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旭 李喆
摘 要:人工智能對刑法產生了重大影響,如弱人工智能對犯罪主體的認定、罪名設置等帶來了挑戰;如果強人工智能被賦予主體資格后,現行的量刑體系和刑罰制度可能無法對其形成有效的規制等,面對這些挑戰刑法需要做出針對性的改變。
關鍵詞:人工智能;犯罪主體;刑罰
新事物的發展會對社會原有規范產生沖擊,因此社會規范需要不斷調整來應對這些問題。人工智能的出現對傳統社會規范特別是刑法犯罪主體認定、罪名設置等提出了深刻地挑戰。[1]面對這些刑法應該如何應對值得我們深入思考。
一、人工智能對刑法傳統制度的沖擊
人工智能大致可分為弱人工智能、強人工智能和超人工智能階段。超人工智能在當下來看太過科幻化,我們暫且不在本文中討論。弱人工智能具有超強的運算和學習能力,但只能在人類設定的算法程序下實施著特定動作;而強人工智能除了具備弱人工智能的優點外還可能像人類一樣擁有自主意識。
(一)弱人工智能對刑法的影響
1.弱人工智能對犯罪主體認定的沖擊。無人駕駛汽車造成的交通案件是人工智能對犯罪主體認定提出挑戰的典型代表。無人駕駛技術參與的交通肇事與一般交通肇事在本質上是一樣的,唯一的爭論焦點就在于人工智能可否成為交通事故的責任者。在現行刑法領域內,犯罪都是“人”在實施的,這里的“人”指的是自然人和法人,從目前的刑法條文來看人工智能不是犯罪構成要件中的“人”。[2]無人駕駛汽車可以完全由人工智能來操作,那么在“人”退居幕后的情況下交通肇事的行為是由誰實施的呢?刑法學上刑事主體的歸責原則是“無行為無犯罪”,如今人工智能仍只是被視為高科技產品,違反交通法規并不是它的“本意”。既然其沒有支配行為的意志,將其認定為犯罪主體在目前來看是不合適的。
2.弱人工智能對罪名設置的影響。弱人工智能在現階段仍被視為工具,它在特定程序的控制下“聽命”于人類,這使其很容易被不懷好意之徒利用而成為“得力”的犯罪工具,但是由于人工智能的類人化特點使其與傳統的犯罪工具相比大相徑庭,例如有人利用人工智能進行賣淫在現階段應該如何定罪呢?我們發現現行刑法并沒有針對這種行為的罪名設置,根據罪刑法定原則無法對其定罪。
(二)強人工智能對刑法的影響
1.人工智能對主體責任判斷的沖擊。強人工智能可能像人類一樣擁有自主意識而被賦予主體資格獨立承擔刑事責任,而刑事責任的承擔需要分析積極因素和消極因素兩個方面,積極因素包括罪過(故意、過失)、目的等,消極因素包括責任阻卻事由等,所以說刑事責任的判斷是需要分析主體的主觀意識的。而主觀意識往往是不可觀的,在傳統犯罪中我們可以通過客觀行為判斷出主體的主觀意識;而強人工智能體的算法邏輯和人類的思維邏輯可能是完全不同的,也就是說我們無法通過客觀行為來判斷它的主觀意識,那么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該如何判斷人工智能的主觀意識呢?
