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水青山保護有利于地區反貧困嗎

段龍龍 王林梅

摘 ?要：保護綠水青山實現綠色減貧是習近平總書記“兩山理論”的核心要義之一。在構建綠水青山保護減貧機制的理論框架基礎上，借助面板可行廣義最小二乘模型（FGLS）和面板聯立方程模型（PSEM）深入探討了長江經濟帶沿線76個地市州的綠水青山保護與地區反貧困間的關系。研究表明：以改善生態質量為目標的綠水青山保護與地區貧困間呈現出顯著U型關聯;以積累生態資本為目標的綠水青山保護與地區貧困間表現為特定的倒U型關系;綠水青山保護推動地區貧困削減的兩大支撐機制是綠色產業的壯大和貧困群體健康人力資本水平擴張;綠水青山保護具有明顯“益貧”特征，對于居民收入水平改善邊際要顯著弱于能力貧困改善邊際，因此需進一步加強與基礎設施建設、城鎮化、政府財政能力及開放等減貧因素協同。

關鍵詞：綠水青山保護;反貧困;長江經濟帶;環境貧困陷阱

文章編號：2095-5960（2020）04-00 ?- ?; 中圖分類號：F061.3; 文獻標識碼：A

一、引言

截止2018年底，我國仍有1660萬農村貧困人口，面臨即將到來的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收官節點，脫貧攻堅任務依然艱巨。長江經濟帶作為橫貫我國東中西部的黃金經濟帶，不僅戰略支撐作用突出，在解決我國“區域性整體貧困”層面也有高度的價值體現。[1]據國家統計局最新的數據顯示：2018年末長江經濟帶沿線仍有國家級貧困縣258個，占國家級貧困縣總數的43.6%，而全國14個集中連片特困地區，有8個在長江經濟帶范圍內，不僅貧困類型多樣，在致貧誘因和貧困深度上，長江經濟帶沿線貧困的復雜性和多變性均不亞于“三區三州”等深度貧困地區。因此，打贏長江經濟帶脫貧攻堅戰對破解“區域性整體貧困”難題意義重大。

由于生態屏障地位突出，長江流域環境質量和生物多樣性保護形勢嚴峻。習近平總書記專門兩次針對長江經濟帶發展做了重要講話，明確強調：“長江經濟帶沿線地區的反貧困路徑和發展導向必須嚴格落實‘生態優先、綠色發展的新要求”。努力將“綠水青山”保護與“金山銀山”創造有效銜接起來[2]，以綠色發展帶動減貧是長江經濟帶與其他地區減貧模式最為明顯的區別。因此堅持“開發型脫貧”、“保障型脫貧”與“生態脫貧”并舉是未來長江經濟帶反貧困的核心價值取向。[3]目前學術界對生態減貧和綠色減貧的認識有局限性，多數研究仍未跳出傳統“環境貧困悖論”的理論框架，對生態保護、環境質量與地區貧困之間的關系缺少因果關聯和傳導機制層面的深入探討。在新時代構建長江經濟帶綠色發展和反貧困協同推進體系的戰略背景下重新反思并辨識生態保護與地區貧困之間的關系，既是推動中國特色反貧困理論創新之急需，也是充分理解習近平總書記“兩山論”本質內涵并正確指導地方脫貧實踐之必須，有利于長江經濟帶沿線貧困地區乃至全國其他貧困地區政府徹底扭轉“寧要金山銀山，不要綠水青山”的傳統思維，走出一條“綠色脫貧、綠色發展”的新路子。[4]

二、文獻回顧與理論框架

探尋生態保護與地區貧困之間的關系一直是學術界追蹤的熱點問題之一。由于兩者間的互動機制復雜，對該問題的相關研究結論一直處于爭議當中。

早期的學者大多遵循新古典經濟增長理論框架和環境庫茲涅茨假說，將生態保護與地區減貧視為一對“不可兼容”或“二律背反”概念，認為推動貧困人口脫貧必須建立在破壞生態環境或犧牲生態資源的增長代價之上[5]，強調地區減貧之所以難以實現，要么是缺乏可開發利用的生態資源來實現收入增長，要么是對生態資源的過度掠奪導致了環境貧困陷阱的發生，形成了“破壞式增長-生態災難-因災返貧”循環。[6]同時由于生態破壞所導致的環境貧困容易在窮人之間傳遞，加劇貧困群體更為激進的生態掠奪行為，使得環境貧困陷阱更具“窮人依附性”特征。[7]因此主張跳出環境貧困陷阱，必須通過生態補償政策和激勵機制設計來實現。

