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
與谷歌大多數精英不同,“劈柴哥”從小就面臨困境,這讓他對未來可能出現的危險極為敏感。

在美國硅谷的“十八路諸侯”中,又一位印度人接過了大佬的山頭。這個“山頭”正是“地表最強”科技公司谷歌的母公司Alphabet,而這個印度人則是桑達爾·皮查伊。中國網友一般叫他皮猜,或“劈柴哥”。
當地時間2019年12月3日,谷歌聯合創始人拉里·佩奇和謝爾蓋·布林宣布辭去Alphabet首席執行官和總裁的職務,而空出來的兩個職位,都由劈柴哥接任。
關于劈柴哥的接任,不管是網友還是業內人士都不感到驚奇。谷歌創始人拉里·佩奇對他的喜愛早已不是秘密。
早在2015年,劈柴哥就已經出任谷歌公司董事長及CEO,正如這次全面接棒母公司時拉里·佩奇所說的:“皮猜已經在谷歌的CEO職位上證明了自己,而且他15年來兢兢業業,帶領谷歌上下攻克難關解決問題,謙虛又有技術范兒,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帶領谷歌和Alphabet走向未來。”
在谷歌代表性業務Chrome瀏覽器、谷歌地圖、安卓系統背后,都有劈柴哥開疆拓土的身影。尤其是在Chrome的開發上,他不僅展露出了極具前瞻性的眼光和魄力,更為谷歌帶來了革命性的變化。拉里·佩奇的喜愛,劈柴哥擔得起。
對于這事,中外網友的焦點集中在了兩個方面。中國網友認為,一直重視中國市場的劈柴哥很可能帶領谷歌重回中國,第二次與百度正面交鋒;而對于外國網友,他們更津津樂道的是他背后的勵志故事:“印度電影《貧民窟的百萬富翁》終于照進了現實。”
其實,劈柴哥的家庭條件說成“貧民窟”夸張了一點,不過確實也遠不到“富裕”,甚至連“小康”都達不到。
小時候,因為家里沒有足夠的臥室,他和弟弟一直睡在客廳。每次出門,他也只能擠公交。可以說,劈柴哥的人生就是一個“hard模式”。相比那些動不動就輟學,動不動就裸辭創業的大佬,他的人生沒啥任性的資本。雖然生活不算富裕,但劈柴哥表示自己兒時有很多時間看書:“我能拿到什么就讀什么。看書——這就是生活的全部,你從來不會覺得缺少任何東西。”
從9歲起,他就每天5點起床讀書,晚上10點才結束功課。那時,刻苦努力就已經成為他的標簽。
12歲那年,劈柴哥第一次感受到了“科技給生活帶來的變化”。據英國《衛報》報道,小時候,他經常到醫院取母親的化驗單,每次都要在公交車上度過難熬的1小時20分鐘,甚至有時會在排隊1小時后被告知結果還沒好,白跑一趟。
直到后來,他的家中安裝了一部老舊的“輪盤”電話,只要給醫院打電話就能詢問化驗結果是否已準備好。
從那之后,劈柴哥對科技燃起了興趣。一次接受采訪時,他說:“我從內心深處看到科技如何改變了世界,至今仍能感受到這一點。我能感受到樂觀和活力,以及加速這一進程的責任。”
功夫不負有心人。17歲那年,劈柴哥考進了印度理工學院。是的,就是那個傳說中“考不上這個大學只好上麻省理工”的印度理工學院。
上大學時,雖然專業是冶金工程,但他對IT異常感興趣。念書期間,他還寫過一款棋類游戲。
1993年,劈柴哥畢業后拿到了美國斯坦福大學的獎學金,去斯坦福繼續攻讀碩士學位。那時的他儼然成了“全村的希望”,一個叔叔為了供他讀書,甚至賣掉了房子。那年,他21歲。這個“雞窩里飛出的金鳳凰”第一次踏上了美國土地。對于他來說,這里將是夢開始的地方。
