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
家長們往往會根據自己的口味來為孩子“指點”讀書方向。那么,孩子到底應當看什么樣的書?
《紅樓夢》雖然距離我們十分遙遠,但仍然給了我們一些參考答案。
《紅樓夢》第九回里,賈政問仆人李貴,寶玉都讀些什么書。李貴回答是在念《詩經》。賈政指示說:哪怕再念三十本《詩經》,也都是掩耳盜鈴,哄人而已。以后什么《詩經》古文(這里的古文指先秦兩漢以及唐宋八大家的散文),一概不用虛應故事,只是先把四書一氣講明背熟,是最要緊的。黛玉初入賈府時,賈母問她念何書,她也是回答:只剛念了四書。看來四書是那時父母教育子女的標配讀物。四書是指《大學》《中庸》《論語》《孟子》,是元明清三代科舉考試的必讀之書。之所以寶玉和黛玉的父親雖遠隔千里,選擇卻不約而同,原因無非是:有用,是政府教育指定必讀之書;符合主流價值觀,不會把孩子引上邪路。
但對于孩子來說,僅僅讀“有用的”“講道理”的書就夠了嗎?
《紅樓夢》里公認最博學多識的人是薛寶釵。她的閱讀范圍可不只是四書,她的閱讀書單里還有《西廂記》《琵琶記》等等,她也能隨口說出佛學典故、戲曲里的唱詞,可以說,是涉獵廣泛的閱讀造就了才華出眾的薛寶釵。
被稱為“20世紀最受愛戴的英語文體家”的美國作家埃爾文·布魯克斯·懷特說:“我聽說老鼠聚斂小物件,掀開老鼠窩,你會發現閃亮的玻璃碴和其他小玩意兒。兒童的頭腦也是這樣一個‘儲藏庫——種種價值難定的寶物,或真或假,都堆在一起。”
孩子需要多種多樣的“寶物”去豐富他們的儲藏,文學是其中重要的一種。文學對于孩子的意義,并不僅僅是講故事,還有向優秀作家學寫作的過程,包括如何遣詞造句、構思、塑造人物形象和描摹周遭世界。
但孩子的閱讀不能僅僅局限于文學。色彩學、社會心理學、考古發現、動物和植物學、氣候、語言等各種知識普及,也會讓孩子受益匪淺。
所以,家長不要太先入為主地去限制孩子的閱讀口味和方向,而是應盡量提供更多的選擇和種類,讓孩子頭腦中的“儲藏庫”盡量豐富和有營養,這樣他們才會像蜜蜂采蜜一樣,采出最好的蜜來。
《紅樓夢》里,出身金陵名宦之家的李紈,其父曾是封建時代最高學官國子監祭酒,掌管古時最高學府,卻偏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只讓李紈讀了《女四書》《烈女傳》《賢媛集》等三四種書,不過是認幾個字,記得前朝的幾個賢女罷了。這種極端選擇的結果是,李紈青春喪偶后,變成了身處“膏粱錦繡之中,竟如槁木死灰一般”的人。
美國作家喬·昆南曾說:書本有轉變的魔力,可以把黑暗變成光,把虛無變成存在。在全世界都處在新冠肺炎疫情的恐慌中時,我們不妨拿起書,體驗一下書本變黑暗為光明的魔力。
(摘自七一網七一客戶端/《小康》圖:杜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