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本增效 提升奶業競爭力

文/梁春明 操禮軍 努爾扎提·瓦合提

（新疆畜牧科學院奶業研究所）

中國奶業在2008年以前雨后春筍般地發展了一段時期，在“三聚氰胺問題奶粉”事件后跌入低谷，2010年后又逐步回升，但在2015年前后，又受進口原料奶粉的沖擊，呈現波浪式前進、螺旋式上升的態勢。在這些事件后，中國奶業如何可持續、健康穩定發展，奶業基礎如何夯實值得深入思考。

1 生乳生產成本構成要素分析

生乳的成本由多種要素構成，主要產生于奶牛養殖環節。根據會計方法和《中國奶業年鑒》統計標準，在不考慮土地成本的基礎上，奶牛養殖成本主要有直接費用（精粗飼料費、飼料加工費、水燃動力費、醫療防疫費、死亡損失費、技術服務費等），間接費用（固定資產折舊、管理費、財務費、保險和銷售等）和人工成本，其中間接費用和人工成本相對固定，而直接費用變動較大。從2014—2016年中型規模牧場奶牛平均養殖費用情況（表1）[1]可以看出，飼料成本約占奶牛養殖成本的65.0%，直接決定生產成本的高低。

2 進口乳制品對奶業發展的影響分析

我國乳制品進口量猛增起始于2016年，進口量217.7 萬噸，到2019年達到297.3 萬噸（圖1）。分析原因：一是2013—2015年，奶牛養殖業低水平增長迅速，產能相對過剩，但飼養管理水平提升不快，造成生產成本居高不下，生乳價格相對國外較高。同時由于“三聚氰胺問題奶粉”事件的深遠影響，國內消費拉動乏力，乳制品生產維持較低水平的增長。2019年，我國乳制品產量2 719.4 萬噸，比2015年下降2.3%。二是2008年《中國-新西蘭自由貿易協定》、2015年《中國-澳大利亞自由貿易協定》等的簽訂使乳制品關稅減讓幅度加大，大量質優價廉的乳制品，尤其是原料奶粉的進口（圖1），對我國生乳生產造成了很大沖擊。三是國內外生乳價格倒掛，國外生產成本低于國內。2019年全國原料奶粉的進口量突破百萬噸，達到101.48 萬噸，按照1:8的比例可以折算為811.84 萬噸液態奶，平均價格3 342.00 美元/噸（折合人民幣23 059.80 元/噸）。2019年全國生乳平均收購價格為3.65 元/千克，如果按照8 千克生乳加工成1 千克奶粉計算，國產奶粉的成本是29 200元/噸，國內外價格差距大。因此許多乳品企業和食品企業通常以進口原料奶粉平衡成本，當國內生乳價格較低時，選擇國內生乳；當國內生乳收購價較高時，使用進口奶粉降低成本，造成了“倒奶殺牛”時有發生。

總的來說，國內生乳由于生產成本較高，國際競爭力不強，中國奶業發展長時間處于“內憂外患”之中，因此，降低生乳生產成本、提質增效是當務之急。

表1 中型規模牧場奶牛養殖費用情況 單位：元

圖1 2000—2019年乳制品和原料奶粉進口量

3 降低生產成本的建議

3．1 降低公斤奶飼料成本

由于飼料成本占奶牛養殖成本的65.0%左右，在此引入“公斤奶飼料成本”指標[2]分析飼料供給影響生乳成本的具體情況，公斤奶飼料成本目前已經成為牧場經營效益的重要績效指標。公斤奶飼料成本為成母牛1 天的飼料費用÷成母牛1 天的產奶量。根據中國奶業協會統計，2019年我國奶牛平均單產7.7 噸；100 頭以上規模牧場調查結果顯示[1]，奶牛日平均產奶量為28～30 千克，其中，501～1 000 頭規模牛場泌乳牛平均單產28.8 千克/頭·天，飼料費用51.9 元/頭·天，公斤奶飼成本為1.8 元，1 001～2 000 頭規模牛場泌乳牛平均單產28.3 千克/頭·天，飼料費用58 元/頭·天，公斤奶飼成本為2.05 元，2 001～5 000 頭規模牛場泌乳牛平均單產29.1 千克/頭·天，飼料費用56.6 元/頭·天，公斤奶飼成本為1.95 元，5 000 頭以上規模牛場泌乳牛平均單產30.4 千克/頭·天，飼料費用53.9 元/頭·天，公斤奶飼成本為1.77 元，這四種規模牛場的平均公斤奶飼成本約為1.9 元。假定1 個牧場成母牛存欄1 000 頭，公斤奶飼料成本為1.9 元，經過飼料營養監測和飼料配方設計，1 個月后產奶量保持30 千克不變，而公斤奶飼料成本下降至1.5 元，即下降了0.4 元/千克，那么每頭奶牛每天可以減少12.0 元的飼料投入，則整個牧場每天飼料成本可減少12 000.0 元，1 個月飼料投入減少36.0 萬元。僅僅在飼料成本上，1年即可減少432.0 萬元。從以上分析可以得出，提質增效、降低生乳生產成本的核心和關鍵是降低飼料成本，提高飼喂質量。

