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樂隊“走出去”了嗎

本報記者　張妮 張振

華東：在國外給小學生演出最難忘

《樂夏2》的火爆讓觀眾認識了不少國內樂隊，其中“重塑雕像的權利”堅持全英文歌

詞，“五條人”主唱為出國演出大練口語，令人印象深刻。中國樂隊曾被貼上“地下”標簽，現在“國際化”似乎成為新標簽。近日，《樂夏2》制片人李楠楠、“重塑”樂隊主唱華東、“五條人”主場仁科接受本報專訪，講述他們對“走出去”的看法。

環球時報：你們的歌曲為什么選擇全英語歌詞？是一開始就有走向國際市場的計劃嗎？

華東：重塑剛開始的時候寫的全部是漢語歌，大約四五首。無奈我個人能力范圍內完全沒辦法做到歌詞、旋律和音的流暢融合。直到有一天，我嘗試在一首新排練的歌里加入簡單的英語歌詞，突然發現似乎有什么東西慢慢貼近我們想象中的音樂的樣子。于是我們抱著“也許讓樂隊先這樣繼續走下去也未嘗不可”的心情開始英文歌詞創作，一直到現在。

從本質上說，這無關于國際化考量，更不是對于母語的不自信，僅僅是自己的一種選擇。就像唱京劇必須用漢語，歌劇最佳選擇意大利語，而搖滾樂，在我們淺薄的認知和有限的能力之內，也許英語是最合適的。

環球時報：在國外演出有什么有趣的經歷？

華東：大約七八年前，我們在美國巡演，中間在某個城市停留幾天（具體哪一座城市記不清了），一個當地朋友聯系我們的巡演經理，問是否可以請我們去一所小學演出，觀眾就是一個班的小學生。我們當時感覺很有趣，同時多少有些驚訝——給一群小學生去演我們的歌曲。我們面對幾十位大約三年級的小朋友，很順利地演了七八首我們的歌，現場氣氛很歡樂。

這件事情在我的記憶中印象深刻，不僅是因為它對于很多人（包括我自己）來說似乎有點難以想象，更因為整件事情中充盈著一種略帶浪漫的童趣。

環球時報：目前中國樂隊在國外受歡迎程度如何？

華東：老實說，目前為止中國樂隊在海外離真正的“受歡迎”還有不小距離。也許會有一些人關注、喜愛，但僅局限在某個比較小的范圍之內。我想這需要時間，以及更多中國樂隊的努力。這不是參加幾個著名音樂節或是給某個世界知名樂隊暖場就可以解決的問題，這需要一批優秀樂隊頻繁輸出，才會真正引起更多海外觀眾關注。

環球時報：根據你們的演出經驗來看，什么樣的中國音樂在國外更受歡迎，更容易被接受？

華東：就我們自己所了解的，相對偏民族一點的樂隊在海外更容易受歡迎。但這種受歡迎的源頭，更多來自于獵奇和新鮮感。

環球時報：對那些計劃出海演出的中國樂隊有何建議？

華東：建議不敢當。只能說可以分享的經驗就是把心態放平，不用在乎太多得失，盡全力認真對待每一場演出，并且有足夠耐心去等待更多演出邀請。

環球時報：疫情期間宅在家做什么，這段隔離經歷有沒有帶來創作靈感？

華東：疫情剛開始的時候剛好是春節，我回到南京和父母待在一起，待了近一個月。這是難得與父母在一起的時光，天天陪他們看電視、吃飯，感覺回到了小時候。不知道日后這是否會成為創作素材，但的確有種久違的、一切都“慢下來”的感覺?！?/p>

仁科：海風吹到哪里，哪里就有人穿人字拖

環球時報：有看過網上對你們表現的評價嗎，第三周節目中，撈人環節回歸《樂夏2》，感覺怎樣？

仁科：感覺有點神秘（指通過扔紙條決定復活哪支樂隊），這個決定不是說誰選了我們，它是由風來決定的，好像賭博一樣。

環球時報：有沒有喜歡的國外樂隊？

仁科：TheDoors、TheTigerLil?lies、The Good、The Bad and TheQueen……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不過就說這幾個吧。

環球時報：之前有國外演出的經歷嗎？《樂夏2》舞臺上“秀英語”是在為國外演出做準備嗎？

仁科：去年有去葡萄牙巡演，本來今年也有葡萄牙的音樂節，不過因為疫情，只能在家里圍著地球儀轉。語言跟環境是有關系的，你聽國外的音樂，去國外演出，有外國朋友，說英語是很自然的事情。就比如我們在葡萄牙跟一個叫Surma音樂人合作，一起在萊利亞的錄音棚，一首歌開始前她經常會說“Justdoit（放手去干吧）”，所以我們有時也會說。

環球時報：在國外演出，是否擔心外國人理解不了海豐方言的表達？

仁科：不擔心。Don'tworry,man（不要擔心，兄弟）。

環球時報：在國外演出也會踩著人字拖、臨場更換歌曲嗎？

仁科：會。海風吹到哪里，哪里就有人穿人字拖。

環球時報：疫情期間宅在家里有沒有給你們帶來創作上的靈感？

仁科：宅在家看電影、看書、看紀錄片。有（靈感），疫情期間我們寫了很多歌，整理出了十幾首，第八張錄音室專輯會放進去，已經發了一首新歌叫《地球儀》，你們可以去聽一下。

環球時報：第一周節目結束時馬東說你們可以打電話，打了嗎？有什么話想對歌迷說？

仁科：有，打了。祝大家一切順利，生活愉快，明天的太陽依然為你升起。▲

《樂夏2》制片人：年輕國際化樂隊開始涌現

作為一檔中國獨創的綜藝節目，《樂隊的夏天2》在今夏熱力十足。該節目制片人李楠楠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樂夏2》與《樂夏1》在創作意圖方面并沒有什么區別，只是第二季賽制的激烈程度更強，初衷都是希望讓大家看到一個快樂、好聽的節目，認識一群生動鮮活的人。

李楠楠表示，節目策劃方面難度并不算大，第一季最困難的是邀請樂隊參加比賽。導演耐心告訴各樂隊節目初衷是什么，比賽只是形式。李楠楠說：“第一季結束后，明顯感覺參賽樂隊在節目邀請、代言、演出收入等方面不同程度地提升了?！?/p>

《樂夏2》邀請了“重塑”“五條人”等在國外有演出經歷的樂隊，國際化程度明顯提高，這是節目組為鼓勵中國樂隊走出去而有意為之嗎？“完全不是。”李楠楠表示，第一季播出后，很多原來持觀望態度的樂隊就愿意加入了。至于第三季是否考慮邀請國外樂隊參加，李楠楠坦言：“我們不抗拒這件事，但說實話還沒開始想，現在還是集中精力做好第二季?！?/p>

很多觀眾驚訝于Mandarin等年輕樂隊表現出來的高水準，他們的音樂融合性更高，放在國際上也是很有代表性的。在李楠楠看來，年輕樂隊的優秀表現與時代有關，互聯網時代資訊發達，年輕人能較早接觸專業教學，擁有更多機會，他們的能力自然會提高。

此外，年輕樂隊的生存狀態和音樂表現也與過去有很大不同。李楠楠說：“《樂夏2》中的年輕樂隊明顯沒什么生存壓力。現在年輕人不一定全職做樂隊，還有其他收入來源?！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