剛到美國時,劈柴哥還是一個“窮小子”。雖然手握一筆獎學金,但日常的開銷對他來說還是不小的壓力。一次,他想給自己換一個書包,卻覺得新款書包價格太貴,最后只給自己買了個二手的。
不過從斯坦福畢業之后,他迅速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節奏。他曾短暫地在一家化學公司擔任過工程師和產品經理,之后又到沃頓商學院拿了一個MBA學位。此后,他加入了麥肯錫公司擔任咨詢顧問。那時,劈柴哥手中已經有“印度理工學士學位”“斯坦福碩士學位”“沃頓商學院MBA”“麥肯錫咨詢顧問”四塊金字招牌。但這個年輕人并沒有就此停下腳步,命運既然給了甜頭,那不如就“順桿往上爬”。
2004年,劈柴哥憑借耀眼的履歷加入了谷歌公司。
“當我初入谷歌時,就被這個非常理想主義、樂觀的地方震撼了。”那時的谷歌已經是上市公司,也是硅谷的明星與門面之一。2004年,成立剛6年的谷歌年化營收為27億美元,估值更是高達230億美元。作為一個小小的產品經理,劈柴哥成為了這艘巨艦上的一顆小螺絲釘。不過這顆螺絲釘不久后便爆發出了巨大的能量,帶領谷歌打了兩場漂亮的“勝仗”。這兩場勝仗,讓谷歌對全球的影響力至少延長了20年。
劈柴哥在谷歌的第一個項目,是開發“工具欄“,也就是一個方便用戶在任何網頁打開谷歌搜索的插件。那時的谷歌還沒有自己的瀏覽器,但擁有一個巨大的流量入口——微軟的IE瀏覽器。IE瀏覽器的默認搜索工具正是谷歌。
當時的IE瀏覽器是行業內絕對的老大,與谷歌也是戰友。把控了這個入口,谷歌每天都在“躺著掙錢,日進斗金”。這么舒爽的日子不過白不過,但劈柴哥偏不。他與谷歌大多數精英不同,因從小就面臨困境,讓他對未來可能出現的危險極為敏感。這種從小缺乏“安全感”的思維模式,讓他預想到了一個災難性的問題——如果微軟哪天不給導流了怎么辦?帶著這個問題,他找到時任谷歌CEO施密特,并給出了自己的解決辦法——開發瀏覽器。
創始人佩奇和布林都很支持這個項目,但施密特極力反對。施密特認為,當時的谷歌還是一個創業公司,而開發一款瀏覽器的成本太高,工作量太大,“幾乎等于重做一個系統”。耗費如此巨大的成本和巨頭廝殺,賭注讓人無法承受。
確實,當時選擇與微軟合作而不是對抗,看起來是一個相對穩健的策略。但施密特忘了一個要命的事實——微軟一直有自己的搜索系統,只不過市場占比可以忽略不計。
2006年10月9日,劈柴哥的預言成真。微軟決心吃下“搜索”這塊大蛋糕,主動停掉了給谷歌的導流。
施密特這才發現問題的嚴重性,而劈柴哥也臨危受命,開始開發谷歌的瀏覽器——Chrome。

對于施密特來說,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但對于劈柴哥來說,這一天他已經準備了許久。他利用高層資源,調配了谷歌公司里最拔尖的一批精英,開始熱火朝天地進行開發工作。從此,Chrome瀏覽器成為谷歌戰略級別的產品。為了Chrome,谷歌不惜動用一切資源。劈柴哥那兒缺人才就調人才,缺技術就針對性地收購公司。就這樣,他帶著Chrome瀏覽器橫空出世。
劈柴哥對瀏覽器做了兩個革命性的創新:其一是如今大家習以為常的一個窗口下可以打開多個標簽頁面;另一個則是將瀏覽器的網址欄做成了搜索框,在網址欄直接輸入問題并按下回車,就能直接使用谷歌搜索。