隨著可持續發展理論和多維貧困理論的誕生，學術界對兩者關系研究的核心論點出現了三點顯著性的變化：

（1）從生態保護的長期趨勢來看，地區環境質量與地區貧困之間并非必然呈現“非此即彼”關系，地區環境質量與地區貧困發生率既可以相互促進，也可以毫無關聯。如Khan基于貧困人口生計能力和生態資源利用的視角考察了巴基斯坦環境質量與貧困變動之間的關系，發現貧困對地區環境質量的影響要明顯強于環境質量對貧困的影響。[8]如果發展中國家的地方政府出臺生態政策并積極鼓勵居民養成生態環保行為，則生態保護則顯示出明確的益貧屬性。[9]Rizk通過一項全球跨國實證研究證實：從經濟增長的周期趨勢來看，生態保護效果與地區貧困之間的關系是一種典型的非線性關系，而導致這種非線性關系拐點變化的決定性因素是可持續發展政策的運行質量。[10]

（2）從可持續發展的系統視角切入，嘗試構建生態保護和減貧作為協同推進的整體路徑。據此所提倡的綠色發展、綠色減貧恰恰是聯合國2030全球可持續發展目標（SDGs）的主要愿景之一[11]。良好的生態環境不一定在短期內對貧困人群產生減貧效應，但基于跨國研究的結果已證實：環境質量的改善會大大消弱貧困群體脆弱性和已脫貧人群的返貧風險。[12]

（3）最新的文獻開始致力于探尋生態保護影響地區貧困削減的多重傳導機制。如Heger等研究了土壤肥力、農產品質量、植物多樣性對撒哈拉以南非洲貧困的影響，研究表明土壤肥力每增加10%，地區貧困發生率則會下降2%;同時植物多樣性每改善10%，地區貧困發生率則下降0.7%，兩者正相關關系明顯。[13]中間的核心傳導要素正是土壤、農產品質量、多樣性所引致的健康人力資本積累。[14]Hlahla[15]和楊麗雪[16]則通過與生態環境相適宜的綠色產業發展渠道考察了其與地區貧困之間的關系，結論證實了綠色產業減貧機制的存在性。

綜上所述，重新解讀“環境貧困陷阱”并破解“資源型貧困詛咒”一直是理論界不懈努力的方向，其核心是全面認識生態環境與貧困根源之間的相互關系。既有研究雖然邁出了堅實的一步，但仍不足以完全揭開“環境貧困悖論”之謎。尤其是針對新時代我國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現實訴求而言，必須在充分認識綠水青山與金山銀山的辯證關系基礎上找到一條生態保護、脫貧攻堅相輔相成協同推進的綠色減貧新路。這不僅是區別于傳統“生態災難型資本積累體制”的重大理論創新，也是構建中國特色可持續減貧體系的實踐組成部分，在行動層面表現為積極落實聯合國2030可持續發展愿景而貢獻的“中國智慧”和“中國方案”。

控制變量主要包括：反映基礎設施供給能力的等級公路里程數（TK）、反映政府推動地區經濟社會發展能力的財政努力水平（FE）、反映地區發展階段的城鎮化率（URI）、反映地區對外經濟活躍度的開放水平（OP）。上述控制變量已被大量文獻證實與地區貧困發生率顯著相關，因此一并將其納入計量模型予以考察。

當然，上述自變量的數據亦均來自于歷年的地市州統計年鑒、政府工作報告和地方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在此一并交待。

（三）模型設定與初步統計推斷分析

為使計量模型盡量精確并符合樣本特征，我們先結合已有樣本對綠水青山保護與地區反貧困之間的相關關系實施初步的散點圖線性擬合推斷，根據散點圖線性擬合結果進而構建所要估計的參數回歸模型。圖2、圖3和圖4分別刻畫了指代綠水青山保護的三類變量：單位GDP能耗（EC）、化肥施用量（FA）和森林覆蓋率（FCR）與農村人均純收入（RI）之間的線性關系擬合圖 。

由圖2—圖4可知：長江經濟帶沿線貧困地區三類綠水青山保護替代變量與地區反貧困的關鍵變量—農村人均純收入之間均呈現出近似的曲線線性關系，因此本研究的基準回歸模型應使用二次線性回歸模型，具體模型設定形式如下：

