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像是意外

●齊 賢

一切就像是意外，比意外還要意外。

春節期間，在溫州開餐館的陳老板開車去江西上饒看好友，沒想到，因為疫情影響，朋友家所在的村子封了。

沒地兒可去的陳老板因沒找著身份證無法入住酒店，又因各地陸續封路，他不得已在車上在高速路上待了14天。

陳老板一向認為自己能吃苦，但是沒想到這么苦。

苦也得堅持，陳老板想了各種迎難而上的辦法。雖然啃方便面啃到口腔潰瘍，好不容易學會煮粥連勺子都沒有，找到個地方洗衣晾衣衣服又遭雨打風吹落地，40碼腳只買到42碼鞋穿，還曾躲到墓地附近……但是，再苦他也堅持下來了。

陳老板后來在車墊下找到了身份證，在服務區遇到了收留幫助他的老大哥，還遇到了送他離開上饒的警察。各種經歷之下，他的念頭始終是：特殊時期，我不能給別人添麻煩;我要想辦法，一定要試一試——回家。

這春節里意外的14天經歷，比徐崢的電影《人在囧途》還要“囧”上10倍。

無獨有偶，28歲的大連小伙“大連”坐高鐵去長沙出差，誤入外地回武漢人士專門車廂，不得已在武漢下了車。

又是一連串的意外。

為了避免露宿街頭，為了生存，“大連”找了一份在武漢第一醫院隔離區打掃衛生的工作，從此，成為抗疫一線的成員，成為醫院的“紅人”小哥。

從起初躡手躡腳、膽戰心驚地清理垃圾，到后來卸下心理包袱，克服恐懼苦中作樂，主動幫助醫護人員和病患，他把這段刻骨銘心的經歷演繹成溫暖的劇情。

他說：“想去看看武漢的櫻花。戰勝疫情的時候，就是我平安到家的時候。”

意外，就是沒有想到的事，還有認為不可能的事。可是，一旦攤上了這樣意外的事兒，能怎么辦呢？

春秋時期，晉國突發內亂，一幫王公貴族爭著要搶權上位，打得頭破血流。一個不起眼的公子重耳被迫流亡外國。這一走，就是19年。

其間他遇到過刺客的追殺，遇到過諸侯的冷臉，也遇到過美人的溫存，還遇到過農夫的鄙夷……真擔心他挺不過這一難接一難。

所幸他穿越了孤獨，戰勝了怯懦，最終走過艱險，回國繼承大統。歷經困境的重耳已經蛻變成有膽有識的晉文公，最終稱霸中原。

遇到了王室內亂的意外，按常理，重耳會死于爭斗，或者逃離是非，躲到大家找不到的地方做個平民百姓。偏偏“人在囧途”的他又給了我們一個意外：王者歸來做霸主。

做霸主這種非典型的人生幾率對普通人來說，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但遭遇困難的幾率則是大到隨處可見。這讓人聯想起電影《無間道3》里，陳道明扮演的角色說的那句經典臺詞：“從來都是事情改變人，人改變不了事情。”

是啊，公子重耳攤上王室內斗的大事，他能怎么辦呢？為了趨利避害，他只能遠走他鄉。但是流亡的路上，他沒有沉淪，而是不懼險阻，見招拆招，愈挫愈強。

蘇聯作家高爾基說苦難也是一所大學。對于我們每一個人來說，這次疫情是一次意外，同時也是一次身心的磨煉。當意外發生后，不急不躁，相機行事，還艱難一個意外的應對，也許這正是這個春天我們最大的收獲。

（蘭之幽摘自《戀愛婚姻家庭》2020年第3期 圖/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