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馬頭山

李日宏

馬頭山位于內蒙涼城縣南部，山西省左云縣管家堡鄉北部，東西逶迤20公里，分別連接大同市新榮區和左云縣；中部南端主峰海撥高達2034米，屬陰山山脈。

據《山西通志》記載：“因其型似馬首（頭），雙耳尤肖。”而取名馬頭山。所謂雙耳，指馬頭山主峰東西兩側各有一塊巨石，遠眺狀如馬耳尖翹。馬頭山西北依次高升，形似馬鞍，一直跳躍七座平臺，最高峰稱為七星頂，七星臺或七星峰。

遠古時期，馬頭山周圍卻是一片汪洋澤國，屬古鄂爾斯海水系。在古生代的燕山運動中，這里的地層受到強力擠壓而斷裂，巖漿多次噴發，地質地貌發生了一次次巨變，直至形成今天的地形。關于馬頭山的傳說故事，真是多如牛毛，數不勝數。流傳最為廣泛的當為馬頭山馬肚子里的寶藏的故事以及大小水泉的來歷。

遠古時代，本地居民很少，人們多不聞世事，成年累月在馬頭山下打獵種地，過著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生活。誰也不曾想過馬頭山中藏著許多奧妙。話說一日山下來了個南蠻子（南方人），頗懂陰陽法術，周易八卦。他在馬頭山周圍轉了許多日子，發現此山中藏著數不盡的珍寶和許多名貴的中藥材，無奈他的法術再高也沒有開山的鑰匙；打不開山門，也就取不走珍寶，只能在山上挖些藥材。他終是不肯死心，過不多長時間又會返回來轉悠一次。這一日轉著轉著，他忽然發現一戶人家種著滿坡的葫蘆（番瓜），個個圓滾滾、亮油油地長勢喜人，獨有一瓜如鑰匙狀呈長方橢圓形，黑不溜秋地長在地畔，猶如雞群里的一只丑小鴨。

南方人掐指一算，不由喜上眉梢。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他悄悄地向人們打問這塊番瓜地的主人，然后假作閑轉地找到種番瓜的人家，留下五兩紋銀的定金，聲稱他們地中的葫蘆他想買下，為他的老父親治療一種多年哮喘不停的疾病。他臨走反復叮囑番瓜的主人，他要那個像鑰匙樣的葫蘆，其余的他一個不要；但主人必須等到數九寒天三九過后才可摘下，否則便失去了藥效，等取葫蘆時再付五兩紋銀.....

這家人家喜出望外，無意中得到一筆不小的財富，便也加倍地呵護起這個不成葫蘆的變種葫蘆。施肥、澆水、掐支頭，像供財神一樣小心地供著。秋后，別的葫蘆都葉子枯黃，自行脫落了：唯有這只變種葫蘆依然葉片嫩綠青翠，不肯枯朽。主人又怕別人偷走，又怕嚴霜凍壞，便用柴草把這只葫蘆遮蔽起來。整整一個冬天，北風呼嘯，白雪茫茫，主人不放心地一次又一次跑到地里毷操這只葫蘆。每次撥開柴草都見葉子依然碧綠，葫蘆也靜靜地沒受一絲凍傷的痕跡，心里也便佩服南方人的眼光毒辣，這實在就是一個寶葫蘆啊！到了二九，天氣是有史以來徹骨透寒的奇冷，人們凍得誰也難以出門。主人兩口子一商量，趕快把這個葫蘆摘回來吧，不然凍壞了，南方人來了不買事小，十兩白花花的銀子可就泡了湯。于是趕快跑到地里，搬開柴草，小心翼翼地把這只寶貝葫蘆摘了回來。

其實這只葫蘆正是開啟馬頭山寶庫的鑰匙，張果老騎驢路過這里時，故意把酒葫蘆扔下。讓有緣人揀起開啟寶庫造福一方百姓。這個南方人貪婪自私，一心想把財寶據為已有，怎敢聲張呢？他自從夏天走后，一直在外邊轉悠，天天板著指頭算計。估計的日子也差不多到了三九，便匆地來取葫蘆。誰知，他一拿起這只寶葫蘆，不由得捶胸頓足，連聲唉嘆：“咳！咳！讓你們到了三九天再摘葫蘆，可你們偏偏要提前摘下，這可如何是好？我老父的哮喘病這下子很難除根了！”這家男人惶恐地不知如何是好，伶牙俐齒的女主人忙著解釋：“你看外面天氣這般奇冷，我們也是好心，怕把葫蘆凍壞，所以就提前九天摘了回來！

