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警察“跪殺”黑人血案

近日，一名美國路人拍攝的現場視頻顯示，一名白人警察將膝蓋跪壓在被手銬銬住的黑人弗洛伊德的脖子上，時間長達數分鐘之久。弗洛伊德曾數次乞求說“求你了，我不能呼吸了”，但警察并未停止“鎖喉”。甚至在圍觀群眾上前勸說之時，一旁的白人警察還掏槍阻止。最終，弗洛伊德送醫后不治身亡。而發生這一悲劇的導火索，僅僅是因為白人警察懷疑弗洛伊德使用20美元假幣。這一血案隨后引發蔓延全美的抗議活動。案發后，4名涉案警察卻難定罪。是誰給了美國警察生殺予奪的權力？又是什么點燃了美國民怨“火藥桶”？美國暴力騷亂背后還藏著誰？

黑人弗洛伊德被“鎖喉”致死，引發全美騷亂

美國當地時間2020年5月25日，弗洛伊德在明尼蘇達州的一家便利店買東西時，被店員懷疑使用了一張20美元的假鈔，店員馬上報警。之后，弗洛伊德被趕來的白人警察跪壓“鎖喉”致死。

一開始，人們以為弗洛伊德是正常死亡。直到幾天后，一段警察當時的執法視頻在網上曝光，人們憤怒的情緒瞬間被點燃。

據一名美國路人拍攝的視頻顯示，當時，數名警察將被戴上手銬的弗洛伊德按倒在地。隨后，其中一名警察德雷克·肖萬跪壓弗洛伊德的脖子。緊接著另外兩名警察一人按住弗洛伊德的后背，一人按住了他的雙腿。

此時，弗洛伊德神情痛苦，他用嘶啞的聲音一遍一遍喊“媽媽”，斷斷續續地說：“我起不來……我的肚子、我的脖子，全都很痛……”并數次乞求說“求你了，我不能呼吸了”。但警察并未停止“鎖喉”。甚至在圍觀群眾上前勸說之時，一旁的白人警察還掏槍阻止。最終，弗洛伊德送醫后不治身亡。

據后來起訴肖萬的起訴書顯示，弗洛伊德被壓住的時間總共為8分46秒，其中有2分53秒發生在弗洛伊德已經沒有反應之后。起訴書還強調，警察接受的訓練中有提到這種對于目標的壓制動作是存在危險的。

悲劇發生后，民眾十分不滿，紛紛走上街進行抗議。在短短數日之內，美國已有70余城爆發抗議活動。騷亂從明尼蘇達州蔓延至全美，而且呈現出升級態勢。

警察難定罪，誰給了美國警察生殺予奪的權力

騷亂發生后不久，涉事警察便被逮捕。美國中西部明尼蘇達州州檢察長埃利森6月3日宣布，4名涉案警察全部被起訴。其中，警察肖萬被控罪名升級為二級謀殺罪，較此前的三級謀殺罪，起訴級別有所提升。另外3名涉案警察被控協助、教唆二級謀殺罪和過失殺人罪。6月8日，肖萬在獄中通過視頻首次出庭受審，被控二級謀殺和二級故意殺人罪。4人將于6月29日再次受審。

該事件暴露出美國執法系統過度和濫用暴力的嚴重問題。據《華盛頓郵報》統計，自2015年至今，已有超過5000名平民喪生警察槍下。盡管在美國，警察執法致人死亡事件屢屢引發眾怒，但追究警察責任則十分困難。

首先，美國大部分州、市警察由于人口密度低，分工并不細，一警多能，什么都得會、都得管。管理范圍并不明確，就造成了警察權力邊界外溢，賦予了美國警察較大的權力。

其次，在美國，公民可以合法擁有槍支。槍支泛濫，犯罪率高，警察面對的風險極大。為了確保警察人身安全，以及樹立執法權威，美國警察有滯留權、訊問權、搜查權、逮捕權。在特殊情況下，美國警察不經任何請示即可逮捕嫌犯。此外，美國法律賦予警察極高的自衛權，當警察感到自身安全受到威脅時，可以采取“高人一級”的自衛方式，即比對方暴力等級高一級的暴力方式自衛。當不確定對方是什么狀態的時候，按最高方式處理，這也為警察開槍賦予了自主裁量的權力。

再次，起訴警察比登天還難。英國路透社曾在報道中提及，就在美國警方濫用暴力的新聞時時見諸報端的同時，最高法院卻在用越來越晦澀難懂的法律解釋，令被指控為濫用武力的警察很難被指控。同時，法律系統中給予了警察相當大的回旋余地，因此警員甚少遭到刑事起訴。即使遭到起訴，美國警察也可利用“豁免權”得以逃脫法律的制裁。

