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正科

摘? ? ? ? ? ? ? ? ? ? ? ? 要:本研究通過分析ICT對社會網絡的中介影響,分析了網絡化個人主義語境下交往媒介對現代居民生活的效用。被調查者(N=995)基于回憶法,對社會網絡、交往媒人口變量等屬性進行匯報。研究數據指出,個體的社會網絡結果對ICT的使用存在顯著影響。于討論部分對現代人通過ICT建造可以承載自我社會網絡的必要性進行了探討。
關鍵詞:社會網絡;ICT;網絡化個人主義
基金項目:浙江省教育廳科研項目資助(編號:Y201636920):中國青少年與成年群體ICT使用與“結網”現狀研究,項目類別為一般項目;國家留學基金委資助(編號:201908330672)
社會網絡對傳播網絡影響這一議題并不算新穎,就此議題已經有了一定的研究(Wellman et al., 2003)。大量實證研究支持了這種以傳播基礎設施為平臺的社會交往的出現(Boase & Wellman, 2006)。但是,上述研究往往集中于移動互聯媒介,而事實上,對現代人而言,雖然移動互聯媒介十分之重要,但是傳統(tǒng)的媒介手段,例如面識交往、手機短信與電話也依舊十分重要(Hampton & Wellman, 2003)。同時,此類研究在亞洲為數并不算太多,因此,本研究將以中國為語境,就此問題展開探討。
一、綜述與假設
(一)媒介可供性
媒介可供性提供了與媒介即訊息不同的關照現代人與媒介之間關系的視角。媒介即信息強調的是媒介的決定性作用,即媒介對現代人的社會關系有著決定性的影響,而我們往往對這種影響是無知的。與之相對,媒介可供性指的是:基于傳播基礎設施所提供的基礎功能以及在社會互動中的情境線索,個體會選擇合適的媒介進行社會互動(Wellman et al., 2003)。
可供性這個概念強調兩點:首先,技術有其內在的特征;其次,這些技術特征將影響人們如何使用這些媒介。換句話說,傳播基礎設施的媒介可供性包含兩個維度,一個是媒介技術,另一個是媒介用戶的社會使用方式,因此,媒介基礎設施既可以用于促使交流的發(fā)生,但也同樣有可能阻礙交往行為。大多數的數字媒介有不同的功能,例如使媒介用戶可以同多個地方的人進行同時的對話,也可以使用媒介的匿名性、去地域性并有一定程度的靈活性。例如,電子郵件使得異步的交往行為得以發(fā)生,使得人們可以有充足的時間去整理自己將要發(fā)送的信息,并使得自我呈現做得更好;同時,即時通信工具也用于異步的交流,但是即時通信工具也支持同步的交流,特別,隨著手機越來越多的嵌入了即時通信軟件,從而使得人們使用即時通信工具進行緊急聯系、微型合作、情感支持變得可能(Quan‐Haase, Cothrel, & Wellman, 2005)。
(二)網絡化個人主義
在網絡化個人主義的視域中,傳播網絡被用于社會網絡的維系,當媒介技術所提供的交往可能以及人們想要交往的社會關系特點之間存在一致性時,媒介用戶會使用特定的媒介維系特定的社會關系進行聯系(Wellman et al., 2003)。例如,電話提供了遠程與家人、好友進行聯系的功能,如果沒有電話我們與遠方好友的聯系將會變得十分困難。當我們有大量的家住遠方的好友或家人時,電話的特征就為這類關系提供了很好的交流契機。
(三)傳播系統(tǒng)
社會網絡對傳播網絡影響這一議題并不算新穎,就此議題已經有了一定的研究。大量實證研究支持了這種以傳播基礎設施為平臺的社會交往的出現。通過在美國的全國性問卷調查,有研究者指出,人們更有可能使用多種媒介與日常生活中的熟人保持社會聯系Boase (2008),更為重要的是,人們使用什么媒介,取決于交流的目的(例如,談話的主題),技術的功能,關系的社會可接近性(例如是否本地,關系的親密度)等等。人們傾向于使用不同的傳播基礎設施來促使手頭任務的完成 (e.g., H. Kim, Kim, Park, & Rice, 2007; Mesch, 2009; Van Cleemput, 2010, 2012).。通過對社會網絡數據的分析,有學者指出,除了面對面交流外,大多數的被試會嘗試使用一切媒介來維系自己的社會關系,同時他們有傾向使用即時通信工具或社交軟件來維系弱關系(Van Cleemput,2010, 2012)。在韓國的研究指出,人們傾向于使用面對面交往以及手機來維系強社會關系,用電子郵件以及即時通信工具提升弱聯系 (H. Kim et al. ,2007)。也有研究指出,人們會結合使用各類媒介發(fā)展自己的社會關系,如人們會先用互聯網認識新的朋友,然后再將這些社會關系帶到自己的日常生活之中。然而人們如何整合使用多種媒介尚待實證研究考察(Hampton & Wellman, 2003)。
綜上,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設
H1:社會網絡對自我傳播網絡的使用存在顯著影響。
二、研究方法
(一)樣本選擇和抽樣步驟
本研究通過滾雪球抽樣與第三方調研平臺結合的方式,獲取具有全國代表性的樣本。首先,選取五個城市:寧波、杭州、揚州、北京、武漢,通過種子調查員在五個城市發(fā)放問卷,每份問卷均附有問卷填寫說明。其次,通過第三方調研平臺“微調查”面向全國發(fā)放問卷。
最終,抽取1075例樣本。在所有的參與者中,有1033人參與了調查,參與比例為96.1%。經過前期篩選,只有數據合格的樣本被納入到數據分析階段(N=995),回收率為96.32%。
