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珠 創新是打開未來之門的金鑰匙

耿國彪

近日，格力電器披露2019年年報，去年全年公司實現營業總收入2005.08億元，同比增長0.24%；實現歸母公司凈利潤246.97億元，同比下降5.75%；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凈額278.94億，同比增長3.54%。過去一年，是格力電器加入2000億“俱樂部”的第二年。受貿易摩擦、房地產宏觀調控等外在因素影響，2019年家電行業承壓明顯。在市場整體下滑的背景下，格力電器全年整體業績穩健抗壓，空調主業繼續保持領跑地位，并在生活電器領域實現連年平均50%的增長幅度，彰顯了企業逆勢破局的實力和突出的品牌韌性。

這幾年，格力集團在全國人大代表、董事長董明珠的率領下，多元化推進方面成績突出，格力生活電器發展迅速，2017年至2019年生活電器的增速分別為33.95%、64.9%、46.96%，營收從上一年度的1.91%增長到了2.81%。以冰箱為例，在全行業銷量增幅僅為3.1%的情況下，格力晶弘冰箱實現了28.1%的高增長。

公開數據顯示，2019年，格力電器空調品類線上銷售同比增長16%，生活電器品類增長13%。僅“雙11”期間，格力全品類全網銷售就突破41億元，同比增長200%。“董明珠的店”注冊分銷店鋪超過10萬家，全年銷售額累計突破14億，實現了660%的“爆發式”躍升。

是什么原因成就了董明珠和格力電器的家電傳奇？董明珠又是如何一步一步成為“明星企業家”，代言自己的產品？答案只有一個：責任與創新。

創新是解決一切問題的鑰匙

2020年對于不少企業來說，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受疫情影響，許多企業面臨生存危機。危情之后，如何尋找新的發展機遇？企業經營要作何轉變？董明珠接受專訪時表示，疫情面前喊困難沒有用，而是要堅持自主創新，以專注一件事的精神不斷提升產品品質。

全國家用電器工業信息中心數據顯示，2019年線下空調TOP3品牌的市場份額呈增長態勢，品牌集中度持續攀升，市場份額持續向頭部品牌集中。隨著2020年“新國標”政策實施疊加疫情影響，這一趨勢將會更加明顯。而在節能技術領域的厚積薄發，也將為格力電器繼續保持行業領先地位帶來更為寬廣的“護城河”。

此次疫情給制造企業帶來了不小打擊，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也給制造企業點明了未來發展應該補足的“功課”。董明珠認為，這項“功課”就是提高專注力、提升產品品質。董明珠表示，格力為生產口罩專門建造了凈化車間，以生產電子元器件的精密要求來保證產品安全。再加上原材料價格上漲、產品報廢率高等問題，格力一度虧損，但是其依然不放棄追求品質，以做好一件事的專注精神投入于防疫物資生產中。

疫情爆發后，防疫物資一度嚴重緊缺。格力依托其在智能制造、精密模具方面積累的產業實力，緊急投資2000萬元成立珠海格健醫療科技公司，從最初生產口罩設備，發展為目前生產包括口罩、護目鏡在內的多種達到醫用標準的防疫物品。

同時，格力不忘發揮主業優勢，成功研制出行業首款殺滅新冠病毒的空氣凈化器――格力“獵手”系列空氣凈化器。

據悉，為突破高溫控制技術難點，格力研發人員從大年初二開始，不眠不休奮戰了近兩個月，最終研制出能殺滅新冠病毒的空氣凈化器，并第一時間將首批成品送至抗疫一線。在談到負責該項目的研發團隊時，董明珠自豪地表示：“研發人員24小時住在實驗室里。這幫年輕人很了不起。”目前，格力“獵手”系列空氣凈化器已在全國多家企業、醫院、學校投入使用，為復工復產和學生復課保駕護航。

隨著疫情形勢的不斷好轉，市場需求將漸漸回到正軌，這給制造企業釋放了積極信號。而格力的專注精神也為疫情之下制造企業如何“化險為夷”指明方向：“市場是在的，重要的是用積極心態應對。企業首先要把品質做好，要有社會責任感。就專注一件事，把這一件事做到極致，那么就能健康發展。”

董明珠說，制造業要有突破性發展，在技術方面實現一百年可持續發展。“反過來說，對技術的投入和研究顯得尤為重要。希望有大量的資金投入到原創技術中，要把創新型驅動作為企業發展的原動力。”

