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車后發生車禍要賠償租車公司嗎

嚴丹池 柯思婷

文前提要：商家往往在格式合同中把對自己不利的情形都提前打好“預防針”，用一系列免責條款堵住所有損失的風險口。但是，根據相關法律規定，免除己方責任、加重對方責任、排除對方主要權利的格式條款無效。

租賃汽車不僅可以解決用車問題，還不必承受較大的經濟壓力，已經成為便捷生活的一部分。但是，租車行業規則混亂，某些不規范的公司為了賺錢而訂立不公平條款，令消費者有苦難言。市民劉先生將完好的車輛按期歸還1年多之后，卻遲遲拿不回租車保證金及墊付的費用，還反遭租車公司索賠10多萬元。這是怎么回事？

租車后發生車禍

2018年9月，劉先生與租車公司簽訂《汽車租賃合同》，約定劉先生向租車公司承租轎車一輛，月租金為3400元，并支付車輛押金1萬元。合同簽訂、付款后，劉先生當日提取所租車輛。

2018年11月，劉先生駕駛所租車輛發生交通事故，造成他人受傷，但車輛無損傷、無維修，劉先生為傷者墊付了醫療費4200元。交警到場后開具交通事故認定書，認定事故雙方承擔同等責任。而后，事故傷者、租車公司與保險公司達成協議，由保險公司賠償15萬元。另外，保險公司在收到劉先生墊付醫療費的發票后，將報銷的4200元轉入了租車公司賬戶。

2018年12月，車輛租賃期已滿，劉先生按期將所租車輛歸還給租車公司，并當場做了驗收。但之后他多次向租車公司催要1萬元保證金及保險公司報銷的4200元，租車公司卻以各種理由拒絕退還。

租車合同約定出事故需賠償

明明合同已到期、車輛已驗收、保險公司已賠付，為何租車公司遲遲不退還保證金及墊付的費用呢？劉先生訴至上海市楊浦區人民法院，要求租車公司返還租車保證金和墊付的醫療費。

不料，租車公司卻提出反訴，要求劉先生賠償。租車公司表示，《汽車租賃合同》有一個“交通事故主責”條款，約定承租方發生有責交通事故后，保險理賠金額1萬元以上的，應承擔保險理賠金額的30%。劉先生的事故賠償金額高達15萬，按約定應承擔4.5萬元。由于劉先生未賠付該費用，租車公司認為他違反了合同約定，還應當支付月租金50%和押金100%的違約金，賠償費用總共超過10萬元。

劉先生不同意賠償任何費用。他辯稱，租車公司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其存在損失的情況下，依據合同的格式條款提出賠償要求，對他是不公平的。而且，在簽訂合同時，租車公司并沒有對該格式條款進行充分說明和解釋。另外，他也認為自己不存在任何違約行為。

法院不支持霸王條款

劉先生與租車公司簽訂的《汽車租賃合同》是由租車公司事先擬就的格式合同。本案爭議的焦點是關于 “交通事故主責”約定是否屬于格式條款。

首先，根據我國合同法的規定，合同當事人的法律地位平等，一方不得將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另一方。提供格式條款一方免除其責任、加重對方責任、排除對方主要權利的，該條款無效。據此，考察租車公司提供的《汽車租賃合同》中的“交通事故主責”約定，明顯是租車公司利用己方強勢預先設定的加重對方責任的條款，以最大化自己的利益。按照租車公司的說法，只要劉先生發生有責交通事故，保險公司理賠超過1萬元，劉先生就應按約定給付租車公司，租車公司就可藉此獲取合同以外的不當利益，甚至超出履行合同應當獲取的利益。此約定不僅違背公平、誠信原則，也和合同目的相悖，這條約定屬于加重對方責任的格式化條款，應認定為無效。

其次，從常規的合同解讀看，“交通事故主責”下面應當是對“主責”相關事項的約定，但是租車公司做文字游戲，偷換概念，將“主責”文字變成“有責”，一字之差，彼此的權利和義務與劉先生所承擔的風險就大不相同了。而且，租車公司的加注文字字體偏小，如不仔細反復閱看分辨，很難發現其中的問題。根據我國合同法的規定，對格式條款的理解發生爭議的，應當按照通常理解予以解釋。對格式條款有2種以上解釋的，應當作出不利于提供格式條款一方的解釋，因此法院不采信租車公司的反訴意見。

最后，采用格式條款訂立合同的，提供格式條款的一方應當遵循公平原則確定當事人之間的權利和義務，并采取合理的方式提請對方注意免除或者限制其責任的條款，按照對方的要求，對該條款予以說明。從法院查明的事實看，租車公司僅在文字下加注橫線，未對該加重對方責任的條款向劉先生進行任何說明，沒有進一步提醒劉先生注意。租車公司未盡到說明義務，因此該條款而對劉先生不產生法律效力。

法院審理后認為，劉先生要求租車公司退還支付的保證金和墊付的4200元醫療費，于法有據，予以支持。對于租車公司反訴要求劉先生賠付4.5萬元及支付違約金的訴訟請求，法院不予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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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霸王條款說“不”

生活中我們遇到的霸王條款一般都出自格式合同。很多人不把格式合同當回事，其實里面常常隱藏著一些“吭爹”的約定，應該勇敢地向霸王條款說“不”。

比如商品房預售的格式合同，其中常有“廣告免責”的條款，內容是約定開發商對房屋的廣告宣傳不具有要約效力，凡在簽約之前通過口頭、書面等形式所提供的信息都不作為確定雙方義務的依據。很多買家在咨詢時被銷售人員哄得心花怒放，等到簽訂買房合同時才發現條件沒有那么好。實際上，根據相關法律，商品房的廣告和宣傳如果對商品房買賣合同的訂立以及房屋價格的確定有重大影響的話，應當視為要約，賣家必須承擔責任。

再如買車時“離店概不負責”條款，賣家通常會要求買家對質量有異議當場提出，車輛離開銷售方后概不負責。實際上車輛的很多質量問題要到用車時才會暴露出來，這樣的條款是把經營者自己的質量檢查責任轉嫁到消費者身上。根據相關法律，經營者不得在格式條款中免除自己的責任、加重消費者責任、排除消費者權利。另外，汽車銷售方還經常要求消費者支付金融服務費、出庫費、PDI檢測費等額外費用，否則不能提車，這些也屬于霸王條款。實際上，消費者可以自己辦理車貸，不一定要通過銷售公司，金融服務費并非必要的費用。至于出庫費、PDI檢測費等費用，屬于車輛必要成本，本來就已經體現在了車價中，無需再重復支付此類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