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小時，9619公里 裘云慶的跨國“逆行”路

孫煉棟 徐芳

4月2日下午2時30分許，由浙江省組建的第二批中國赴意大利抗疫醫療專家組乘坐包機，飛抵溫州龍灣國際機場，平安凱旋。該專家組組長正是省十二屆人大代表、上城區人大代表，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第一醫院常務副院長裘云慶。

截至3月17日18時，意大利累計新冠肺炎確診病例31506例，成了歐洲當時疫情最嚴重的國家。意大利也是歐洲浙籍僑胞最多的國家，共有30多萬浙籍僑胞旅居該國。

相知無遠近，萬里尚為鄰。3月17日，受國家衛健委和浙江省委、省政府指派，裘云慶帶著這支由12名專家組成的專家組，帶著防疫物資和中國經驗，飛赴萬里之外的意大利。

從3月17日至4月2日，橫跨9619公里，歷時384小時，裘云慶帶領專家組馬不停蹄地轉戰意大利重災區，為意大利抗疫“搶人”贏得了時間，也帶去了經驗和希望。

大愛無疆，毫無保留貢獻“中國方案”

1月19日，浙大一院收治了第一例輸入性疑似病例。

這以后的每一天，裘云慶都在“打仗”——研究部署疫情防控、與醫療衛生機構溝通協調、帶領傳染病實驗室開展病毒研究、出席新聞發布會接受媒體采訪……

1月22日，受國家衛健委委派，他作為國家督導組成員赴山東等地督導疫情防控。同時，作為國內知名的感染病學專家，他也積極參與浙江的疫情診治工作，一手抓臨床，每天參加浙大一院之江院區新冠肺炎患者的會診，為“浙一診療方案”獻計獻策;一手抓科研，新冠肺炎治療沒有專門針對病毒的特效藥，裘云慶教授帶領臨床藥學的同仁，第一時間開始藥物臨床研究。

他只想與時間賽跑，從病毒手里奪人。

國外疫情蔓延，裘云慶密切關注，尤其是海外華人僑胞的安危。這次去意大利，他依舊帶著這個想法——“奪人！”

3月18日抵達意大利，當地時間3月19日，專家組不顧長途飛行勞累，馬不停蹄地投入到協助當地疫情防控的工作中。當天上午9點，專家組一行來到倫巴第大區政府，為意方提供一場面對面的“深度咨詢會”。

當地時間3月20日，中國赴意大利抗疫醫療專家組兵分兩路，輾轉于意大利疫情“震中”的各家醫院，與意大利醫護人員就新冠肺炎診療技術和防控手段進行全面溝通，并進入病房了解一線最新情況。

每到一家醫院，專家組都得到了當地院方領導和專家的熱情接待，病房里的醫務人員、病人甚至透過窗戶向他們鼓掌、致敬。“相當難得的場面，深受感動。”裘云慶說，“我們以前也到過一些西方國家的醫院，那時候更多的是我們向他們學習，而這一次是我們向他們介紹經驗，雖然雙方醫療技術水平相當，但這次中國疫情快速得到控制，他們認為我們的防控措施有力，值得借鑒和學習。”

“倫巴第大區疫情非常嚴重，目前所有的醫院均接收新冠肺炎患者，而且醫院整體規模較小，一般都只有300-400張床，ICU床位尤其緊缺。”裘云慶帶領臨床救治組對倫巴第當時的新冠肺炎救治情況進行全面了解。

在了解實際情況后，針對意方醫療專家提出的困難和問題，專家們將中國方案、浙江經驗、浙一成果傾囊相助：新冠患者的救治路徑、就診流程、患者分配、核酸檢測的注意事項、CT檢測的指征和價值、居家隔離和住院隔離的指征、重癥患者的管理、無創通氣的地位、ICU的收治能力、糖皮質激素的使用、抗病毒藥物的使用、醫院感染控制……

無畏“逆行”，關緊意大利疫情水龍頭

“我們比國外早經歷疫情，也積累了經驗。醫療無國界，只要有需要，醫務工作者一定義無反顧。”裘云慶堅定地說。

裘云慶說，本次前往意大利，專家組的主要任務有兩個：一是給意大利政府及衛生管理部門、醫療機構提供防控救治新冠肺炎的經驗，讓他們可以少走彎路;二是為當地華人華僑、留學生、中資機構，甚至領事館的中國人提供防控科普知識以及醫療咨詢等幫助。

