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企業出口行為的影響

潘雨薇　吉余峰

摘要：本文利用2010-2017年滬深兩市主板A 股上市公司的微觀企業數據并結合Scott R.Baker等人[1]聯合發布的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指數（EPU指數），通過多元線性回歸分析實證檢驗了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企業出口行為的影響;同時，從全要素生產率和產權性質角度入手，分別研究了全要素生產率對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與企業出口關系的調節作用，并進一步區分不同產權性質進行分析研究;研究結果顯示：其一，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企業的出口行為有負向作用，即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指數的升高會抑制企業出口行為;其二，全要素生產率在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與企業出口行為之間有一定的調節作用，即全要素生產率越高的企業出口行為會較少的受到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的影響;其三，與非國有企業相比，國有企業中全要素生產率的調節作用更明顯。本文最后在研究結論的基礎上提出了相關政策建議，以期促進我國經濟的平穩發展以及企業出口的穩健增長。

關鍵詞：經濟政策不確定性? 全要素生產率? 企業出口行為

一、引言

所謂經濟政策不確定性（Economic Policy Uncertainty簡稱EPU指數）是指市場經濟主體在經營管理活動中無法預測宏觀經濟政策的調整時間及調整策略，尤其是在經濟波動期間。Gulen and Ion（2015）等認為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是指市場參與者因無法準確地預知政府改變經濟政策的具體時間以及改變形式，致使市場參與主體面臨著較高的政策風險[2]。對于企業來說，不確定性不同于風險，風險可通過資源合理配置進行防范，而不確定性無法規避，易對企業造成巨大沖擊。中國作為全球第一貿易大國和第二大經濟體，出口一直是促進經濟發展的重要動力，而近年來受到中美貿易戰和國內經濟政策的頻繁波動，中國的出口貿易將面臨更為嚴峻的形勢。經濟政策的變動以及近年來貿易環境的惡化不得不使我們將目光轉移到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出口貿易行為的影響上來。通常來說，經濟政策的波動除了會影響宏觀經濟之外，還會抑制企業的生產經營、投資、創新等行為，比如企業會延期投資與雇傭勞動力等等，以避免不確定可能給企業造成的損失。企業往往由于信息不對稱以及風險厭惡，往往會等到政策明朗之后再進行相關投資活動以確保可以得到較高的收益。但是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的上升是否會引起企業出口行為的變化并抑制企業的出口行為？此外，國內外學者基于企業異質性理論提出的“自我選擇效應”認為企業進行出口貿易活動通常需要克服一定的門檻和市場壁壘，因此只有全要素生產率較高的企業才能夠從事出口行為。那么，全要素生產率比較高的企業在出口貿易中是否能較少的受到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的影響？基于以上問題，本文將在異質性企業理論的基礎上采用2010-2017年滬深兩市主板A股上市公司的數據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檢驗我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出口貿易行為的影響以及全要素生產率起到的相關調節作用，并進一步基于產權性質的不同對國有企業和非國有企業進行對比分析。

二、理論基礎

現有研究表明，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會直接和間接地對企業出口行為產生抑制作用。首先，企業會基于不確定性規避以及風險厭惡來延遲企業的出口貿易行為;同時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升高后會通過抑制企業投資[3]、抑制企業創新[4]、減少企業勞動力雇傭、影響產品出口質量來間接影響企業出口行為[5];其次，政策不確定性的上升會導致企業進入出口市場的生產率門檻提高，生產率本身較高的企業受到的競爭力減少，規模反而會增加。我們推斷全要素率在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與企業出口之間會起到一定的調節作用，生產率偏高的企業能較少的收到政策波動帶來的影響;最后，國有企業往往由由中央政府或地方政府控股，與非國有企業相比會較少的受到融資約束的影響，國家在制定經濟政策時會對國有企業有一定的傾斜來保障民生發展和調節市場經濟，國有企業也會較少地受到信息不對稱的影響。同時國有企業管理層往往存在多元目標，因此，當國有企業面臨經濟政策波動時，不必過于擔心經濟不確定性對企業中長期業績的影響，全要素生產率在政策不確定性與企業出口行為之間的調節作用也更為明顯。基于以上理論分析，我們提出本文的相關假設：

H1：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企業的出口行為有負向作用，即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指數的升高會抑制企業出口行為。

H2a：全要素生產率在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與企業出口行為之間有一定的調節作用，即全要素生產率越高的企業出口行為會較少的受到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的影響。

H2b：在其他條件一定的情況下，與非國有企業相比，國有企業中全要素生產率在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與出口行為之間的調節作用更顯著。

