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生活失去信心的小丁,被5.5萬元打動了,作出了一個讓他后悔一生的決定——賣腎。手術結束后,小丁后悔了,于是報警。他的報警,牽出一個10余人參與、通過QQ群尋找腎源聯系器官供體、分工明確的犯罪團伙。
5.5萬賣掉自己的腎
自從2014年在醫院檢查出腎功能不全后,李某一直到處求醫問診。2018年6月,李某的病情加重,又被檢查出患有尿毒癥、腎衰竭。
李某在昆明博亞醫院進行血液透析治療時,一個名叫張懷周的男子給他帶來了希望。張懷周答應幫李某安排一場腎臟移植手術,地點選在安徽省六安市,雙方商定手術費用為55萬元。2018年12月底,李某支付張懷周定金10萬元。
在李某等待手術時,張懷周開始聯系人找腎源,小丁成了他們的目標。
據小丁回憶:“QQ群內一個叫火柴的網友加我為好友,聯系我賣腎,說賣一個腎能掙5.5萬元。我當時正好處于迷迷糊糊階段,覺得活著沒意思,同意賣一個?!毙《”粠У结t院做了檢查后,于2019年1月20日下午抵達了安徽。同一天,李某也帶著老婆和弟弟來到了安徽。
腎源的問題解決了,張懷周又聯系了史某(在逃)的手術團隊。手術室選在安徽省六安市金安區青松村的一間民房里,張懷周安排王善勇、趙家家二人將房間改造成簡易的手術室,購買了各種藥品以及租用了器材后,聯系了某醫院醫師姜海濤、吳險麗協助進行手術,許諾給予報酬。
為了保證李某的術后順利恢復,張懷周還安排人前往合肥市靜安中西醫結合醫院辦理李某腎臟移植后的相關住院手續,并租用了一輛車作為李某術后轉院使用。
進入簡易病房摘腎
一切準備就緒,手術就在這個簡易的房間里開始了。小丁回憶,他戴著不透光的黑色眼罩,進入到一個毛坯房間里。灌腸后,他躺在手術臺上打點滴,之后迷迷糊糊睡過去兩次?!靶褋硪院笪腋杏X肚子右邊很疼,才知道我的腎臟被摘除了。”
之后,小丁繼續呆在手術地點進行康復,由吳險麗進行照顧。2019年1月26日,小丁初步恢復可以下床后,張懷周給了他55800元現金,并將他蒙眼后送走。
“車子開了一個小時左右,王善勇把我領到一個巷子,叫我不要回頭看,隨后就離開了。”小丁打開包看到里面放著現金,手機被關機了。2019年1月27日,感到后悔的小丁回到浙江省臺州市仙居縣后便去城關派出所報了警。
與小丁不一樣,手術完的李某被送往合肥市靜安中西醫結合醫院。李某術后正常,他的家屬將剩余費用給了張懷周。
對于此事,當時安徽省靜安中西醫結合醫院副院長兼泌尿外科主任的林某印象深刻?!?018年11月的一天,有一個年輕男子來到我的辦公室,說他的家屬是安徽本地人,在外地進行腎臟手術,術后想到我們醫院住院進行康復治療。我告訴他,病人至少做完手術半個月才能來我們醫院,且要提供三甲醫院出具的手術記錄和出院小結。”
林某記得,此后該男子曾多次到他的辦公室咨詢。2019年1月22日上午9時許,林某發現走廊里有一名病人躺在推車上,身上還插著引流管和尿管。根據經驗,林某斷定這肯定不是術后半個月以上的病人?!拔覇柤覍?,病人什么時候手術的,家屬說剛剛手術完幾個鐘頭。辦公室的人說病人辦完住院手續后,之前那名男子就將病歷拿走了。”
“我很生氣,但當時病人已經到我們醫院了,病人沒有小便,身體情況也不太好。本著救人的第一原則,我安排醫生和護士對病人進行了特護。”林某看到的這個病人正是李某。他記得,李某住院一周時,他的家屬說要回云南老家的醫院治療,要給李某辦出院手續。“當時李某身體條件不允許,但家屬一再堅持,最后我們讓家屬寫了“自行出院,后果自負”的保證書后,給李某辦理了出院手續。”
嚴打器官買賣中“罪惡的手術刀”
這不是張懷周團伙第一次組織出賣人體器官,上一次因為沒有聯系到麻醉師而沒有完成手術。
某種程度上說,本案中“自愿買賣”的情況還算是好的,更為嚴重的是“強迫”、“倒逼”式的器官買賣。
但是,不管器官買賣是自愿的還是被脅迫的,都屬于違法行為,擾亂了正常的醫療秩序。
這其中更應該關注的是“罪惡的手術刀”。每一起器官買賣案件,組織者多是“門外漢”,他們能夠做的就是組織交易。但是,交易只是其中的一個環節,最為重要的環節就是手術環節。而器官摘除、器官移植,是相當高的醫療技術,這必然需要專業人士參與。
那么,將醫療場地租賃給違法人員該當何罪?這些提供醫療場地的醫療機構是不是也該被追究責任?而那些“罪惡的手術刀”是不是也該罰當其罪?每一起“賣腎案件”里,都有一把“罪惡的手術刀”。嚴打器官買賣,利劍要刺向“罪惡的手術刀”。
近日,依據刑法及相關法律規定,太原市小店區人民法院一審對被告人張懷周判處有期徒刑4年6個月,并處罰金10萬元;對被告人周國盛(負責聯系手術團隊和地點)判處有期徒刑3年,并處罰金8萬元;其余8名被告人分別被處有期徒刑一年半至兩年半不等刑期,并處相應罰金。太原市中級人民法院二審裁定維持了一審判決。(《瀟湘晨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