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洵：兒子替我還“房貸”

看鑒君

蘇洵的科舉道路遠不如兩個兒子順利，好在兒子長臉，他的才華也不差，所以很快與當朝文臣打成一片。靠著圈子，蘇洵不用參加考試就獲得一頂“霸州文安縣主簿”的烏紗帽。主簿是宋朝級別最低的文官，每月薪水只有七貫銅錢。

但蘇洵很愛面子，一當上官就在開封宜秋門外買了一所相當漂亮的花園住宅。這所花園住宅的標價是8000貫，就算他不吃不喝地連續工作一輩子也買不起，他是怎么籌夠房款的呢？很簡單，借。他的二哥是進士出身，時任利州提刑，官位和收入遠高于他，所以成了他最主要的債主。

有道是“親兄弟也要明算賬”，而僅憑蘇洵微薄的薪水永遠還不了債。買房7年后，蘇洵病逝，還債的重任也就落到蘇軾和蘇轍頭上。

蘇軾在25歲那年去陜西鳳翔做簽書判官，月薪20貫，還有400畝的職田。這兩項加起來，蘇軾的年收入已超1000貫，意味著他存上8年錢就能在開封買一所花園住宅，但他沒買房，錢全用來幫父親還“房貸”了。

蘇軾調任杭州通判時，月薪漲到30貫，職田增到700畝，年收入約在1800貫左右，稍微攢上幾年錢，買房是不成問題的。可他仍沒買房，因為開銷太大。當時他不僅有自己的一大家人，還帶上了奶媽及奶媽的一大家人。蘇軾重情義，認為奶媽對自己有撫育之恩，自己必須讓她安享晚年。

慷慨好施的蘇軾靠一人之力養活了一大群親戚，同時繼續幫父親還“貸款”，以至于他在杭州做了3年通判，離任時積蓄只有幾百貫錢。

再后來，蘇軾去密州做官，薪水又漲了一次，年收入已超過2000貫。這時他已還清父親欠的債，積蓄也相當可觀了，但他買房的興趣似乎不大，總把錢花在他認為更需要的地方。比如有年密州鬧瘟疫，窮苦百姓沒錢買藥，他捐出50兩黃金，在密州城里建了好幾所福利院，免費給百姓治病。

不過，蘇軾后半生的仕途很不順利，常被貶官，薪水不斷下滑，職田也被沒收，就算他想買房也買不起了。

他跟駙馬王詵交好，常去王詵的府邸借宿。他還有個老鄉叫范鎮，是退休的京官，在開封南城買了所房子，也是他常借宿的地方。后來他的兒子在開封結婚，他沒能力給兒子買婚房，只好讓他們小兩口借住范鎮的房子。

蘇軾近50歲時，為讓家人有個安身之所，終于在江蘇宜興買下第一所房子，也是最后一所房子。這回他跟父親一樣付不起房款，只好向身居高位的弟弟蘇轍借了7000貫。

這是不是說明蘇轍比蘇軾更早安居樂業了呢？并不是。蘇轍曾作過一首《李方叔新宅》，“我年七十無住宅，斤斧登登亂朝夕，兒孫期我八十年，宅成可作十年客。”

蘇軾兄弟做了大半輩子的“房奴”，雖與他們“先人后己”的風度有關，但北宋的高房價無疑也是一個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