祀動作中身法的靈活轉變,對峨眉武術的閃轉騰挪、靈活多變具有一定影響。此外,三峽巫文化與峨眉武術的些許動作具有相似性和同源性,而且三峽巫文化的祭祀動作處處體現原始宗教的本職意蘊。可見,具有宗教儀式的祭祀動作與峨眉武術之間存在互相影響的密切關系。
靈魂遷徙說是三峽巫文化的重要內容之一,原始人類認為世間萬物都具有靈魂,這種靈魂能夠獨立存在或者能夠移入人、動物和物質對象的體內,而能夠運行這些方法的對象只有巫師,驅鬼、招魂、降魂附體等都屬于靈魂遷移的現象。采用靈魂遷徙論解釋氣功不難發現,氣功被認為是一種追求長生或獲取超自然能力的一種修煉方法,似乎這種修煉的方法與武術內功更為接近。據資料記載:道教在漢魏時期已經傳入峨眉山,眾道士居于洞穴修煉道術,把養生術作為一種修煉長生不老的手段,因其終極目標是追求今生今世得道成仙,因此,在道士們練習養生術的過程中加入“吐納、導引、坐忘、心齋、守一”等內煉法門,使心靈與氣息達到高度統一,最終達到“意與氣合、氣與神合”的境界。這種氣功與武術融合,成為峨眉武術的一部分,即所謂的“峨眉武術養生功”[7]。峨眉武術與“氣功”、“氣功”與巫文化的這種交集關系無形之中使氣功在三峽巫文化的依托下被峨眉武術所吸納,可見峨眉武術是三峽巫文化的延伸,豐富了三峽巫文化的內容。
原始人類的身體活動及圖騰崇拜推動和發展了原始的宗教文化,三峽地區原始宗教的祭祀文化如東巴跳、端公舞等,豐富、傳承和發展了原始體育活動,人類體育活動的開展在三峽地區促生出獨具特色的峨眉武術文化。本文通過人類學的研究方法,將三峽巫文化與峨眉武術動作組合進行對比,認為三峽巫文化的祭祀舞蹈與峨眉武術存在一定的同源性及相似性,具有巫術性質的祭祀舞蹈與峨眉武術動作相互交融發展,并賦予其原始的宗教文化。三峽巫文化促生了峨眉武術文化,峨眉武術的動作和獨特的運動形式豐富和完善了原始宗教儀式舞蹈的外在表現形式。本研究突破了以前考據和推理階段,啟發了鮮活的文化現實和研究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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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o-way Empirical Study on the Formation of Wu Culture of Sanxia and Emei Martial Arts
TAN Weiping
(Neijiang Normal College, Neijiang 641000, Sichuan, China)
四川省社科聯、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體育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課題(項目編號:TY2018305)。
譚偉平(1968—),本科,教授,研究方向:體育教學與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