而除了執法權多、自衛權大、受法律袒護外，美國警察還擁有一個強大的“靠山”——警察工會。各地工會為警察提供的“保護傘”形式五花八門，名目多種多樣，但“大事化無”是其共同的目的。大多數合同，都要求警察部門在一段時間后刪除警察的被懲戒記錄，有些僅在6個月后就被刪除，這使解雇一些具有暴行歷史的警務人員變得非常困難。

究竟是什么點燃了美國民怨“火藥桶”

那么，除了警察的暴力執法外，究竟是什么點燃了美國民怨“火藥桶”？

有分析人士指出，種族問題、貧富差距及社會不公問題、黨派相爭問題……再加上弗洛伊德事件這個導火索，便點燃了美國民眾壓抑已久的不滿和憤怒情緒，揭開了美國社會多重頑疾。

首先是種族問題根深蒂固。在美國，種族歧視一直深深植根于歷史與現實之中，少數族裔在各領域遭受全方位的歧視。近年來，美國的種族問題愈演愈烈，反種族歧視憤怒一次次被引爆。

此間公布的一份最新民調顯示，61%的受訪者認為種族歧視是弗洛伊德之死所反映的突出問題。57%的受訪者認為美國種族狀況總體較差，45%的受訪者認為過去10年來種族狀況變得更差。

其次是社會不公日益嚴重。美國各地愈演愈烈的騷亂也反映了民眾對貧富差距不斷拉大、社會長期存在不平等的嚴重不滿，這成為抗議浪潮的疊加因素。

再次，美國貧富差距問題異常嚴重。過去30年間，美國最底層50%的家庭財富凈增長基本為零，2018年貧富差距創50年來新高，最富有的10%家庭占有美國全部家庭凈資產的近75%。

新冠疫情防控不力使得美國經濟陷入停滯，也讓美國社會和階層分化更加鮮明。據美國媒體報道，美國首次申請失業救濟人數累計已超過4100萬。缺乏社會保障的底層人群及失業者的憤怒情緒越來越強烈，弗洛伊德之死更加激化了他們的不滿情緒。

還有就是政治撕裂火上澆油。種族問題向來是美國大選的議題之一。發生在大選年的弗洛伊德事件自然成了美國民主黨和共和黨博弈的戰場。

連日來，總統特朗普公開批評民主黨籍州長、市長對平息抗議活動處理不力。

民主黨總統競選人拜登表示，弗洛伊德之死不是偶發事件，說明美國社會存在“系統性非正義”。

英國《衛報》指出，美國兩黨人士對此事作出了不同的反應。這些反應表明，未來幾個月，關于種族關系以及民主黨與共和黨關系的政治辯論會將更具分裂性。

極左？極右？美國暴力騷亂背后藏著誰

對于上述原因的分析，在美國內部，以白宮部分官員為代表的一批人卻有不同意見。他們認為，這是左翼激進團體利用個案煽動的暴亂，已構成本土恐怖主義，背后不排除有“外國勢力”操縱，因此必須強力鎮壓。

美國司法部長威廉·巴爾曾在一份聲明中說：“在多地發生的暴力行動是有規劃、有組織的，由無政府主義者和極端左翼分子驅動，使用Antifa的策略。”白宮也在推特（美國社交網站）上宣布，美國將認定Antifa為恐怖組織，最近的騷亂和暴力事件是由Antifa領導的“極端左翼的無政府主義者”導致。那么，Antifa是個什么組織？

據《紐約時報》報道，Antifa是Anti-fascist（反法西斯主義）的縮寫，是西方國家反對白人至上主義、種族主義和排外主義運動的統稱。其倡導者認為，要用“以暴制暴”的手段和右翼勢力對抗，在政治光譜上屬極端左翼;但Antifa沒有固定的成員、領導人和團體，很難說是一個“組織”。

同時，也有人指責是極右組織策劃的暴力活動，并強調“特朗普在沒有明確證據的情況下就指責Antifa是不公平的”。美國左右派媒體對事件的細節描述總是各挑對自己有利的一面說，這也導致左右兩派的群眾爭吵不斷，加速了社會的分裂。

前國家安全顧問蘇珊·賴斯則宣稱，憑她的經驗，“這事是俄羅斯搞的”。

中國社科院美國研究所助理研究員王聰悅分析稱，不管是左翼、右翼還是外國勢力，都是白宮找的“替罪羊”。這次騷亂的本質，短期看是美國社會因危機觸發的焦慮升級，長期看則是社會陷入“病態”的體現。燃遍全境的怒火，只是其國內多重矛盾白熱化、社會寬容度不佳的縮影。

所以，要說真正的幕后“黑手”，其實不在美國之外，恰在美國蕭墻之內。

（《環球時報》2020.6.4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