董明珠認為，企業如沒有獲得消費者的認可，不要簡單地去指責，而應作為經驗與提醒，在磨練過程中思考自主創新道路。

董明珠認為，制造業是國家發展的一個重要支柱，空喊無用，還要有實干精神。“我們用過去的傳統做企業，人為因素的破壞性太大，應去思考怎樣讓產品既給消費者帶來改變，同時又是健康、綠色的產品。”針對空調耗電量占國家總量30%的特點，董明珠成立了新能源研究院，在耗電和供電之間破解技術難題，旨在降低對空氣的破壞性。

對于“空調是傳統產業”這個觀點，她也有話要說。“互聯網現在能代替做空調嗎？替代不了。但是我覺得更多的東西我可以保留，比如說大數據、大信息化時代，怎么樣把這些用得更好，給消費者真正的零距離服務，我覺得這是制造企業現在要腳踏實地、實實在在干的一件事。”

在董明珠的眼里，傳統制造業轉型是個偽命題，因為她“從來不覺得我們是傳統制造業”。董明珠說，傳統是守舊、不創新，而她認為傳統產業里，有創新的意識、創新的思想乃至創新的文化，就不存在傳統問題。

“格力空調很快就能實現不需要開關。”她認為創新是無處不在的。“把家里所有的電器產品聯網，全部實現智能化，那才是真正的智能化產品。”

對于格力研發的投入，董明珠認為這不能用數字去衡量。她認為科研不要有底線，無限大。

董明珠說，在很多企業還在猶疑不決的時候，往往也正是一個行業加速升級的最好時機。她說，一個創新型企業，不是在一年里發布幾個“大動作”去做，而是要有完整的戰略規劃，讓企業最終成為國際頂尖的企業。

她所認為的——新常態下“創新是惟一的出路”，包含了技術升級，也包含要對大量低價勞動力帶動經濟發展的模式進行再反思、再變革。她所堅持的“創新出路”，則包含了“研發不是浪費，而是沉淀”，“增加研發投入，提高科技水平”等理念。

中國制造在轉型時期最重要的就是制造業可以創新，具有創新能力才能改變我們過去的生產模式。中國制造要走向世界，必須解決的核心問題就是創新能力。

董明珠說，過去的制造業是依賴于別人的技術，關鍵的核心部件都是依靠購買來進行組裝而成為中國的產品，但是今天已經發生了根本的變化。以格力電器為例，因為它具有強大的創新能力，已經從一個簡單的“黑燈工廠”到今天創造、設計“黑燈工廠”。董明珠表示，“黑燈工廠就是無人工廠，運用機器替代人工作。”

在自主創新人才培養方面，格力電器沒有選擇去引進人才，而是選擇了一條自主培養人才之路。目前，格力電器擁有14個研究院、1萬3千名技術開發人員、近千實驗室，讓更多有夢想的年輕人實現自身的價值。

董明珠指出，制造業是強國之本，近年來我國不斷加快制造業轉型升級的步伐。為助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格力電器不斷開拓創新，布局人工智能家居、新能源技術、智能裝備等多個領域，從制造端、產品端兩個維度發力，持續推進“中國制造”向“中國智造”邁進。她表示，過去一講格力，聯想起來的是空調，但是格力今天真正是一個全球化的多元型的工業集團，已經不局限于生活領域的產品制造。

作為“新制造力量”的代表，格力經過幾年來的轉型升級，已經從過去傳統空調領域的“老大”成功轉型為多元化企業，并且取得了不俗的成績。

目前格力智能裝備產品已覆蓋數控機床、工業機器人、伺服機械手、智能倉儲裝備、智能檢測等十多個領域，超百種規格，累計產出自動化裝備5500余套，累計產值超過20億元。

董明珠認為，中國的制造業今天已經不是逐利而行的時代，要有使命感、責任感。特別是近兩年，國家為我們企業松綁，減稅免稅，我希望我們的企業家要有一種責任和擔當，把減免稅收給我們帶來的福利運用到企業的研發當中去，為中國制造走向世界，為實現中國“制造強國”，我們大家共同努力。

不斷創新的董明珠

4月24日晚上，董明珠進行了自己的直播帶貨首秀，不過由于網絡卡頓等原因，帶貨效果并不出眾，累計觀看431萬，在線人數峰值21.63萬，商品銷售額22.53萬元。董明珠告訴記者，直播帶貨只是嘗試一下新的體驗，她要思考的是如何讓格力幾萬家門店更好地實現線上線下渠道的結合。

雖然首秀直播帶貨不能算成功，但董明珠就是這樣一個敢于嘗試新生事物的人，就像通過自己的不斷努力，不僅成就了格力電器發展的傳奇，也成就了自己明星企業家的身份。而她也干脆直截了當的開始為自己的產品代言。

