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惡對立對歷史發展的影響

厲芳藝

黑格爾的“惡動力”說從提出以來以來就一直成為哲學家和歷史學家爭相探討的話題，“惡動力”說也常常受到誤解和質疑。善惡是對人類行為最為本質的歸類。黑格爾從道德范疇的善惡對立面，解釋了“惡”在人類進程中所起的積極助力作用。

一、善與惡的標準

善與惡從來都不只是道德生活或者道德哲學中的某一個主要形式的主題，對于善惡評價上升到一定高度就是道德評價。善與惡的標準問題一向都是善惡理論問題的核心。在馬克思主義的理論中，善惡既是衡量有人性和社會的標尺，又是事實判斷和價值尺度的有機統一。這揭示了善惡標準最深層的本質與特性。

在討論善與惡的過程中，多是從道德維度與人類歷史發展的不平衡性考量入手。善惡是非屬于道德范疇，與道德的倫理行為標準相契合，是為善;如若違背基本道德規范，便稱作是惡。善與惡是道德功效性的目的，道德已然成為衡量對錯是非，判斷善惡與否的一把標尺。以人類為本位來說，善惡觀念，反映的是事物與人類之間的利益關系，對于人類有利的事物，為善;對于人類不利的事物，就為惡。誠然，并不是只有道德能判別善惡是非，當今各國法制社會的完善，法律與道德作為約束人們行為規范的兩把利刃。而道德靠的是輿論監督制約和傳統習俗的力量以及人們本身自我約束來維持基本的善惡標準。道德不僅可以調整人們的外部行為，還可凈化內心精神層面的活動，它在一定程度上指導人們根據高尚的意圖而作為，要求人們為了善念而去追求善。

二、黑格爾的“惡動力”說

正確認知恩格斯的推動歷史前進動力思想的關鍵之處在于對黑格爾善惡辯證關系合理把握。“惡動力”說并不是偏執的提倡惡，認為罪惡的行為是好的，而反對善的存在。需要針對這一問題做出客觀公正的評價。黑格爾主張“惡動力”說只是對“惡”在歷史發展前進的步履中的作用作一客觀的評價。在西方的宗教經典《圣經》中的原罪說，即基督宗教中認為任何人天生即是有罪的，他生來帶著罪性，只有相信承擔世人罪孽的耶穌基督，才能從罪中被拯救出來。黑格爾的“惡動力”說汲取了基督教中的原罪說。

黑格爾認為，基督教中的原罪說揭示了一種知識和精神世界的聯系，知識是罪惡的，人類為了知識而失掉“自然存在”人的幸福。這里所說的“知識”，指的是人的主觀選擇的能力和獨立的自由意志，人與動物區分開來，即“取消了自然的統一”。隨之而來，人也就失去了“自然的幸福”。動物與自然人，完全受自然（本能）的控制，不存在也無需任何桎梏，因而也就不存在善或惡。自然人的自由意志，即“自覺”的行為，會反抗自然而憑借自身的主觀意志行動。黑格爾在《法哲學原理》里提到談論人性本惡時曾說“性本惡”與“性本善”相比是一種更加偉大的思想。許多人根據黑格爾的這一論斷就認為這就是“惡動力”學說——惡是歷史發展的根本動力，實際上這是對黑格爾辯證思想的誤解與曲解。

同時，黑格爾又將康德的矛盾與沖突思想重新解釋， 把“道德理念”變為“絕對理念”，把人類進程中出現的“惡”看成歷史車輪前進的推動力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黑格爾的吸收改造把德性層次上“惡”升華到歷史本體論的程度，使康德的非歷史的道德理念轉變為邏輯歷史的環節，成為歷史發展中原動力的一部分。

黑格爾針對片面狹隘的人性論，反對狹隘的人性善論，提倡“惡動力”說，闡釋關于人性善惡的辯證法思想。認為人的本性是會隨著社會的的發展不斷變化，不是古今一揆，更不會是單一的“性本善”或“性本惡”。人們通常只是關注自由意志與自身利益，而自由意志又被所謂善與惡所約束。所以很難理解自己本體意識中存在“內在的不安定”因素，事物自我的否定性是從肯定性中自我發展、自我完善出來的。事物之所以能不斷的向前發展，是因為事物本身具有的自主能動性，在變化發展中繼承精華擯棄糟粕，能自我否定、自我發展。在否定與否定的過程中發現問題、解決問題達到自身發展的最好狀態。

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展現出事物發展的路線與方向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而是螺旋上升或波浪式漸進的過程。善與惡存在一定的辯證關系，這種辯證關系合乎事物自身發展的客觀規律的辯證否定是發展的動力和杠桿。事物之所以能不斷的向前發展，是因為事物本身具有的自主能動性，在變化發展中繼承精華擯棄糟粕，能自我否定、自我發展。在否定與否定的過程中發現問題、解決問題達到自身發展的最好狀態。

