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定點醫院應對突發傳染病的科研管理探索＊

李婷婷，譚紅，周光帥，范賢容

疫情定點醫院應對突發傳染病的科研管理探索＊

李婷婷1，譚紅1，周光帥2，范賢容3

（1.長沙市第一醫院，湖南 長沙 410005；2.長沙師范學院，湖南 長沙 410006；3.重慶市永川區婦幼保健院，重慶 404000）

目的為提高突發傳染病疫情定點醫院的科研應急反應能力。總結了應急科研管理的基本原則，問卷征集湖南省22所COVID-19定點醫院科研管理人員的意見，梳理了定點醫院應急科研管理中存在的問題。以問題為導向，從科研保障、科研立項、過程管理和科研成果四個方面探討了應急科研管理的創新舉措，為管理層今后制訂科學、合理的科研決策和制度提供依據，也為疫情定點醫院的應急科研管理提供了參考。

定點醫院；突發傳染病；科研管理；科技防疫

繼SARS、禽流感、中東呼吸綜合征（MERS）等突發傳染病之后，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于2019-12在湖北省武漢市被首次發現，并迅速肆虐中國其他地區，甚至波及其他國家。此次疫情再次敲響了中國乃至全世界加強應對突發傳染病防控能力的警鐘。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突發傳染病的科技防疫工作，他強調：“人類同疾病較量最有力的武器就是科學技術，人類戰勝大災大難離不開科學發展和技術創新[1]。”為全力以赴打好疫情防控阻擊戰，湖南省共指定22所三級COVID-19定點醫院，其中我院是湖南省級唯一、市級定點救治醫院，疫情期間承擔了整個長沙市COVID-19患者的救治工作。為了降低病死率，提高治愈率，定點醫院發揮病例資源優勢，展開及時有效的科學研究就顯得尤為重要。然而突發傳染病在病原學、流行病學、診斷和治療等方面均伴隨著諸多不確定因素，科研工作者常常面臨缺乏法規依據、支撐條件和經驗積累的困難[2]。因此，探索和完善定點醫院的應急科研管理措施，提高科研應急反應能力，是科學高效應對突發傳染病的根本途徑。基于此，本研究針對中國突發傳染病逐漸增多的形勢和疫情定點醫院的特點，結合文獻調研結果，總結了應急科研管理的基本原則，設計調查問卷，征集22所三級COVID-19定點醫院科研管理人員的意見，梳理了目前定點醫院應急科研管理中存在的問題。以問題為導向，從科研保障、科研立項、過程管理和科研成果四個方面探討了應急科研管理的創新舉措，為管理層今后制訂科學、合理的科研決策和制度提供依據，也為疫情定點醫院的應急科研管理提供參考。

1 應急科研管理基本原則

1.1 需求牽引

應急科研具有時效性、針對性和實用性特點，定點醫院的科研管理應急機制應針對特定時間、特殊狀態、特別情況，以應急醫學處置的實際需求為牽引，引導科研團隊利用核心技術手段在較短時間內迅速解決理論、技術、裝備和藥物研究的關鍵問題，使其科研成果在應急處置實踐中盡快得以應用[3-4]。

1.2 重點突出

在實施突發傳染病醫學處置過程中，應急科研管理面臨諸多問題和困難。定點醫院在疫情防控中承擔的重點任務是診斷和救治COVID-19患者，為及時有效提高治愈率、降低病死率，定點醫院的應急科研管理應結合自身實際情況，將確定病原類型、查明傳播途徑、研制檢測試劑、開發有效藥物和總結臨床救治經驗等作為科研攻關的重點領域，在醫院確有所長的領域發揮突出作用，提高診療水平[5]。

1.3 攻關協作

加強科研合作是應急科研管理的核心。因此，定點醫院應充分發揮病例資源優勢，積極尋求與高水平科研院所、高校、醫院和醫藥科技公司的合作，加強協同配合[6-7]，通過多學科、多部門的相互滲透、優勢互補，形成聯合攻關態勢，促進高級別科研項目立項和重大科研成果的產出。

