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滿鮮花的三輪車

翟慕航

寒風凜冽，我和媽媽因有事要乘公交車出行。這樣的天氣，我們一分鐘也不愿在公交站牌下多待。一個懷抱鮮花的姑娘不知何時也來到站牌下。

一個嘶啞但有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坐車吧？”我和媽媽循聲望去——一個蹬三輪車的人。他滿臉皺紋，紅腫的鼻頭像塊紅蘿卜。

“真難看！”如此想著，我本能地向后退了退。“不用了。”媽媽淡淡吐出三個字。他又往前蹬了一下車：“要不……還是坐三輪吧。你們要等老長時間！”

我們板起了臉，搖搖頭。不久前，爸爸的一位外地朋友因等不到出租車，便坐了一輛三輪車去孔府正門，卻被帶到了孔子故宅，那車夫還理直氣壯地多要錢。

公交車還是沒來。我看看手表，已經過去十八分鐘了。寒風繼續呼呼地吹著，好像在譏諷我們。抱花的姑娘一邊跺著雙腳，一邊喃喃道：“凍死了，凍死了……”

“坐車吧，等公交車又冷又累……”“不坐！”媽媽有些惱怒。“去哪里？”他卻鍥而不舍。媽媽隨口說出了我們的目的地，還補了一句：“坐公交。”沒想到他的三輪車又靠近我們一些！我和媽媽不約而同地側過臉去。他仰頭看看我們，眉心微皺，欲言又止，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媽媽終于開口了：“你擋在這兒，我們怎么上公交車？”他的臉瞬間漲成紅透的蘿卜：“同志……你要坐的那趟公交車現在改地方了，不在這邊停了，在那邊！”他凍得發腫的手指在寒風中戰栗。

寒風安靜了許多。我們將信將疑地回頭看看公交車站牌——站牌是新換的，果真找不到我們的目的地。媽媽尷尬地笑了笑，帶我去新站點。懷抱花束的姑娘撐不住了，鉆進了三輪車狹窄的車棚。車夫嫻熟地調轉車頭，揚長而去。

不一會兒，我們要坐的公交車到站了，穩穩地停在我們面前。車里可真暖和！我和媽媽相視一笑，松了一口氣。透過干凈的車窗，路邊的行人和建筑一晃而過。突然，我看到了那輛熟悉的三輪車，那個紅蘿卜鼻頭的蹬車人佝僂著背，雙手緊緊握住車把，賣力地蹬著車，那樣認真，那樣努力。那些花兒探出車棚，在風中舞動著……

（曲阜師范大學附屬中學）

點評

小作者在開篇和結尾特意提到鮮花，實則是贊美三輪車夫高尚的品格——不計前嫌（媽媽和“我”對他冷漠的態度），熱心引路（告知“我們”公交站牌地點），展現出和諧社會美好的一面。

（苗春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