其中， 表示第 市第 年農村人均純收入， 為第 市第 年生均教育經費支出， 為第 市第 年農村居民用電量， 、 、 依次為單位GDP能耗、森林覆蓋率及化肥施用量， 為控制變量集， 、 、 為隨機誤差項，符合獨立同方差假定。

為有效解決多重共線性問題，在具體參數估計時可以采取逐步回歸和分組回歸的方式拆解（1）至（3）式，也可在拆解之后，納入中間傳導變量進行模型拓展。由于需要驗證綠水青山保護所觸發的綠色產業支撐機制（IS）和健康人力資本積累機制（HOS）對地區反貧困的中介效應與調節效應，因此在回歸時需加入兩類中間機制進行假設檢驗，加入中間機制實施模型拓展后的模型設定形式改寫如下：

其中， 分別表示反貧困的兩個因變量集合， 表示綠水青山保護的三個自變量集合， 和 表示綠水青山保護與產業綠色化和居民健康水平的交互項，反映綠色產業和健康人力資本積累兩大傳導機制， 、 、 、 、 為待估參數， 為隨機誤差項，屬性滿足獨立同方差假設。

在（1）—（4）式的啟發下，根據已有樣本進行一些初步的統計推斷，一方面是對數據的品質進行總體把握，另一方面則是對變量序列的平穩性特征進行檢驗，使其消除偽回歸現象符合實施參數估計的基本要求。表2和表3分別展示了利用Eviews9.0得出的樣本的描述性統計與面板單位根檢驗結果。

表3面板單位根檢驗的結果顯示：除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RI）外，其他變量序列均為平穩序列。為保證參數估計的可靠性，需對不平穩序列進行處理，處理方法是對序列進行對數化變換，使其最大程度上減輕數據離散和偏離程度。檢驗結果表明：經對數化處理后的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LnRI）能夠通過面板單位根檢驗，說明不平穩現象已順利消除，而后便可將其重新納入回歸模型完成后續參數估計過程。

四.實證結果與討論

（一）靜態面板數據估計結果

為明確綠水青山保護與地區反貧困之間的因果關系，使用面板可行廣義最小二乘估計（FGLS）方法來實施參數估計。在操作中，需要優先檢驗模型設定形式，由于待估樣本是典型的寬面板數據，根據經驗應當采用面板模型的變截距不變系數形式，模型的效應選擇使用Hausman檢驗予以確定。為了避免估計的多重共線性問題，在參數估計具體實施中采用逐步回歸方法，最終估計過程我們借助Eviews9.0軟件實現，結果如表4所示：

表4中的模型1—3報告了長江經濟帶沿線貧困地區綠水青山保護對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的影響;模型4—9分別報告了綠水青山保護對能力貧困指標—生均教育經費支出和農村居民用電量的影響，歸納實證估計結果，呈現出以下特點：

（1）對收入水平的參數估計表明：衡量生態質量層面的單位GDP能耗與農村居民人均收入之間呈現“U”型關系，控制能耗所帶來的邊際增收效應出現下降趨勢，單位GDP能耗的結構拐點為2.12噸標準煤/萬元;衡量生態質量的化肥施用量和衡量生態資本的森林覆蓋率與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之間表現為顯著的“倒U”型關系，化肥投入、植樹種林所獲取的增收邊際效應逐步下降，化肥施用量、森林覆蓋率的結構拐點是33.3萬噸和0.4。

（2）對能力貧困的參數估計顯示：單位GDP能耗變量與反映地區教育機會的生均教育經費支出和反映地區居民生活質量的農村居民用電量間均表現為顯著的“U”型關系，節能降耗只在一定區間內能夠改善地區能力貧困水平;化肥施用量與生均教育經費支出和農村居民用電量間呈現出明確的“倒U”型關系，森林覆蓋率指標與能力貧困變量之間的關系不確定。

（3）長江經濟帶貧困地區的發展歷程顯示：該地區通過控制單位GDP能耗、增加化肥施用量和提高森林覆蓋率促進了農村居民的可支配收入增長和用電生活質量的提高，但上述措施是否能夠同步擴大地區教育機會存在內部異質性。尤其是對于體現生態資本指標的森林覆蓋率而言，實證表明長江經濟帶沿線貧困地區的“植綠行動”可能會造成對教育扶持財政持續投入的替代與擠出效應，在初期不利于貧困削減。