2 問卷設計與調查

基于定點醫院應急科研管理的基本原則，結合國內外應急科研管理相關文獻內容，建立應急科研管理指標體系，具體指標如圖1所示。依據指標體系設計調查問卷，包括科研保障、科研立項、過程管理和科研成果四個部分，共25道題目。

以湖南省22家市級COVID-19定點醫院科研管理人員為調查對象，共發放問卷100份，初始回收95份，剔除回答不完整和懷疑填寫真實性的問卷后，獲得88份有效問卷，有效回收率88%。采用Cronbach α系數法評價問卷的內部一致性，Cronbach α系數為0.76，采用驗證性因子分析評測問卷的結構效度，結果顯示可解釋的總變異量為58.37%，表明問卷具有較好的信度和效度。22家定點醫院均為三級醫院，分布于湖南省14個城市。

圖1 定點醫院應急科研管理創新舉措指標體系

3 問題梳理

3.1 應急科研保障體系亟待完善

從調查結果來看，湖南省疫情定點醫院的應急科研保障體系主要存在以下3個方面的問題：①突發傳染病的科技工作應在第一時間介入，但調查的22家醫院均無應急科研管理相關制度，導致科研滯后；②由于專科發展水平限制，除南華大學附屬第一醫院、長沙市第一醫院和湘潭市中心醫院外，其他定點醫院的感染科、呼吸科和重癥醫學科的科研人才團隊仍處于形成階段或尚未形成；③除南華大學附屬第一醫院以外，定點醫院均沒有獨立的科研管理平臺和有效的醫學技術平臺，也是導致科研滯后的原因之一，這與醫院經費的投向和投量有關。

3.2 應急科研立項管理有待加強

分析科研立項模塊的調查結果可以發現，定點醫院普遍存在以下問題：①科研選題缺乏科學性。基于定點醫院的主要任務，應急科研選題主要集中在臨床救治、護理心得、感染防控和人員培訓等方面，但由于時間緊、任務重，課題質量參差不齊，科研選題缺乏科學性。②沒有明確立項原則。突發傳染病的防控任務具有較大的時限性，然而定點醫院的科研立項大都突出了醫院防治需求和短周期的特點，但并未體現創新性和生物安全，立項原則不夠明確。③與科研機構之間存在壁壘。由于缺乏科研合作，導致定點醫院有標本無技術，高水平科研院所、高校和醫藥公司等有技術無標本，兩者脫節，造成科研工作無法形成合力。

3.3 應急科研過程管理易被忽視

應急科研的特點是研究周期短，盡管如此，過程管理不能被忽視，嚴格完善的過程監管是科研質量的保證。調查結果顯示，22家定點醫院的應急科研過程管理僅限于督促項目負責人盡快開展科學研究，加快科研成果產出。對于研究過程中的科研安全、反饋調節、學科之間的統籌安排以及與合作單位的溝通協調、科研成果的專家論證等均未涉及。

3.4 應急科研成果管理有待改善

鑒于應急醫學科研的時效性特點，要求在較短時間內取得疫情防控的突破性成果，這就對科研成果的質量提出了較高要求。雖然所調查的定點醫院中有關于COVID-19的病毒傳播、快速檢測、對癥藥物、疫苗研制等各個方向的研究課題，但目前為止科研成果僅限SCI和核心期刊論文發表，尚缺乏科研成果的評價、轉化和推廣應用，以及有效的科研誠信監管。

4 疫情定點醫院應急科研管理創新舉措

4.1 科研保障

4.1.1 制度保障

應用科技手段提高定點醫院應對突發傳染病的能力能夠有效提高疫情防控效率，把應急科技管理工作納入制度化、法制化軌道是積極應對突發傳染病的有效途徑。為此，中國政府先后制定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傳染病防治法（修訂）》[8]《中華人民共和國突發事件應對法》（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令第六十九號）[9]等法律法規和政策，均提及了應急科技支撐工作的相關規定。定點醫院應以上述法律法規為依據，制定符合醫院實際情況的《突發傳染病應急科研工作管理辦法》等，規定應急科研管理的界定、權利義務、經費籌集和使用，病例資料、儀器設備和信息平臺的使用權限，以及應急科研成果的轉化應用和知識產權歸屬等。