由于樣本經由兩個渠道獲得,為了確保兩類群體的同質性,進行同質性檢定。在同質性檢定環(huán)節(jié)性別[(x2=1.67,df=1,p>.05)]、年齡[(x2=6.11,df=5,p>.05)]、學歷[(x2=8.79,df=5,p>.05)]均顯示樣本同質。樣本在性別、年齡與教育上與CNNIC發(fā)布的網民結構基本一致,經由無反應偏差檢定,樣本在收入這一變量上,與CNNIC所發(fā)布的網民結構比例基本一致[(x2=7.418,df=5,p>.05)]。
(二)測量
背景信息與ICT使用。問卷第一部分要求參與者回答背景信息、電子郵件接觸情形以及EMAIL、IM和SNS的使用情況。受調查者平均每周使用EMAIL、IM、SNS進行交流的時間分別為2.09,8.05,3.49小時。
社會網絡。問卷第二部分用于獲得社會網絡的數據。根據Tesung的研究,社會網絡可以用兩個指標測量:一個是社會網絡的規(guī)模,通過加總不同媒介中社會網絡的人數獲得該數據;另一個是社會網絡中關系的強度,通過關系類型與關系的親密程度來計算在不同媒介中所承載的關系強度。通過修正Tesung的社會網絡問卷,由回憶法獲得的EMAIL、IM、SNS中介化社會網絡,可以獲得被試在日常生活中經由ICT所承載的社會關系的數據。
三、研究結果
在本分析中,將就社會網絡的規(guī)模、特征與不同類型的自我傳播網絡的使用進行回歸分析,回歸分析結果如下表:
研究結果顯示,五個模型中的D-W分別為2.09,1.982,2.004,1.967,1.978,D-W數值在2左右,說明數據符合樣本獨立。各個模型的變量VIF<5,說明在各模型中,變量之間不存在共線性問題。總的來說,隨著個體網絡中的熟人關系或普通關系越多,人們就越可能依靠移動網絡、互聯網絡、社交媒介網絡作為其社會關系的載體。但同時,面識網絡、即時通信網絡很少被用于承載普通的社會關系。
僅就P<.05的相關性進行說明,可以得到如下可能的結論:1.當個體社會網絡中的強關系越多,人們越有可能采取面識網絡、移動網絡、互聯網絡、即時通信網絡、社交媒介網絡進行交往;這種正向影響在自變量:普通關系、社會網絡中的熟悉度、相似度上同樣存在;2.人際網絡的廣度與交往媒介使用兩者之間的關系較為復雜。
四、討論
在本研究中,由ICT中介的朋友關系對社會網絡的延伸有著重要作用。上述發(fā)現與美國在網絡化個人主義研究中的發(fā)現是一致的,需要指出的是,即對現代人而言,經由ICT建立的同輩關系對個體的生活與心理健康而言往往更為重要:
從理論層面上,本研究的發(fā)現與生態(tài)系統(tǒng)理論一致,理論指出媒介滲透到現代人的微觀生態(tài)系統(tǒng)之中,成為承載現代人不同類型社會關系的微觀生態(tài)系統(tǒng);從實踐層面上,對現代人的媒介素養(yǎng)提出了要求,指出了媒介在現代人社會結網中所起到的關鍵作用。
在研究方法上,需要注意的是。本研究使用的是截面研究法,受研究方法的限制,因此并不知道這種影響是如何、何時發(fā)生的。因此,有必要采用歷時性研究去檢驗由ICT中介的不同類型社會關系將如何對心理健康產生影響。
參考文獻:
[1]Boase, J., & Wellman, B. (2006). Personal relationships: On and off the Internet. The Cambridge handbook of personal relationships, 709-723.
[2]Gibson, J. (1977). The theory of affordances, In” Perceiving, Acting and Knowing”, Eds. RE Shaw and J. Bransford. In: Erlbaum.
[3]Gibson, J. J. (2014). The ecological approach to visual perception: classic edition: Psychology Press.
[4]Hampton, K., & Wellman, B. (2003). Neighboring in Netville: How the Internet supports community and social capital in a wired suburb. City & Community, 2(4), 277-311.
[5]Quan-Haase, A., Cothrel, J., & Wellman, B.(2005).Instant messaging for collaboration: a case study of a high-tech firm. Journal of Computer-Mediated Communication, 10(4),00-00.
[6]Wellman, B., Quan‐Haase, A., Boase, J., Chen, W., Hampton, K., Díaz, I., & Miyata, K. (2003). The social affordances of the Internet for networked individualism. Journal of Computer‐Mediated Communication, 8(3),0-0.
作者簡介:
傅正科(1984-? ),男,浙江舟山人,浙江大學寧波理工學院傳媒與設計學院,講師,北卡羅萊納大學教堂山分校訪問學者,研究方向:網絡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