（4）模型還匯報了其他控制變量對地區反貧困效果的影響。統計檢驗證明：公路基礎設施、政府財政努力、城鎮化率均明確有利于地方貧困削減;產業綠色化，開放水平與地區貧困程度之間的關系不明確，有待進一步研究;參數估計已佐證了基礎設施改善、經濟增長、城鎮化推進、產業綠色化水平、開放程度等指標在協同推進地區反貧困行動中的重要性。

值得說明的是，表4的估計結果很大程度上揭示了長江經濟帶貧困地區綠水青山保護的反貧困效果，但對于反貧困的傳導效應仍未有明確反饋，需要我們進一步加以推斷。為清晰刻畫出長江經濟帶貧困地區綠色青山保護推動地區貧困削減的中間傳導邏輯，我們加入前文理論框架中的綠色產業支撐機制和健康人力資本積累機制變量構建拓展模型實施重估，通過Eviews9.0估計的參數結果如表5所示：

表5報告了綠水青山保護所引發的傳導機制及其對地區反貧困的作用。結果顯示：

（1）不論是衡量綠水青山保護生態質量維度的單位GDP能耗指標、化肥施用量指標，亦或是衡量綠水青山保護生態資本維度的森林覆蓋率指標，綠色產業支撐機制和健康人力資本積累機制均被證實具有顯著的反貧困中介效應。

（2）從收入反貧困的層面來看，以非工業產業比重為替代的綠色產業發展除對化肥施用量變動的增收效果具有負向調節作用外，其他均為正向調節效應;以萬人醫療機構床位數為指代的健康人力資本積累則對綠水青山保護的減貧效果均具備正向調節作用。說明兩類中間傳導機制能夠進一步顯著增強綠水青山的反貧困綜合效益。

（3）從能力反貧困的層面來看，綠色產業發展和健康人力資本積累同樣具有改善居民教育機會和生活質量的調節作用。一方面，綠色產業發展顯著增強了單位GDP能耗下降對改善居民受教育水平的積極作用，并持續提高農村居民生活質量，同時進一步弱化了大量使用化肥造成環境污染而擠出政府實施教育投資的行為可能;另一方面，健康人力資本的積累則在統計學上表現出進一步鞏固單位GDP能耗下降和減少化肥利用，增加森林覆蓋率的長期“益貧”性。

（4）從參數估計系數來看發現綠色產業發展對長江經濟帶沿線貧困地區反貧困成效的正向調節作用要顯著大于健康人力資本健康積累機制，在快速解決貧困地區脫貧摘帽的可行決策上更能在短期發揮作用。

（二）面板聯立方程模型（SEM）估計結果

在研究中，綠水青山保護所派生的綠色產業發展和健康人力資本是典型的中介模型，綠色產業發展和健康人力資本推動地區反貧困則是需要重點關注的待估模型。為此，構建的面板聯立方程模型設定形式為：

其中， 分別代表反貧困的三個指標—對數化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LnRI）、生均教育經費支出（CED）和農村居民用電量（REC）， 分別代表綠水青山保護的三個指標：單位GDP能耗、森林覆蓋率及化肥施用量，其他變量界定與前文相同， 和 為隨機誤差項，性質符合獨立同方差假設。

根據聯立方程模型識別的階條件，公式（4）和（6）為過渡識別模型，公式（5）和（7）為恰好識別模型，因此需要借用恰好識別模型來對過渡識別模型進行估計。在使用兩階段最小二乘法（2SLS）分別對數化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生均教育經費支出和農村居民用電量作為（5）式和（7）式中反貧困的替代變量后，實施的參數估計結果如表6所示。

表6的參數估計結果顯示：綠水青山保護所引致的綠色產業發展機制和健康人力資本積累機制均在統計上具有顯著的增收效應，綠色產業與健康因素分別對數化農村人均收入的邊際貢獻為0.97和0.04。同時綠色產業比例的增加和健康人力資本的積累有助于大幅改善農村居民用電生活質量，這得益于貧困地區生產生活服務業、綠色農業持續增長。在是否有助于提高地區受教育水平這一維度上，綠色產業與健康因素的貢獻出現了異質性，檢驗結果表明雖然健康因素的改善能夠顯著增加地區受教育水平減緩貧困，但綠色產業發展卻對有效提高教育水平沒有幫助，這可能是由于貧困地區綠色產業發展過度依賴政府主導所致，一定程度上擠占了教育擴張所需的財政資金投入。總的來看，由于綠色產業對教育和生活質量影響的邊際系數之和明顯為正，因此估計結果仍支持綠色產業發展（包括旅游接待能力提升）和健康人力資本積累有助于快速推動減貧的結論。各級政府下一步應更加關注上述導致綠色減貧成功性的核心控制性因素。[24]

