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塞尚：用一個蘋果顛覆整個巴黎

曼青

畫家簡介：

保羅·塞尚，法國后印象主義畫派畫家。他的作品和理念影響了20世紀許多藝術家和藝術運動，尤其是立體派。塞尚的最大成就是對色彩與明暗具有前所未有的精辟分析，顛覆了以往的視覺透視點，空間的構造被從混色彩的印象里抽掉了，使繪畫領域正式出現(xiàn)純粹的藝術，這是以往任何繪畫流派都無法做到的，因此，他被譽為“現(xiàn)代藝術之父”。他認為形狀和色彩是不可分離的，用幾何的筆觸在平面上涂色，逐漸形成畫的表面。他主張不要用線條、明暗來表現(xiàn)物體，而是用色彩對比，他采用色的團塊表現(xiàn)物象的立體和深度，利用色彩的冷暖變化造型，用幾何元素構造形象。

19世紀末，保羅·塞尚被推崇為“新藝術旗手”，作為現(xiàn)代藝術的先驅，西方現(xiàn)代畫家稱他為“現(xiàn)代繪畫之父”，代表作品有《圣維克多山》《法黎耶肖像》、靜物系列等。

1906年10月22日，畫家保羅·塞尚外出畫《儒爾當?shù)泥l(xiāng)間小屋》時遇暴風雨而罹患肺炎，不久后過世，被安葬在他家鄉(xiāng)的古老墓地中。52年后的1958年，畢加索非常驕傲的向朋友宣布，他已經(jīng)把塞尚那幅著名的《圣維克多山》收入囊中。事實上，畢加索買下的不止是這幅畫，他還把被塞尚描繪過不下30次的圣維克多山區(qū)域的1000公頃的土地買了下來。由此可以想象，塞尚對畢加索產(chǎn)生了多大的影響。

塞尚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探索已經(jīng)搭起了印象派與立體主義之間的橋梁，同時也推開了現(xiàn)代繪畫的大門。畢加索曾不加掩飾地說：“塞尚是我唯一的導師！我花了許多年研究他，他是我們所有人的父親。”馬蒂斯與畢加索一樣認為塞尚對自己產(chǎn)生了最重要的影響，也曾說：“塞尚是我們大家的領路人。”

與同時代的梵·高的境遇不同，塞尚家境優(yōu)渥，父親奧古斯特是銀行家，他希望塞尚繼承自己的事業(yè)。被寄予厚望的塞尚按照父親的意愿完成了法學專業(yè)的學習，然而他卻志不在此，他熱愛藝術，眼中只有繪畫。

1861年，父親做出讓步，22歲的塞尚去往藝術之都巴黎追尋自己一生的事業(yè)。但在巴黎，他的日子并不好過，藝術上得不到認可，生活上仍需要家里的資助。父親曾威脅他將會把遺產(chǎn)全部捐贈，塞尚因此開始一邊工作一邊畫畫。

30歲時，塞尚遇見了未來的夫人瑪麗·奧爾唐絲·菲凱，此時的瑪麗19歲，在之后的20多年間，她頻繁地出現(xiàn)在塞尚的畫布上，共29次。這本是一件幸福的事，但畫中的瑪麗，自始至終沒有出現(xiàn)過笑容，以至于有人說“塞尚畫筆下的靜物比他的夫人更性感”。在這一系列作品中，瑪麗之所以表情沉悶，是因為塞尚本就不考慮傳統(tǒng)肖像畫里所要表現(xiàn)的人物情緒、性格、心理狀態(tài)以及社會地位；在表現(xiàn)手法上，他也不是用傳統(tǒng)的以光影表現(xiàn)質(zhì)感的方法來描繪。塞尚是采用色彩造型的方法去追求色彩與物的結合，這也是他一生所追求的“造型的本質(zhì)”。

塞尚有一位兒時即已相識的無話不談的朋友——文學家愛彌爾·左拉，他是塞尚最好的朋友，二人都熱愛藝術與文學。在頻繁的信件交流中，左拉曾激勵塞尚：“兩者只能選一，要么就當真正的律師，要么就當真正的藝術家。不過，請別成為一個穿著被顏料弄臟律師服的無名小卒！”

1886年，這段友誼出現(xiàn)了轉折。左拉在出版的小說中以塞尚為原型，描述了一個失敗畫家的藝術生涯。塞尚極其厭惡成為左拉筆下的那個畫家，于是在收到書后，回了一封絕交信給左拉。同樣在1886年，父親奧古斯特去世，作為獨生子的塞尚獲得了200萬法郎的遺產(chǎn)。但父親在最后一刻也沒有認可塞尚一生追求的事業(yè)，他在遺囑中評價塞尚是“全無一技之長”的人。

在塞尚的一生中，沒有一個時期能像這之后的10年那樣平衡安寧。在這個時期，他畫出了《穿紅背心的男孩》《帶有高大松樹的圣維克多山》《玩紙牌者》……當然還有他鐘愛一生的蘋果。“用一個蘋果，我就可以顛覆整個巴黎！”塞尚對于畫蘋果曾如此的自信。他共畫過270多幅靜物畫，其中一大半是水果，這一大半水果中大多數(shù)是蘋果——一個蘋果、幾個蘋果、一大堆蘋果……實際上，在塞尚的畫中，蘋果與夫人瑪麗并沒有太大的差別，他們都只是塞尚“造型的本質(zhì)”中的物。

1902年，故友左拉逝世，雖然近20年未聯(lián)系，但塞尚仍悲傷不已。同時年邁、病痛使他變得更加多疑和暴躁。

1906年10月15日，他在野外寫生時遇上暴雨，受涼昏倒在地，7天后，塞尚與世長辭。他將一生投入到繪畫中，從未止步，就像他曾寫給左拉的信中所說：“我每天都在進步，盡管百般艱辛。”

塞尚曾受到當時占繪畫主流地位的印象派的影響，對光線照射到不同質(zhì)地表面上的效果有所關注，但他始終堅持對物體結構和實體感的關注，并最終放棄了印象主義。立體主義大師勃拉克十分敏銳地看到：“塞尚的偉大，在于他古典的約制，在于他不表現(xiàn)個人。”

塞尚的繪畫為什么具有如此重要的意義？赫伯特·里德曾在他的《現(xiàn)代繪畫簡史》里給予了最為誠懇的描述，他說：“無可置疑，我們所說的現(xiàn)代藝術運動，開始于一位法國畫家想要客觀地觀察世界的真誠決心。塞尚希望看見的就是世界，或者被他當成一個物體而靜靜觀察的世界的一部分，這種觀察不受任何清靜的心靈或雜亂的感情所干擾。”

塞尚的前輩——印象派畫家曾經(jīng)主觀地觀看世界，就是說，從各種不同光線或者觀點觀察世界呈現(xiàn)到他們感覺之前的真相。每一時機，都在他們感覺中形成一個完全不同的、清晰的印象，而每一時機，都要求獨立的藝術作品來描繪它。但是塞尚卻打算排斥事物的這種閃動而模糊的外表，去洞察那永不改變的真實，而這種真實卻隱藏在感覺的萬花筒所映出的明亮而令人迷惑的圖畫后面。

（編輯 趙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