3．2 科學飼喂優質粗飼料

奶牛“飼料經濟”的問題涉及很多方面，如飼料種類、奶牛日糧飼料配方、精粗比等。優質粗飼料含有豐富的粗纖維、粗蛋白和一定量的礦物質，可以刺激奶牛反芻，平衡瘤胃pH值，增強免疫功能，減少奶牛疾病發生率。奶牛作為一種草食家畜，很多營養成分由優質牧草飼料提供，良好的日糧配方，不但可以保證奶牛瘤胃的健康，而且能提高產奶量。國家奶牛產業技術體系首席科學家李勝利教授研究表明[3]，優質粗飼料可以使瘤胃的pH值不低于5.8。1 頭單產為9 噸的奶牛，全年需要7.4 噸干物質，其中55.0%來自優質粗飼料，此外奶牛攝取的包括粗蛋白、粗纖維以及鉀、鈣、鎂等微量元素，1/2以上來自優質粗飼料。泌乳和咀嚼所需要的大部分能量也是優質粗飼料提供的。由此可見，優質粗飼料對高產奶牛至關重要。

有調查顯示[3]，存欄超過300頭的規模牧場、存欄100 頭的奶牛養殖小區和存欄30～50 頭的養殖戶使用的精飼料都是以玉米和豆粕為基礎，但奶牛單產有很大區別。這是因為從粗飼料的來源，尤其是優質牧草的使用來看，規模牧場應用的是優質牧草，如苜蓿等，而養殖小區一般采用禾本科牧草[3]。隨著產業的發展，當前養殖小區內也可見部分苜蓿和羊草，但由于資金有限，散戶很少飼喂苜蓿等優質牧草，而是仍以秸稈和精飼料為主。從3 種不同生產模式綜合分析可以看出，營養和飼喂管理對奶牛單產的促進作用不容小覷，即粗飼料質量越好，產奶量越高。近年來，許多牧場（奶農）也逐步認識到這一問題，在不斷的實踐探索中，加大奶牛日糧配比的科學性，提高奶牛優質粗飼料的采食量，尤其是提高“牧草之王”苜蓿的使用量。根據原農業部《全國苜蓿產業發展規劃（2016—2020年）》數據顯示，奶牛飼喂優質苜蓿后平均單產能提高1 047 千克，生乳脂肪含量提高0.22 個百分點，蛋白質含量提高0.11 個百分點，奶牛代謝類疾病發病率降低39.6%，每頭泌乳牛年增收1 289.0 元。

圖2 2008—2018年苜蓿干草和燕麥干草進口量

3．3 多舉措保障苜蓿、燕麥草等優質飼草料供應

《根據中國奶業統計摘要2019》，從10 余年奶業提質增效的進程中發現，目前苜蓿、燕麥草等優質粗飼料的有效供給嚴重不足，優質苜蓿和燕麥草進口量迅速增加。

據海關數據顯示，苜蓿是我國干草進口的主打產品，2018年占比為82.1%，需求強勁，11 年間進口量由1.76 萬噸增加至138.00 萬噸，增長了78 倍，這一數據遠超國內產量的增速。從圖2中可以看出，進口量逐年上漲，說明我國奶牛優質粗飼料之一的苜蓿嚴重缺乏，是奶業健康發展的瓶頸之一。

2016年12月，為推動種植業結構調整，推進種養結合農牧循環，振興奶業，原農業部印發《全國苜蓿產業發展規劃（2016—2020年）》，大力推廣種植優質苜蓿，投入專項資金，通過項目帶動，建設高產優質苜蓿示范片（區），帶動優質苜蓿種植面積不斷擴大，質量快速提升，有力促進了奶業發展。2017年5月原農業部制定了《糧改飼工作實施方案》，發揮財政資金引導作用，采取以養帶種方式推動種植結構調整，促進青貯玉米、苜蓿、燕麥、甜高梁和豆類等飼料作物種植，收獲加工后以青貯飼草料產品形式由牛羊等草食家畜就地轉化，同時調動市場主體收貯、使用青貯玉米、苜蓿、燕麥、甜高梁和豆類等優質飼草料的積極性，依靠市場機制拉動種植結構向“糧經飼”統籌方向轉變，構建種養結合、糧草兼顧的新型農牧業結構，促進草食畜牧業發展和農牧民增產增收。

探索建立奶業主產區飼料“綠色通道”制度。積極協調產區和銷區構建穩定的對接關系，強化調運組織，優化飼料運輸“綠色通道”，確保重點地區飼料有效供給。

3．4 因地制宜，采用非常規飼料

非常規飼料是指相對于玉米、稻谷等常用于飼料的糧食而言，那些不經常用到的，但可以用作飼料的物質，如甜菜渣、菊花粕、蘆葦、棉桿、甘草莖葉、葡萄籽粕等農業廢棄物、糟渣等以農產品為原料的工業副產品或廢棄物。我國非常規飼料資源豐富、數量大、種類多、分布廣、價格便宜，這些物質如果經過加工處理，大部分具有較高的營養價值，可補充奶牛所需的蛋白質、礦物質、微量元素等。同時，用這些非常規飼料來替代部分常規飼料，可有效降低飼料成本，獲得可觀的經濟價值。但長期以來人們對非常規飼料資源的認識不足，大部分資源相當豐富的非常規飼料未得到合理利用，甚至被拋棄，造成巨大的資源浪費和環境污染。如果從降低奶牛飼喂成本考慮，因地制宜，就近便利，經濟合理地開發和利用非常規飼料，不僅是解決飼料資源匱乏、降低飼料成本的有效途徑，而且對促進我國奶業發展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