從毅然辭去工作南下打工，36歲從格力一名基層業務員做起，不知營銷為何物的董明珠憑借堅毅和死纏爛打的勁兒40天追討回前任留下的42萬元債款，令當時的總經理朱江洪刮目相看，成為營銷界茶余飯后的經典故事，到靠著勤奮和誠懇不斷創造格力公司的銷售神話，直至出任格力電器的總裁、董事長。董明珠創造了我國商界獨一無二的奇跡。

她也曾說過，“我從來就沒有失誤過，我從不認錯，我永遠是對的。”這份自信與霸氣，源自她的每一個決策，都是從公司利益出發，為了公司的發展經過充分論證后做出的決定。六親不認，是董明珠的一貫作風，她不會考慮對方的感受，不管任何場合，任何地點，任何時間，她都會很直率說出來。

每年全國兩會期間，董明珠都是廣東團里最忙的女代表。全國兩會期間走到哪她都被記者團團圍住，甚至兩會還沒開始，剛抵京的董明珠一天從早到晚就接受了22家媒體的采訪。

和媒體談起創新，是能令董明珠興奮的話題之一。面對群訪的記者，談及中國制造，董明珠連續用了多個“你敢不敢想”，她透露自己曾問過她的研發人員，“未來的5.0革命是什么你們敢不敢想，為什么老是跟在別人屁股后面。你敢不敢大膽想？這就是創新。”

董明珠認為，從“中國夢”到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國、全面從嚴治黨的“四個全面”，給國企指出了創新實踐方向。置身于國企改革與互聯網時代到來的雙重變革之中，對制造業企業的創造力進一步堅守，對以自主創新為驅動力的制造業信心也更加堅定。

格力電器控股股東格力集團是首批從集團層面踐行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國有企業。對于國企改革這一熱點話題，董明珠認為，現在很多人看國企不全面，其實國企也是按照市場經濟規律的企業管理方式在經營。“只不過曾經在某個階段，大家普遍認為它是壟斷性運營，覺得國企和民企之間沒有公平的競爭環境。但總體來說，我覺得國企只要按照公司法的要求和市場規律去做，國企就應該存在。”董明珠表示，現在格力電器引進戰略投資就是國企搞混合所有制改革的一種方式，最重要的是通過這種方式能進一步加快市場運作。

董明珠提出，國家應對家用電器明確規定使用年限，盡可能規避用電安全隱患。“比如空調，如果國家規定10年使用年限，那我們就敢承諾消費者10年之內產品出現質量問題都由企業承擔，這就把消費者和企業之間的職責劃清了。”另外，有了這個“保質期”以后，不僅僅是對企業的壓力，也是發展的動力。倒逼企業升級技術，并迅速推向市場，促進節能降耗。

“一個企業，在生產產品過程中盡可能不破壞環境，是最基本的社會責任。”董明珠從制造企業的角度提出了自己的建議。“保護環境，企業要自律，應該加大環保投入，加快轉型升級和技術升級，盡可能減少資源消耗。只要是對環保有好處的研發工作，不怕投入多，不怕不成功。”董明珠認為，政府可以通過提高制造業環保標準來改善環境，減輕霧霾。比如國家出臺家電政策，電頻空調一律不準生產，只能生產耗能少的變頻空調。

“一些中小企業和我講，現在貸款特別難，即使成功貸到款，利率也特別高，這肯定不利于實體經濟的發展。所以我認為，金融行業不應該存在暴利。”董明珠認為，沒有實體經濟是不行的，美國金融危機已經是一個很大的國際教訓。中國實體經濟要發展，不在于有多少工廠，而是在于創造力有多大。

在從簡單的制造向創造型制造企業轉型的同時，當下中國企業掀起一股在海外市場進行本土化生產的熱潮。董明珠認為，中國的企業走出去，不僅僅是產品走出去了，更重要的是讓更多人通過中國的產品來了解中國，所以文化非常重要。她用德國來舉例，“實際上我們很多人是通過德國的產品來了解德國。”

董明珠說，在任何場合她只要有機會講話，就會呼吁中國企業重新檢討自己。她認為，制造過程非常重要。“如果我們還是用低的勞動力成本來支付，我們勞動者的生活能有更高地改善和提高嗎？這是企業家要思考的問題。我們一定會走向世界，因為我們中國走出去的是質量和技術。這才是我們真正走向世界的價值。”

