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涼風的秋日

姚廣

有涼風的秋日，最愜意的莫過于躲在一個避風的陽坡，周圍最好有些灌木為你擋風，地下最好有些干草可以半躺下來。

這時候，就可以聽到螞蚱在殘枝落葉間，窸窸窣窣的聲音。它們自我隱蔽的本領可真強，你明明看到它，可你用手機拍的時候，它們卻不見了，于是你就不得不再用肉眼去分辨它們。它們的頭和腿是綠色的，而身上明顯是斑駁的黃褐色了。地上有秋后的嫩草，但多數還是已經落下的黃紅葉子，還有枯倒的蒿草。秋后的螞蚱不再活躍了，最后似乎它們也變成了一片落葉。

涼涼的秋風，讓我躲到這個小陽坡上。下面不遠，就是那個小湖。小湖泊的蘆葦明顯有一種蔓延的趨勢。而在前幾年，它們都躲在邊上，現在它們正有意無意地向中間合攏。據說蘆葦對水質有改善的作用，顯然它們的存在，對這個封閉的小湖至關重要。但同時我也擔心，再過幾年，是不是湖面就會消失？現在我不想這些蘆葦的事情。我只想躲在這個小陽坡上，閉上眼睛，小憩一會兒。好久沒有下雨，地面都是干爽的。

就在方才，我發現了一只很小的鳥。它在林間灌木中，靈巧活潑。我追蹤它，距離它三四米左右，它飛走了。這個公園的小山坡上，栽種了很多灌木和喬木，植被很好。而且這又是一個向陽的坡，很溫暖。有老綠的落葉松，有正綠的樟子松，還有新綠的榆樹。最惹人眼目的是茶條楓的葉子，秋天的紅色零星掛在枝頭，像燃燒的一把火。綠意濃濃的草木犀，有忘卻了季節的嬌嫩，它們的數量很少，也不太讓人注意。還有一種植物，就是白杜，也叫華北衛矛，一樹的粉嫩，像是春天含苞欲放的興安杜鵑。在這樣的一個小氣候里，到處就只有鳥鳴了。它們的叫聲細小而清脆，閉上眼，就知道它們在林間灌木中穿梭。

我少年時期，家門口楊樹林里有一種鳥，很小。它有一個特別奇怪的名字，叫驢糞蛋。它們有時是成群的，很小的鳥，結成一群。家里的貓就盯上了它們。楊樹林的下面，經常能看見鳥的羽毛。后來，它們一只也不見了。現在它們又飛到這里來了嗎？我的小鳥。

我躲到這個小山坡上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躲避一些嘈雜，我覺得在秋天也適合自省和沉默。一切都在默默地發生著。現在，我獨自在這山坡上，像一個自由自在的放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