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的賬戶

王秋珍

他曾經是杭州玻璃廠的工會主席。自從回到這個小鄉村，就像一只老鷹回到了雞群。村子東南有一座橋，被大水沖垮了，村委決定直接澆成水泥石拱橋。他第一個掏出錢來支持。一段時間后，他聽說資金不夠，橋造不下去了，他拿出了所有的積蓄。有人在背后酸他，說他錢多得用不完。他像沒聽見一樣。

走進他家，最顯眼的是一臺笨重的電風扇。白天，電風扇放在西邊那間，吃飯、會客，都在它面前;晚上，電風扇搬到東邊的臥室。這樣搬來搬去，他從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2020年春節，當疫情突如其來時，他正找到患老年癡呆的老伴，拉著她的手回家。兒子告訴他，以后不能出門了。可他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門。傍晚回來后他感慨說：“當醫生真不容易。我們能做什么呢？除了用錢表達一點心意。”

他是我88歲的公公，一位癌癥晚期患者。我無數次在心里埋怨他固執。如今，村里人和他相比，分明都映出心里的小。

心靈的賬戶上，沒有支出，只有收入。公公的賬戶，是最富有的賬戶。他用自己能表達的愛，給予他人希望。

（編輯/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