2.人工智能對刑罰制度的影響。人工智能從本質上來講是由特定程序控制的計算機。鑒于人工智能心智和形體可分離的特殊性,一旦被賦予刑事主體資格,在人工智能觸犯刑法時要規制的是控制它行為的特定程序,而不是該程序的外在載體即計算機。因此我們對人工智能適用刑罰時,重點是如何限制其程序的自由或者剝奪其程序的生命等。簡單的切斷電源、斷開網絡或者單純地限制人工智能形體的自由,并不能達到規制人工智能的目的,因為人工智能的程序是由預先輸入的命令語句所決定的,以上措施可使人工智能體暫時無法工作但是其內在特定程序并未改變,在接通電源和網絡或者解除對其自由地限制后很難保證其不會犯同樣的罪行。
二、人工智能時代刑法的制度重構
(一)刑法對弱人工智能階段所產生問題的回應
1.刑法關于弱人工智能對犯罪主體認定帶來的沖擊的回應
以無人駕駛汽車造成的交通肇事案件為例,按照“無行為無犯罪”的傳統刑法規則原則來看,似乎傳統意義上的肇事者已經“難覓蹤跡”了。[3]筆者認為,可以從如下方面來應對人工智能對犯罪主體認定帶來的沖擊:
(1)以交通肇事罪追究無人駕駛汽車使用者的責任。在無人駕駛汽車的行駛中,雖然無人駕駛汽車主要靠車內智能駕駛儀來實現車輛的行駛,但這并不是說免除了使用者的一切注意義務,特別是車輛在情況復雜的道路上行駛時,使用者更要盡到注意義務,若是由于使用者未盡到注意義務造成重大交通事故,則可以交通肇事罪追究無人駕駛汽車使用者的責任。
(2)以產品犯罪追究無人駕駛汽車生產者和銷售者的責任。在現階段無人駕駛汽車仍被當做產品來看待,那么無人駕駛汽車的生產者和銷售者就要為此承擔一定程度的產品質量保證責任,如果不是由于現有技術瓶頸,而是無人駕駛汽車存在質量問題導致重大交通事故的發生,則可以生產銷售偽劣產品罪等產品犯罪來追究生產者和銷售者的責任。[4]
(3)由社會保險來承擔責任。如果說該事故是由于當下技術瓶頸等非人為因素造成的,是社會發展所帶來的風險。[5]那么此時可以選擇由社會保險來承擔這份責任。
2.刑法關于弱人工智能對罪名設置影響的回應。針對可能有人利用人工智能犯罪而法無明文規定的情況,在罪名設置方面有增設新的罪名或者對傳統刑法罪名進行修正兩種方案。增設新的罪名如“濫用人工智能罪”等口袋罪名,在人工智能的外延尚未徹底界定清楚的情況下貿然增設口袋罪會顯得過于寬泛而無法準確定罪量刑。鑒于此筆者認為可以對傳統刑法罪名作出針對性修改使其可以囊括該種類型的犯罪行為,這樣就可以達到制裁此類犯罪維護社會秩序的目的。
(二)刑法對強人工智能階段所產生問題的回應
1.強人工智能階段刑法對人工智能主體責任判斷的回應。上文中我們提到由于人工智能的特殊性我們可能無法通過傳統方式分析出它的主觀意識。[6]對于此筆者認為,既然人工智能是由算法程序控制的,我們不妨通過探究算法邏輯并摸索出算法程序的特點,進而通過分析人工智能的算法程序來判斷它的主觀意識,最終得出其應當承擔的刑事責任。
2.強人工智能階段刑法對人工智能刑罰制度的回應。由于人工智能體的特殊性,現行刑罰制度無法對其直接適用,因此我們需要創造出針對人工智能程序的特有刑罰。比如我們可以考慮通過更高級別的命令語句修改或者重新編寫其程序,以此降低或者終止它的學習和運算能力,這樣就可以達到規制人工智能程序的目的。
結 語
人工智能已全面參與到我們的生產生活之中,并對我們的現行社會規范產生了深刻的影響,刑法作為人類社會穩定的重要調節器受到了人工智能的多方面挑戰。因此刑法需要做出針對性的改變,盡量減少人工智能對人類社會造成的消極影響并讓其更好的服務于人類的當下與未來。
參考文獻
[1] 王軍:《人工智能的倫理問題:挑戰與應對》,載《倫理學研究》2018年第4期。
[2] 何麗:《基于人工智能視域下的法律主體研究》,載《政法學刊》2018年第3期。
[3] 譚釗:《淺談無人駕駛汽車的前景和面臨的挑戰》,載《東方法學》2017年第8期。
[4] 林偉杰:《產品質量法釋義》,中國民藝出版社2006年4月版。
[5] 林偉:《關于預防人工智能反叛的初步探討》,載《機器人技術與應用》2017年第4期。
[6] 張富利 鄭海山:《大數據時代人工智能輔助量刑問題研究》,載《未知》2018年第6期。
作者簡介:吳旭(1990-05-),男,漢,河南駐馬店人,碩士研究生,新疆大學法學院18級法律(非法學)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