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諫能臣張敞

□郭新瑞

張敞，字子高，西漢大臣，河東平陽（今山西臨汾）人。是一位憂國憂民、勇于擔當、忠言直諫、執法公正的治世能臣。

張敞出身官宦之家，其父在漢武帝時官至光祿大夫，但他起初只是個小小的鄉官，憑借著為官清廉、稟性剛正，一步步升遷,終于入京做了太仆丞。

公元前74年，昭帝劉弗陵駕崩，昌邑王劉賀被立為帝。劉賀在內宮荒淫無度，在朝綱行事悖亂，連原來給他拉車的小吏都升遷為高官，把朝廷搞得烏煙瘴氣，群臣們面面相覷，卻又不敢說話，這時張敞站了出來，一封諫書送到了劉賀手中。他說：“孝昭皇帝早崩沒有子嗣，大臣為之憂慮，到東方迎接圣駕。如今陛下您在盛年初即皇位，天下人都抻著脖子，瞪大眼睛，豎起耳朵，盼望陛下實施善政。然而輔國重臣尚未得到褒獎，而昌邑國拉車的小吏卻先獲得升遷，這是大錯特錯的啊!”

張敞的勸諫言辭切切，但劉賀根本就沒打開看過，在他登基后僅過了十幾天，就被大將軍霍光等人廢黜，張敞卻因此事名噪一時，群臣上下都對他刮目相看，認為他是一個敢直言勸諫的人。

漢宣帝劉詢繼位，提拔張敞為太中大夫，負責朝中議論。當時，朝政實際上被大將軍霍光把持，張敞因稟性剛正得罪了霍光，受到排擠，被下派到函谷關擔任都尉一職。不久，勃海、膠東等地盜賊并起，張敞上書自薦要求去治理兩地。他說：“今陛下為了國運昌盛，精心操勞政事，晝夜勤勉而不敢懈怠，作臣子的更應當各自盡力，為國獻身。今天山陽郡有九萬三千戶人家，五十萬以上人口，到現在為止未捕到的盜賊還有七十七人，此外別的政事也一樣懈怠。張敞無才，既無輔佐的機會，現又長期閑居偏遠之地，自身安逸快樂而忘記了國家大事，這不是一個忠臣應有的節操，敞深感慚愧！當前膠東、勃海左右郡盜賊并起，攻掠官府，強奪列侯。而官吏又無法度，為非作歹的得不到有效禁止。希望皇上能明詔我到這個地方，除暴安良，從而恢復社會秩序。”宣帝親自召見了張敞，任命他為膠東相，賜給他30斤黃金。

張敞到了任上，向宣帝上書提出，要治理治安混亂的郡國，沒有鮮明的賞罰就無法勉勵好人、懲罰壞人，希望能夠權宜變通，獎勵應比京畿三輔的更為優厚。宣帝答應了張敞的請求。張敞到了膠東，公開實行懸賞。官吏追捕盜賊有功的，張敞開出名單報請尚書，調補任縣令的有幾十人。從此以后，盜賊因互相捕殺而紛紛瓦解。吏民相處和諧，百姓生活安定，膠東和渤海兩地的形勢穩定了下來。

時任潁川太守黃霸憑借治理政務成績突出，被朝廷選調做了京兆尹。當時長安境內的社會秩序很亂，偷盜事件層出不窮，京兆尹一職幾度換人，都不稱職。黃霸到任數月后，長安境內的社會問題仍沒能夠得到很好解決，不久就又被罷職回潁川任太守了。這個時候，宣帝又想到了張敞，于是下詔給御史：“還是任用膠東相張敞代理京兆尹。”

很快，宣帝就召見張敞，向他咨詢治理之策。面對宣帝的垂詢，張敞應對自如，并認為可以禁絕偷盜。于是宣帝就下詔調張敞為京兆尹。張敞上任后，登門求教長安父老。了解到盜賊頭目有幾人，生活都十分富足，出門騎馬，有小童侍從。張敞把他們全都叫來責問，讓他們去抓小偷來贖自己的罪。盜賊頭目說：“如今一旦叫他們到京兆府，恐怕各個小偷都會害怕。愿一切交給我們來安排。”張敞把盜賊頭目都任命為役吏，送他們回去。他們擺了酒席，小偷們全都來祝賀，而且喝醉了酒，盜賊頭目用紅褐色顏料在他們的衣襟上做記號。官吏坐在巷口查看走出來的人，衣裾涂著紅褐色顏料的就抓住捆綁，一天就逮捕了幾百人。追究他們所犯的罪責時，發現所有人都罪行累累，其中有一人作案竟達百余起，張敞對小偷都進行了恰當的處罰。自此以后，擊鼓打官司的很少，集市上沒有偷盜，社會秩序穩定有序，宣帝嘉獎了張敞。

張敞擔任京兆尹，朝廷每當議論大事，他能引經據典，處理適宜，大臣們都非常佩服他。皇帝多次聽從張敞的意見。但是張敞沒有做官的威儀，有時下朝，經過可以跑馬的章臺街時，讓車夫趕馬快跑，自己用折扇拍馬。張敞又常給妻子描畫眉毛，長安城中傳說張京兆畫的眉毛很漂亮。有人拿這事參奏張敞。皇帝問張敞有沒有此事，張敞回答：“我聽說閨房之內，夫婦之間親昵的事，有比描畫眉毛更過分的。”皇帝愛惜他的才能，沒有責備他。但是，張敞最后也沒得到重用。

漢宣帝劉詢駕崩后，元帝劉奭踐祚，待詔鄭朋向元帝舉薦說：“張敞乃先帝名臣，很適合輔佐太子。”元帝劉奭就此征求前將軍蕭望之的意見，蕭望之說：“張敞這個人,很有能力，能勝任很繁亂的工作，但德行疏淺,舉止輕佻，不宜做太子的老師。”元帝派使都去召張敞，想任命他為左馮翊，管理京畿部分地區的事務。張敞在上任的路上因病去世。

張敞作為漢代少有的治世能臣，在歷史上有很大的影響。他敢于擔當的為官品質和治世方略才能，從古至今一直被奉為官吏修身行事的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