為了實現這兩大任務，從飛機駛離浦東機場的那一刻起，整整380多個小時里，裘云慶帶領專家組一直馬不停蹄地“高速運轉”著，為意大利人民抗疫“爭分奪秒”。

3月22日，裘云慶一行視頻連線了托斯卡那大區。針對當時意大利居高不下的醫護人員感染問題，裘云慶重點講述了一線醫護人員的防護標準，展示了標準防護的醫務人員照片，以及穿脫隔離服的標準流程。“我要強調發熱門診的重要性。中國自2003年SARS疫情以來一直在各大綜合性醫院設置發熱門診，任何到醫院就診的患者，只要有發熱癥狀，必須到發熱門診首診。”裘云慶還指出，需嚴格按照“三區兩通道”的標準來設置隔離病房。

3月23日，在意大利規模最大、水平最高的感染病醫院Ospedale Luigi SACCO Hospital，專家組主動要求模擬新冠肺炎患者的就診流程，實地考察了醫院的各區塊，包括急診、P4實驗室、感染病房等，就社區防控、新冠病毒的核酸和抗體檢測、糖皮質激素的使用、抗病毒藥物的使用、無創通氣、恢復期血漿的使用、肺纖維化的預防和治療等問題進行了詳細深入地探討。

…………

“剛到達意大利時發現，當地疫情嚴重。數量眾多的輕癥病人不能全部住院，還有很多病人未能得到檢測。但不管如何，疫情防控應當從源頭上控制。如果不把水龍頭關緊，光靠用拖把拖地板，那么地板永遠拖不干。”裘云慶說。

對此，他們給當地提出了三條建議：第一要做到四個“早”，即早發現、早檢測、早隔離、早治療。如果新增病人數量得不到控制，那么派再多醫療隊也不夠用;第二是建議像中國一樣建方艙醫院。如果讓病人在家中隔離，還有可能會成為傳染源繼續傳播;第三是建議把重癥病人集中在某家或某幾家醫院進行治療，集中搶救力量后，搶救成功率就會提高。

3月30日，專家組與米蘭衛生局進行了進一步交流，他們欣喜地發現，意大利政府正不斷調整和加強防控政策、提高患者收治能力。為解決醫院床位尤其是ICU床位不足的問題，倫巴第大區政府將已經停止使用的米蘭展覽館火速改造成醫院，以收治新冠肺炎重癥患者為主，相當于意大利的“火神山”醫院。加強隔離防護、新建醫院，中國專家組的建議在意大利發揮了大作用。更令他欣慰的是，自專家組抵達當地一周有余，意大利的封城執行力度極大上升，“意大利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我走在路上已經看不到很多的行人和車輛了。”

此次與專家組一起飛往意大利的，還有一批由浙江省捐贈、當地急需的醫療救治物品，包括呼吸機、監護儀、雙通道輸液泵等ICU裝備各30套，便攜式彩超2套，實驗室檢測試劑6萬人份，還有一批防護物資、常用藥品等共計9噸。

“相知無遠近 萬里尚為鄰”“浮云游子意 明月故鄉情”，這是浙江捐贈意大利的醫療物資上貼的兩句詩，不僅是區分物資的標識，也以中華古詩詞之美宣示“人類命運共同體”。

共克時艱，專業指導在意華人科學宅家

抵意后，裘云慶一行除了與當地醫院、專家開展新冠肺炎防控的經驗分享和交流，提供防控和診療指導與咨詢，并對當地我國使領館、中資企業人員、留學生和華人華僑開展醫療衛生指導和幫助。

裘云慶說，在意中國留學生大部分很配合，愿意主動留在家。“我們告訴他們，好好在家里，你是不會被傳染上的。即使對窗的鄰居是新冠肺炎患者，你不出門與他接觸，對面飄來的空氣也不會感染你。居家隔離很重要，能不出去就不要出去。如果一定要出去，記得戴好口罩，一回到家就要洗手。”他還提醒在意華人，到家后應注意把外套掛在外部的通風處，洗手前不要用手觸摸鼻子、眼睛、嘴巴等部位，偶爾出門不必過度焦慮。

3月25日，專家組在駐地酒店舉行了一場面向華人華僑、留學生的新冠肺炎知識講座直播，共有3500余名華人華僑和留學生在線觀看。

通過當地商會，專家組還向華人華僑進行現場宣教與咨詢，捐贈了額溫計、口罩等緊缺物資;與華人媒體合作推出《在意華人居家新冠防疫小貼士》文字版;與中央廣播電視總臺意大利語部合作，制作《赴意專家知識堂》新冠肺炎防控系列視頻。

“當時，不少在意華人感到焦慮。他們想要早點回國，可買不到機票，走不了。部分來意大利打工的華人，英語能力有限，沒辦法和當地醫務人員溝通。因此他們感到很緊張。”裘云慶說，中國醫生的到來，給了他們一個說話和咨詢的地方，“心定了以后，不少人也打消了回國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