三、實證分析

（一）樣本選取

本文研究了經濟不確定性對企業出口行為的影響，檢驗了全要素生存率對經濟不確定性與企業出口行為的影響之間的調節作用;本文選取 了從2010到2017年的滬深兩市主板A 股上市公司的相關數據作為研究樣本;主要研究數據包括了我國滬深A股上市公司的財務數據和企業性質數據、我國出口上市企業清單和經濟不確定指數;財務相關數據以及企業性質相關數據主要通過中國財務研究數據庫、國泰安數據庫、CCER數據庫、同花順數據庫以及手工進行收集;本文的出口行為相關數據主要來自基于中國海關貿易數據庫;本文的經濟不確定指數采用《南華早報》或《人民日報》與《光明日報》的新聞報道為基礎構建的經濟政策不確定指數。為了保證文章數據結果的可靠性、準確性和穩定性，本文通過EXCEL、STATA15.0對所采用數據進行了原始數據的處理及篩選，以確保實證結果的穩定和準確性。

（二）指標選取

對本文實證分析所使用的被解釋變量、主要解釋變量和其他控制變量的相關說明如表1所示。

（三）模型建立

為了實證檢驗經濟不確定性對企業出口行為之間的影響，并考察全要素生存率對經濟不確定性與企業出口行為兩者關系的調節作用，本文構建了如下模型：

1.模型1（驗證假設H1）。

若LEPU的回歸系數，表明經濟不確定性越大，出口業務收入越低，則本文假設1得證。

2.模型2（驗證假設H2a）。

模型（2）在模型（1）的基礎上加入了LEPU與Ltfp的交乘項以及Ltfp控制項，Ltfp分別表示Ltfp_op與Ltfp_lp。若假設H1成立，那么模型（2）中的交乘項回歸系數β1>0時，表明全要素生產率越高的企業，經濟不確定性對出口的影響越弱，則本文假設H2a得證。

3.模型3（驗證假設H2b）。

當Soe=1時：

當Soe=0時：

將樣本分為國有企業和非國有企業兩組分別回歸，得到的兩組交乘項回歸系數中，若顯著大于則表明全要素生產率的調節作用在國有企業更加明顯，則本文假設H2b得證。

（四）回歸結果分析

為了檢驗經濟不確定指數（LEPU）與企業出口行為（SEXP）之間的關系，本文擬運用多元線性回歸模型進行實證檢驗;回歸結果顯示，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企業出口由抑制作用，與模型1假設一致。

為了檢驗全要素生產率（Ltfp_op、Ltfp_lp）對經濟不確定性（LEPU）與企業出口行為（SEXP）兩者關系的調節作用，本文在對全樣本進行檢驗時設置了交互項LEPU* Ltfp_op、LEPU* Ltfp_lp。回歸結果顯示，全要素生產率在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與企業出口之間有顯著的調節作用，與模型2假設一致。

本文借鑒現有的研究文獻，將總樣本分為國有企業組與非國有企業組，分別檢驗全要素生存率（Ltfp_op，Ltfp_lp）對經濟不確定性（LEPU）與企業出口行為（SEXP）關系的調節作用的差異。回歸結果顯示，與非國有企業相比，全要素生產率在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與企業出口之間的調節作用更明顯，與模型3假設一致。

四、結論與建議

通過上述理論分析及實證研究可知，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企業的出口行為會產生抑制作用，但是由于全要素生產率比較高的企業在生產能力、生產效率以及盈利能力等方面明顯優于生產率較低的企業，因而能更好地抵御不確定性帶來的風險，增加企業出口，實證檢驗證實了生產率較高的企業會較少的受到政策不確性帶來的沖擊。此外，國家在制定經濟政策時往往會向國有企業傾斜，且國有企業會較少的受到市場監管及股東約束，企業生產率一般較高，生產率的調節作用也更加明顯。為了維持經濟政策的穩定性以及出口企業的可持續發展，進一步改善企業的貿易環境，本文將從政府和企業自身兩個角度出發提出相關政策建議來在一定程度上緩解經濟政策變動帶來的不良影響，增強企業的抗風險能力。

從政府的角度來看，政府應做到：其一，提升政策制定的透明度;其二，保持政策的一致性;其三，對不同所有制企業應盡量做到“一視同仁”;其四，加強經濟風險的監管，為企業提供良好的營商環境。

從企業的角度來看，企業應做到：其一，增強出口企業的抗風險能力;其二，企業應提升自己的學習和創新能力，增強企業生產率和出口競爭力;其三，以“一帶一路”作為發展契機;其四，推動出口企業產業結構轉型，積極應對政策風險。

參考文獻：

[1]BakerSR，BloomN，DavisSJ.MeasuringEconomicPolicyUncertainty[R].NBERWorkingPaperNo.21633，2013.

[2]Gulen H，Ion M.Policy Uncertainty and Corporate Investment [J].Review of Financial Studies，2016，29：523-564.

[3]李鳳羽，楊墨竹.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會抑制企業投資嗎？——基于中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指數的實證研究[J].金融研究，2015（04）：115-129.世界經濟，2010，33（07）：64-81.

[4]郝威亞，魏瑋，溫軍.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如何影響企業創新？——實物期權理論作用機制的視角[J].經濟管理，2016，38（10）：40-54.

[5]張瑩，朱小明.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出口質量和價格的影響研究[J].國際貿易問題，2018（05）：12-25.

作者單位：東華大學旭日工商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