三、“惡動力”說對歷史發展的作用

在《路德維希?費爾巴哈和德國古典哲學的終結》里恩格斯曾針對黑格爾的“惡動力”說解釋道，“惡是歷史發展的動力借以表現的形式”。此處“歷史發展的動力”，指歷史進程中存在的矛盾。事物發展的基本動力是矛盾。從唯物辯證法的角度，善與惡兩方面都是歷史發展的矛盾借以表現的外在形式。從嚴謹的辯證思維角度來看，不能說惡或善是歷史前進發展的動力所在，這樣等于惡的積累與發展推動歷史的發展的步履，所以說善惡對立雙方所產生的矛盾成為歷史發展中的影響因素。善與惡都是歷史發展動力表現形式的外在因素。

歷史車輪的演變是在不同階級對立、矛盾、沖撞中發展的。相對立的階級由于不同的利益群體和目的性，由于每個時期和階段都會出現不同的剝削群體代表剝削階級的利益。任何歷史時期的剝削階級都有自身存在的時代局限性，不可避免的造成不同歷史時期的歷史和價值觀、道德觀的錯位對立與抵觸沖突。所以歷史在階級對立的矛盾中發展，一方力量的存在支撐另一方力量的壯大。一個階級的解放相對于另一個階級也許是新的壓迫，使社會權利與利益互相對立，某個階級權利掌握大權，另一階級則需要犧牲更多的利益，履行更多的義務。如若與不同階層互相對抗，所發生的事件進行歷史與道德評價，則經常是函矢相攻，不能茍同的。

自16世紀伊始并持續到19世紀末罪惡的“三角貿易”?，使資本擴張得到充分的資本原始積累。是在歐洲處于資本主義發展進程中的關鍵性階段，大量攫取非洲廉價的原料、廣闊的市場和豐富資源進行資本原始積累大發貿易橫財。“黑三角貿易”為美洲的南方種植園主提供大量廉價精壯的勞動力，促進資本主義經濟的發展和資本積累。而對非洲來說確是瘋狂的掠奪性的災難，也是非洲長期落后于其他地區的原因所在。站在人道主義道德價值觀的角度，歐洲資本家是代表的是資本主義剝削階級利益，是惡的利益一方;非洲廣大人民是被剝削階級，是善的弱勢群體一方。非洲大量人口流離失所、資源被搶奪、社會秩序遭到破壞，經濟長期落后。歐洲資本家就成了剝削非洲，阻礙非洲的經濟正常發展的罪惡勢力。而另一方面，三角貿易并非只給非洲帶來了災難與不幸，歐洲資本家在破壞當地原有社會秩序時，打破舊的落后生產關系和生產方式，帶去了先進的生產方式、管理方式和文化，使非洲早期擺脫舊的社會秩序和生產方式，并對日后非洲風起云涌的民主革命起了積極的作用。歐洲資本家的剝削給非洲人民造成利弊兩方面的影響反映出惡的一方不僅對事物的發展有消極的影響，也有積極的推動作用。

“惡”表現為歷史發展的推動力，在歷史的發展過程中起過一些的消極作用，但助力的積極作用仍然是主要的，對歷史發展的推動作用是顯而易見的，文明時代的今天對于資本擴張時代的“惡”在歷史中所起的作用更是人盡皆知。人類在血與淚的鞭撻中一步步邁向先進文明的生產方式。“惡動力”說在推動歷史的進程中直接或間接的發揮著作用，但也不能以此輕易斷定“惡”是歷史前進發展的積極推動的助力所在。如果承認“惡動力”說，也就是承認人類歷史的發展是惡的積累。這種偏執的說法缺乏辯證全面的分析思考，片面地認定或否認“惡”在歷史進程中的推動作用。影響歷史發展的根本動力是社會存在的基本矛盾，而不不是“惡動力”說的執拗。

綜上所述，“惡”在歷史過程中是必然存在的。人類實踐活動中包括善和惡?、進步和落后、自由和束縛等相互對立的歷史現實過程。“惡”能不能成為推動文明進程的“惡動力”的關鍵所在，要判斷其是不是符合社會發展的規律，能不能順應歷史進步的潮流，可否適應歷史發展的需要。“惡”是歷史發展的動力借以表現的形式，對歷史的發展起著助力作用。但不是推動歷史前進的根本動力，體現了馬克思、恩格斯理論體系中歷史唯物主義理論中，社會矛盾推動歷史發展的根本動力。站在歷史本體論的層次來對待“惡”在人類歷史進程中所起的助力標桿作用，會讓人類在對歷史認知的視野更加寬廣和深刻。“惡”是人類歷史前進中的必然存在物，不停的被人類重新認識與改造， 永遠出現在人類歷史的過程中，人類將永不停歇的從必然走向自由的遠方。這才是黑格爾研究“惡”的真正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