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時期德國人在大街上辦婚禮

本報駐德國特約記者 王薇

去年夏天，德國小伙子尼基與女友納迪恩訂婚，從那時起，兩人就開始在頭腦中勾畫婚禮的甜蜜盛大場面，但他們怎么也不會想到，一年后，他們會戴著口罩在市政府辦公室當著婚姻登記員的面說出“Ido”，身邊只有5個親朋跟隨，在街上上演了一場別具特色的“救火”婚禮。疫情使原本就已逐步淡化的德國傳統婚俗受到進一步挑戰，但順勢而為的理念調整和方式創意讓這份浪漫與喜慶絲毫沒有減少，反而在這個困難時期激發了更多驚喜和感動。

隔著樹脂玻璃辦結婚登記

在德國結婚必須到當地市政府辦公室登記注冊，也被稱作“民事儀式”。疫情期間，預約登記難度大，參與人數限制也更多。

好在，尼基和納迪恩提前幾個月拿到了預約注冊名額，這天早上如約來到市政府，兩人分別身著西服和白色連衣裙，簡潔而明快。在樓下，雙方家人和摯友早已身著禮服、笑容滿面地等候。疫情期間特別規定，只有5人可以陪伴進入大樓，全程戴著口罩，保持足夠安全距離，與辦事員中間隔著樹脂玻璃。在縮短的流程中，他們對彼此許下“Ido”誓言，交換戒指，簽署法律文件。隨后，納迪恩還隨夫姓更改了自己的名字。

依照德國傳統，在訂婚期間，雙方通常將戒指（一個金色指環）戴在左手上，而結婚后則將戒指換到右手上。這與很多國家的傳統剛好相反，包括納迪恩的故鄉列支敦士登。不過，尼基夫婦遵從女方傳統，將婚戒始終戴在左手上。

“滅火儀式”寓意互相扶持

政府大樓內只是舉行流程化儀式，雖莊重，但平常無奇，而“民事儀式”的喜慶部分是在外面廣場街道上演。疫情出現后，不少群體活動只能移至戶外場所，反而使這一部分節目更加濃墨重彩。男方家人早已在街邊備好香檳飲品，將環保塑料杯放在用鮮花和彩帶纏繞的竹籃中，期待著Mr.和Mrs.以合法夫妻身份第一次攜手亮相。由于尼基是消防員，因此還有“特殊親友團”前來助興——兩排消防員身穿制服齊刷刷站在大門兩旁，高舉消防斧，搭起一道道“拱門”，讓“戰友”和他的新娘在祝福中走過婚后第一段路。

接下來，就是他們婚后面臨的第一個“挑戰”了。夫妻同心，其利斷金，救火更不在話下。在長官和同事的叫好聲中，尼基賣力壓動著滅火器，納迪恩則對準火苗，費好大力氣才大功告成。大家殷切期望他們夫妻二人未來相互理解和扶持，應對挑戰，甘苦與共。

沒有音樂和鞭炮，連香檳杯碰撞聲也很微弱，但這個安靜而簡單的“街頭招待會”也洋溢著歡笑和喜慶氣氛，在一一合影擁抱之后，大家隨即散去，給下一對新人的親友團騰出地方慶祝。

根據能夠找到的最新數據，2017年，共有40萬對情侶在德國喜結連理，而他們的平均年齡比25年前新婚夫婦年長5歲，女性平均婚齡31.5歲，男性34歲。據了解，還有很多伴侶盡管在一起生活多年并生兒育女，但依然選擇不注冊結婚，事實婚姻關系同樣得到法律保護和社會承認。

免去教堂婚禮，一切從簡

在德國，舉行完“民事儀式”，夫妻關系已具法律效力，舉行教堂儀式的伴侶越來越少，據統計，只有約1/5的新人會舉行教堂婚禮。今年，受疫情影響，宗教場所只被允許有限開放，就連德國宗教機構都建議大家推遲教堂婚禮，直到疫情有所好轉。尼基和納迪恩也決定免去教堂婚禮，而在男方父母家的庭院中搭建一個臨時會場，舉辦家庭戶外派對。德國年輕一代新婚夫妻在保留傳統婚禮要素的同時，越來越希望用有個性和新意的方式來慶祝生命中的重要時刻，如果不是因為疫情，新婚夫婦會以更有創意的方式舉行婚禮，從跳傘婚禮到潛水婚禮，沒有什么方式不可以。

和中國當下的結婚收禮金方式相似，如今的德國新婚夫婦更傾向于禮物的“實用性”。因此瓷器和床上用品已不在禮物清單榜首位置，取而代之的是現金或者代金卡。

婚禮派對現場，新娘穿著白色婚紗，白色婚紗是西方新娘的服飾首選，但近年來越來越多女性標新立異，黑色或紅色等其他顏色婚紗也逐漸興起。新郎一般身著暗色西裝，并選擇能與新娘禮服元素相配的飾品。

婚禮開始了，在花童引領下，女方父親帶著新娘走向新郎。

雙方在嘉賓面前再次許下婚姻誓言，然后開始一系列慶祝活動，包括跳舞、敬酒、合影和家宴。今年，由于疫情，省去了不少傳統德式婚禮習俗。據說，在傳統德式習俗中，如果準新人出其不意地親自上門宣布要結婚的消息，被邀請參加婚禮的嘉賓要馬上去廚房，為他們準備一份炒雞蛋。另外，在婚禮最后，新郎要把新娘抱起到一定高度，寓意將在未來生活中一直支持她。在婚禮后，兩人要用鋸子鋸木塊，必須要力度相當，保持平衡，以顯示二人地位平等，可以協作成事。

由于疫情，政府規定群體活動參加者不能超過50人。因此，新人們不得不解決一個尷尬頭痛的問題——撤回一些已經發出的婚禮邀請，并限定嬰幼兒和老年人出席人數。好在，特殊時期，大家都表示理解，也有一些人因身在國外不宜出行而主動提出不出席婚禮。

遺憾在所難免，德國不少婚禮嘉賓用錄播視頻的方式遠程送上祝福，還有人干脆將婚禮搬到線上，直播讓大家觀看。也有不少新人將婚期一再推遲，希望等到取消更多限制措施后，能與更多人歡聚一堂。

對于尼基和納迪恩來說，這些形式都不重要，婚禮派對如期舉行，對待疫情要謹慎，尼基說:“只要我們能在所愛的家人朋友面前說‘Ido、交換戒指和許下承諾，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