4.1.2 團隊構建

合理構建科研團隊，明確成員分工，形成快速反應機制。只有這樣，才能在突發傳染病科技攻關中占領先機。因此，疫情伊始，定點醫院就應成立專門的科技攻關小組，小組成員包括分管科研的部門領導、科研管理人員、項目負責人和實驗人員，繼而充分調動小組所有成員的科研積極性，群策群力思考和解決各個工作環節的問題。分管科研的部門領導不僅負責管理決策，還應經常與省、市攻關領導小組和其他醫療、科研單位保持聯系，尋求有效合作；科研管理人員在負責項目管理的同時，要深入一線研究工作，直接參與文獻檢索和數據統計等具體工作；項目負責人不但承擔項目研究工作，還應經常與科研管理部門溝通協調，從而大幅提高工作效率。

4.1.3 信息平臺

在定點醫院的應急科研中，臨床資源的整合和利用貫穿于整個科研過程，及時建立和完善科研信息多維服務平臺，才能有效推動應急科技攻關的順利開展，具體可從以下幾個方面展開工作：搭建獨立的疫情相關病例數據庫，派至少2名病例信息收集員專門負責病例信息的收集和錄入，制作專門的病例信息登記表，交叉核對，以確保病例信息的準確性；病例信息收集員常駐臨床一線，及時與一線醫務人員溝通交流，完善病例信息，并承擔必要的文獻檢索和數據統計工作；開放病例數據庫的使用權限，為確立突發傳染病的研究方向，提供科學研究的臨床信息與依據，促進科研合作攻關和科研成果的及時應用提供信息平臺。

4.1.4 經費投入

強而有力的經費保障是開展應急科研攻關的必備條件。定點醫院的應急科研管理應從以下3個方面保證應急科研攻關的經費投入：①積極鼓勵臨床和科研人員申報并立項上級部門組織的疫情相關科研項目，獲取專項經費資助，并保證科研項目配套經費的及時到位；②充分發揮定點醫院的病例資源優勢，鼓勵與其他單位的科研合作，簽訂合作協議獲取課題經費；③組織疫情應急專題院級科研項目的申報，通過專家評審立項高質量課題，并給予經費支持。

4.2 科研立項

4.2.1 科研選題

定點醫院應依據“理論與應用并重、平戰結合”的原則，進行頂層設計，確定突發傳染病應急科研管理的科研選題方向。突發疫情科研選題最重要的方向是突發傳染病的檢測、臨床診治和科學防控，其次是應急管理機制、疫情培訓、心理關懷和宣傳報道研究，最后是突發疫情的信息平臺建設。這樣的科研選題保證了科研工作的有序進行和科研成果的繼承性創新。

4.2.2 立項原則

科研立項應遵循應急管理機制的需求牽引和重點突出原則，以患者救治和疫情防控為中心，從檢測試劑盒、疫情防控、診療技術、應急管理機制和信息平臺建設等多方面展開科學研究。

4.2.3 合作攻關

湖南省22所定點醫院均為市級醫院，科研水平不及省部級醫院、高校和科研院所，但勝在病例資源豐富。因此，定點醫院應充分發揮病例資源優勢，積極尋求與高水平院校和科研院所合作，使科研資源得到最佳配置，對科研結果展開分析和評估，完善突發傳染病的監測和預警體系，將創新性科研成果及時應用于疫情防控，也為突發傳染病的防控提供科研基礎。

4.3 過程管理

4.3.1 統籌安排

突發傳染病的診治需要多個學科專業的合作，大多數研究需要多學科甚至多單位共同完成。科研管理機構充分發揮管理職能，進行統籌安排，加強不同學科、單位之間的溝通和協調，在項目實施階段，遵循科研工作規律，科學進行階段劃分，檢查項目的進展情況，及時發現問題，糾正偏差，才能促進有價值科研成果的產出，有效發揮科技防疫的關鍵利器作用。

4.3.2 科研安全

1989年，兩只感染了埃博拉病毒的猴子致使90%的被感染者死亡，之后一個科研攻關小組將病毒控制在美國弗吉尼亞萊斯頓某實驗室范圍內，才避免了病毒在華盛頓更大范圍地傳播[10]。突發傳染病的不確定性、嚴重性和緊迫性亟需科研人員高昂的科研熱情，但同時必須確保科研安全，才能從根本上保持科技防疫的初衷。為避免引起傳染病的實驗室傳播，定點醫院科技人員必須嚴格執行實驗室生物安全管理有關規定，科研管理部門則應加強檢查監督。