全國人大代表董明珠

作為全國人大代表，董明珠不僅關注中國制造業的提檔升級，同時也關注涉及民生的很多領域。董明珠以個人名義投資珠海銀隆后，她將在新能源行業如何大展拳腳也備受外界關注。對此，董明珠表示，她對新能源的關注不僅僅局限在汽車一個領域，“新能源是未來的一個發展方向，也關系到未來的綠水青山。比如空調，也要通過技術來實現綠色環保”。董明珠說，與汽車相比，在新能源領域，她目前更關注廢舊電池的回收，“我們會一邊采取行動，一邊呼吁。”

2018年董明珠向大會提交了名為“關于加大推廣‘煤改電實現清潔采暖的建議”的提案，呼吁加大推廣“煤改電”實現清潔采暖，對空氣源熱泵熱風型和空氣源熱泵熱水型設備給予補貼政策。

全面實施散煤綜合治理，是可持續發展戰略指導下改善我國生態環境、提升我國空氣質量的重要手段之一。其中煤改清潔能源工作（煤改電、煤改氣），即推進北方農村地區冬季清潔取暖，規模最大，影響深遠。自2016年以來，以北京為中心，在京津冀地區，以及華北地區大面積出臺相關財政補貼政策，煤改清潔能源工作取得了顯著成效。

董明珠在調研中發現，目前，各地方政府均出臺了相關補貼政策，鼓勵清潔能源采暖改造，但由于經濟發展水平的差異，補貼政策也不盡相同。補貼高的地區，清潔供暖改造以煤改電為主，例如北京地區每戶補貼平均20000元，2016年清潔能源改造中，煤改電占整個煤改清潔能源的88%，煤改氣只占據12%。而補貼相對較少的地區，更傾向于選擇成本相對較低的煤改氣，例如河北地區每戶補貼最高7400元，2017年清潔能源改造中，煤改氣就占據了較大比例。突進的“煤改氣”工程導致了2017年冬天波及整個華北地區甚至全國的天然氣荒，氣源緊張、配套資金落實不到位、基礎設施不完善等使民生采暖得不到及時保障，另外，天然氣的超常增長打破了供需平衡，使天然氣價格上漲，后期燃氣費用較高，農村居民取暖負擔大。

董明珠給出的解決方案是，從政策層面規范清潔能源改造工作，杜絕僅因改造成本原因而盲目選擇“煤改氣”，大力推廣“煤改電”；煤改電設備應首選空氣源熱泵，因為空氣源熱泵采暖能源利用率遠高于電熱形式，其高制熱能效以及低環溫（-25℃）制熱的穩定性在近兩年的煤改電中得到充分證實，當屬改電首選熱源；針對不同的改造建筑，精準選取煤改空氣源熱泵產品，空氣源熱泵經過多年發展已經具備了可滿足房間、戶式甚至大型商用建筑的完善產品體系，差異化指導各地區的改電工作。不能將煤改電工作簡單等同于煤改戶式熱泵；對空氣源熱泵熱風型和空氣源熱泵熱水型設備給予同等補貼政策。

作為一個擁有9萬員工的大企業，能否安全復工復產，成功渡過難關，成為格力電器防疫能力和管理能力的一大考驗。董明珠說，疫情打亂了經濟社會發展的節奏，很多的企業面臨著生存上的困難，疫情面前不是簡單地考慮企業有多大的收益，而要考慮活下去的問題，呵護企業的員工，跟企業共同去面對。

在談到未來制造業的發展時，董明珠說，中國制造并不是說高端制造還是低端制造，而是在制造過程中如何讓自己能夠掌握核心技術，通過對技術、材料的研究和掌控，制造出一些為老百姓服務的精品。

封面人物小檔案：

董明珠，全國人大代表、聯合國“城市可持續發展宣傳大使”、《福布斯》亞洲地區最具影響力女性商界領袖。進入格力近30年來，她每天工作時間超過14個小時，從沒休過年假；1994年，格力面臨重大危機，無數員工棄公司尋求更好的發展機會，她臨危受命擔任經營部部長，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在同行靠低價搶占市場時，格力寧愿吃虧，堅持采用優質原材料；在同行將目光投向房地產等領域時，格力耐住寂寞，堅守實業陣地。董明珠帶領格力人建廢舊家電回收公司、修建希望小學、向社會各界捐款捐物總額超過1億元。在她的推動下，格力在技術創新領域完成了包括光伏直驅變頻離心機和R290環保冷媒的應用等諸多“不可能的任務”。截至目前，格力空調自主品牌已經出口160多個國家和地區，全球用戶超過3億，空調產銷量連續10余年世界第一；2019年格力電器全年營收破2000億。在多次全國兩會的采訪中，她都告訴記者，創新驅動是中國企業必須要走的一條路，中國制造必須中國智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