后來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到2008年,Chrome在全球已擁有63%的市場,而IE則萎縮到了16%。如今,劈柴哥的兩項革命已經被所有瀏覽器借鑒,IE卻已經徹底被人遺忘。瀏覽器之戰讓谷歌在PC領域成為了霸主,也讓谷歌的城池變得極為穩固。經此一役,劈柴哥的才華與領導力,還有那極其敏銳的危機感終于被谷歌高層發現。
而一次谷歌高層性丑聞的意外,讓劈柴哥又接觸到了谷歌另一片新的戰場——移動端。2005年,谷歌收購了一個名為安卓(Android)的無線網絡新秀。在當時,甚至沒人知道安卓日后到底能干啥。2007年11月,谷歌邀請84家硬件制造商、軟件開發商及電信運營商共同改良安卓后,外界才恍然大悟——這是一個手機操作系統,谷歌要做移動端的微軟。很快,時間來到2013年,當時安卓的負責人安迪·魯賓因為一起性丑聞事件離開了谷歌,劈柴哥又一次臨危受命。這一次,劈柴哥從容了許多,知道了如何“收放自如”。當時,40%的安卓用戶使用的都是三星手機。劈柴哥說服了時任谷歌CEO拉里·佩奇,一起去韓國拜訪三星高管,最終贏得了三星對安卓應用的大力支持。
也正是從那時開始,安卓系統逐漸將觸角伸向智能手表、電視、汽車和支付服務的綜合平臺。如今的安卓已然是一個手機操作系統界的巨人,與蘋果的IOS分庭抗禮。
2014年,劈柴哥被升任為產品部門負責人,成為佩奇的副手。第二年,隨著YouTube、Gmail、谷歌地圖、谷歌商店等項目的相繼成功,43歲的劈柴哥正式出任谷歌一把手,手握不菲的年薪,還有谷歌近2億美元股票。
谷歌與中國市場的羈絆一直充滿了愛恨情仇。分分合合中,谷歌總是那么欲拒還迎。
2006年,谷歌正式進入中國,一度與百度殺得難解難分。4年后,因拒不配合中國相關監管政策,谷歌宣布退出中國。雖然當時劈柴哥還不是谷歌CEO,但作為谷歌的一份子,這一直是劈柴哥心中的痛。在劈柴哥眼中,中國是一塊“十億人口級別”的蛋糕,是世界上最大的市場。在谷歌前進的道路上,中國是不該被繞開,也繞不過去的國家。“我將中國市場視為一個巨大機遇,我們能夠作為一個可用平臺參與其中。希望我們有機會在未來提供其它服務。”

2015年2月,劈柴哥代表谷歌對中國市場做出了明確表態。在中國龐大的搜索市場和安卓市場的誘惑下,他甚至不惜承諾,為了中國谷歌可以“特事特辦”。一年后,劈柴哥乘著阿爾法狗的“東風”來到中國,與聶衛平、柯潔見了一面。當時就有人猜測,他是借圍棋之名來中國為谷歌的回歸探路。
2018年9月,谷歌首席隱私官Keith Enright首次證實了蜻蜓計劃的存在。計劃的內容,包括了發布一款愿意遵守中國法律的搜索引擎。
如今談到中國市場,劈柴哥已不再扭捏,大聲“示愛”:“中國很多中小公司都可以通過我們將產品賣給其他國家。這是個很大的規模效應。技術給我們機會,能夠互聯互通,建立合作,且不會被逆轉。”
一切跡象都表明,谷歌對于重返中國市場“興趣濃厚”,也正在拿出切實計劃。
作為對手,百度敏銳地嗅到了戰前氣氛。2018年,百度CEO李彥宏“摩拳擦掌”地表示:“如果現在谷歌回來,我們正好可以真刀真槍地再PK一次,再贏一次。”
是否還能看到這場PK,我們不得而知。但谷歌的回歸,有一點是明確的,那就是如《人民日報·海外版》所說的:“歡迎谷歌重返中國大陸,但必須遵守中國法律。”
(鄭靜薦自搜狐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