五、結論與政策建議

綠水青山保護與反貧困能否相輔相成，生態保護與經濟增長能否兩者兼顧一直是理論界爭執不休的命題，解決該問題的關鍵在于找到生態保護與減貧協同推進的有效實現機制。[25]

以2009—2017年長江經濟帶沿線76個地市州為研究對象，深入考察了綠水青山保護與地區反貧困之間目標聯動的可能性問題。研究發現了推動生態保護與持續減貧兩不抵觸且協同推進的兩大支撐機制，并以此為媒介，進一步明確了生態保護有利于地區反貧困的一系列前提條件，極大地豐富和充實了綠色減貧理論體系，現將研究結論總結如下：

（1）綠水青山保護與地區反貧困之間具有多重異質性關系。一方面表現在反映綠水青山保護的單位GDP能耗、化肥施用量、森林覆蓋率三大指標與農村收入指標的關聯性差異上，一方面表現在綠水青山保護對能力貧困指標影響的不同程度上。

（2）綠水青山保護與地區反貧困目標在長江經濟帶空間范圍內完全可以協同并舉。強調綠水青山保護有效推動地區反貧困的先決條件是落實并發揮好綠色產業和健康人力資本培育的支撐作用，但綠色產業落地和健康人力資本培育也是綠水青山保護的自然結果，必須依托于諸如提高能源利用效率、降低土壤污染、提高生態資源保有量等具體手段才能實現。

（3）貧困地區積極利用生態資源發展農業、旅游業或其他現代服務業以及提高貧困人群健康程度能夠增進綠水青山保護的減貧效應，同時還能夠推遲或延長綠水青山保護減貧效應的“U”型或倒“U”型結構拐點，使得兩者的正向關聯關系在發展周期上得以延續。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1）從戰略上重視貧困地區的生態資源利用與開發，挖掘和釋放深度貧困地區和生態脆弱地區的生態資源稟賦潛力，制定并細化《生態扶貧專項行動》和《綠色產業發展規劃》，對于長江經濟帶沿線貧困地區來說，充分借助長江經濟帶發展優勢和生態補償政策積極培育地方旅游、現代農業、森林康養、生產性服務業龍頭，整合綠水青山生態資源，協同打造綠色產業集聚功能區。

（2）地方政府從戰術上抓好綠色產業發展和健康人力資本積累過程中的配套性建設。全面聚焦農商文旅融合和大健康產業發展，通過生態資源的價值創造培育脫貧轉型新動能，中央政府應加大對長江經濟帶沿線主動實施綠色減貧的地區實施土地、財稅、金融政策優惠，助推綠色減貧項目落地。

（3）階段性開展生態扶貧或綠色減貧績效評估。對于節能降耗、化肥施用量和森林覆蓋率水平還未達到貧困削減拐點的貧困地區，在未來的脫貧導向上應繼續加強“環境導向”指標考核，而對于已經達到乃至跨越貧困削減拐點的貧困地區，則應弱化生態環境約束因素，重點突出基礎設施建設強度、增加政府公共服務供給能力、擴大全面開放、有序推進人口城鎮化等指標考核，優化地方政府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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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s： Protecting green water and mountains to achieve green poverty reduction is one of the core elements of General Secretary Xi Jinping's "Two Mountain Theory". Based on the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reconstructing the Green River Green Mountain Protection Poverty Reduction Mechanism，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green hills protection and the regional anti-poverty in 76 cities and counties along the 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 by means of the panel feasible generalized least squares model （FGLS） and the panel simultaneous equation model （PSEM）. The study found that there is a significant “U”-type association between the conservation behavior of green water and green hills for the purpose of improving ecological quality and regional poverty. The protection of green water and green hills with the goal of accumulating ecological capital is characterized by a specific “inverted U” relationship between regional poverty. The two major supporting mechanisms for green water and green hills protection for regional poverty reduction are the continued growth of green industries and the expansion of healthy human capital levels of poor groups. Although the protection of green water and mountains has a clear "pro-poor" character， the margin of improvement in the income level of residents is significantly weaker than the margin of improvement in capacity poverty， and therefore needs to be further strengthened in synergy with poverty reduction factors such as infrastructure construction， urbanization， government financial capacity and openness.

Keywords：green water and green hill protection; anti-poverty; 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 environmental poverty trap

責任編輯：張建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