4.3.3 專家論證

定點醫院的科研管理部門要對應急科研取得的研究成果適時組織專家進行論證，圍繞研究目標，綜合考慮項目研究完成情況、取得的直接成果、人才培養情況、研究成果解決實際臨床問題情況和經濟效益等方面，加強有利于疫情防控的高質量研究成果的推廣應用，以及推廣應用過程中的組織和管理。

4.3.4 加強反饋

一方面，鑒于突發傳染病在防治過程中往往會出現新情況、新變化，必須加強研究過程的反饋調節，適時調整研究方案；另一方面，及時有效的反饋是保證突發傳染病應急科研管理的各個環節安全、有序進行的必要保證。

4.4 科研成果

4.4.1 成果評價

根據不同學科和研究主題的價值標準，通過規定的程序，評判科研成果價值的過程即為科研成果評價[11]。醫學科研成果的評價是應急科研管理的關鍵環節，能夠有效完善推廣科研成果，改進科研管理工作，推動疫情防控進程。定點醫院應急科研成果評價應遵循以下原則：應急科研成果必須在臨床實踐中接受檢驗；應急科研成果應符合疫情防控的“需求牽引”和“重點突出”原則，對突發傳染病的防控具有促進作用；對應急科研成果的學術價值、社會價值、研究過程的科學性和管理的規范性進行全面評價。

4.4.2 成果轉化和推廣

應用是醫學科研成果的生命。實踐證明，醫學科研成果的推廣應用對于醫院整體科研意識的提高具有重要意義。應急科研成果的轉化和推廣應用對于疫情防控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應對創新性優秀科研成果，比如新的診療技術、護理措施、專利、專著、論著和高質量科研課題等及時推廣應用，加強成果轉化，并加大獎勵力度，提升醫務人員的科研興趣，充分調動其科研積極性，在戰勝疫情中發揮科學技術的關鍵利器作用。

4.4.3 科研誠信

有研究表明，科研失信屢禁不止的重要原因是社會誠信缺失和學術不端成本過低[12]。應急科研的初衷是集中優勢資源和力量開展科技防疫，因此，科研管理部門應加強疫情相關科研項目和學術論文的內容審查，嚴格把關臨床數據的真實性和科研成果的創新性。采用科主任負責制的方式把控臨床數據的真實性，采用科技查新的方法判斷科研項目的新穎性，采用論文查重的方法檢測學術論文的創新性。對于存在科研造假的課題給予撤銷項目、收回資助資金和限制再申報等處罰，同時，限制發表存在抄襲或數據造假的論文。

5 討論

目前，中國COVID-19疫情防控已取得階段性進展，而醫療衛生機構，尤其是定點醫院采用科技防疫的手段應對突發傳染病的組織管理則是一個值得科研管理者深入探討的問題。作為突發傳染病的定點救治單位，應充分協調好基本醫療任務與科研工作之間的關系，不斷學習和探索有效的應急科學研究組織管理措施，完善管理機制，堅持需求牽引、重點突出和攻關協作的基本原則，從科研保障、科研立項、過程管理和科研成果等多個方面進行系統儲備，方能在突發傳染病防治中有所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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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中華人民共和國突發事件應對法［EB/OL］.［2020-03-25］.http://www.gov. cn/ziliao/flfg/2007-08/30/content_732593.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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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張鑫.論延安大學附屬醫院科研機制的創新途徑［J］.延安大學學報（醫學科學版），2009，7（1）：87-88.

［12］李曉瑜.嚴懲科研失信行為完善科研誠信制度［J］.法制與社會，2020（5）：160-161.

R197.323

A

10.15913/j.cnki.kjycx.2020.13.019

2095－6835（2020）13－0051－04

長沙市科技計劃項目（編號：kq2001004）；長沙市第一醫院院級科研基金（編號：Y2020-33）

范賢容，女，就職于重慶市永川區婦幼保健院，統計師。

〔編輯：張思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