事已至此，南方人再抱怨也于事無補了，剩下五兩銀子也不給了，垂頭喪氣地把干癟的葫蘆裝到袋子里提了就走。碰巧此時有村中一光棍漢來這家人家串門，聽了此事，覺得蹊蹺，又見南方人一出院門便飛奔起來，不是向南奔，而是一直向北，上了馬頭山。光棍漢覺得不對勁，隨后尾追而來。南方人一股勁地狂奔，也沒發現后邊有人跟著。只見他來到馬肚子跟前，將干癟的葫蘆插進一道巖縫中，左轉三圈，右擰三圈，嘴里還念念有詞。不一會兒，就見馬頭山的馬鼻子前噴出三股白煙；又聽“咔嚓”一聲巨響，山體緩緩地分開條一巨大的裂縫，里邊兩扇石門豁然敞開。南方人“吱溜”一下鉆了進去；光棍漢也不怠慢，忙從巖石后閃身出來，跟了進去。

只見一座如禮堂般寬敞的山洞內金光閃爍，一匹白馬拉著一盤巨大的石磨正在不停地轉動。南方人一個箭步沖上去抓住馬的籠頭，飛快地往下卸馬。一回頭， 發現身后站著的光棍漢，忙說：“你既然跟進來了，說明有緣，趕快把磨盤上的東西往兜里裝吧！”光棍漢穿著個有大襟開花棉襖，亂襠棉褲，摸遍渾身上下也沒有一個兜。南方人只得讓他撩起衣襟，連忙把磨盤上的玉米粒子、莜麥粒子捧了幾把讓他兜住，催促他快走。這個光棍漢偏偏心眼挺死，心說，你牽了一匹馬，讓我捧些馬飼料，我才不當傻瓜呢！

南方人再不想理他，手忙腳亂地卸下白馬，白馬卻無論如何不肯跟著他向出口走，反倒越拉越向后退去。正在僵持不下，只聽見“咔嚓”的巨響聲一陣陣傳來，山洞劇烈地搖晃起來，兩扇石門眼看只剩下了一條縫隙。光棍漢一看不好，忙甩開雙手，抹平衣襟向外跑去。南方人一甩力，把馬籠頭狠力拽了下來；白馬一聲嘶鳴，向洞深處跑去。等他沒命地返身向外跑時，石門已經“啪”地一聲關上，剛才還分成兩半的山體“咔嚓”一聲重新合上，咬得嚴絲合縫，再也看不出一點痕跡。

其實，這把葫蘆鑰匙因為沒有受到三九寒天的冰凍和煅造，就失去了大部分的功效，原來可以打開九個小時的門，現在只能打開九分鐘。張果老看到洞中的財寶沒有被貪婪的人取走，就放心地把寶葫蘆取上掛在驢脖子上又云游四方去了。跑出洞口的光棍漢低頭一看自己的前襟，上面依然沾著星星點點的金粒子，銀葉子。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滿磨盤的玉米粒就是金子，莜麥粒子就是銀子，而那匹白馬就純粹是一匹白金馬了。

光棍漢從身上取下沾著的金銀買了房買了地，又娶了一個婆娘，從此勤勤懇懇地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并教育子孫后代不要對馬頭山的財寶有非分之想！

還有一個傳說是這個南方人看到馬頭山的兩只馬眼睛就是兩汪神泉，便挖下一顆裝到罐子里準備運回南方，被正在山上放羊的一個羊倌發現，拼命追趕；南方人跑得著忙，摔了一跤，把罐子磕破，馬眼跌了出來，頓時便化作一股洶涌澎湃的泉眼，他立即便被大水吞沒。這個泉眼就是如今的大水泉，這個村子也從此改名為大水泉村。大水泉也確實奇怪，從古流到今，不管連年荒旱還是暴雨成災，始終泉水清澈、冰涼刺骨，不絕不斷。喝上一口，綿甜潤喉、清涼爽口，清肺明目。洗完臉和手，不用抹油膏不皺不皴。農業學大寨搞水澆地時，用幾臺大水泵同時日夜不停地抽水，不但沒有抽干泉水，反而向外抽出多少水，泉眼便能流出多少水。停下水泵，泉水也不泛濫，照舊不緩不急地流著。

至今，有緣份的人還能看見一匹無籠頭的獨眼白馬跑出來，跳進大水泉洗澡。

被南方人摳下的是馬的左眼，也就是山北背陰的眼，雖然常年陰冷潮濕，灌木郁郁蔥蔥，卻沒有一眼泉水。而南山向陽坡上，雖然植被薄瘠，樹木稀少，卻到處都是一汪汪的清泉。據說南方人摳下馬眼在奔跑時，一路濺落出來的馬淚，地上灑一點就是一眼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