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中國早期銅鏡的傳播

張曉雯

摘要：1977年，齊家文化尕馬臺墓地出土了一面七角紋銅鏡，這面銅鏡是我國迄今已知年代最早的銅鏡。在此之前，戰國前銅鏡只在上村嶺虢國墓地和殷墟婦好墓有所發現，因此尕馬臺墓地銅鏡的出土，把中國銅鏡的使用年代又提早了五、六百年。本文將對中國早期銅鏡進行梳理，討論其反映的東西向文化聯系。

關鍵詞：早期銅鏡;用途;文化交流

一、考古發現的早期銅鏡

中國境內早期銅鏡考古發現不多，甘青地區齊家文化發現的銅鏡年代最早，中原地區年代最早的當屬殷墟婦好墓中出土的4枚銅鏡。

（一）齊家文化銅鏡

目前，齊家文化共出土有2枚銅鏡。一枚出土于甘肅廣河縣齊家坪文化墓地，另一枚出土于青海省貴南縣尕馬臺墓地。

齊家坪銅鏡，圓形，直徑約6厘米，厚約0.3厘米。鏡面有光澤，背面無紋飾，中部有一扒形環鈕，鈕高約0.5厘米。[2]尕馬臺銅鏡（七角紋銅鏡，圖一），圓形，直徑8.9厘米，厚約0.3厘米，重109克。出上時鏡面已經全部銹蝕。背面飾有凸弦紋兩周，在兩周弦紋之間有一個不大規則的七角星形圖案，角與角之間飾以斜線紋。鏡鈕已經殘損。鏡的邊緣有兩個梨形小孔，兩孔之間有一道系溝，可能足作為系繩窖體之用。[3]

（二）殷墟出土銅鏡

婦好墓共出土銅鏡四件，圓形，面部近平或微凸，鏡身較薄，背面正中有一拱起的半環形鈕。有大、中、小三型：

（1）大型? 1件。銅鏡a，背面周線飾凸弦紋兩周，內填排列規整的小乳釘紋一周，中心部位飾以葉脈紋，靠鈕外又有一周凸弦紋。正、背兩面均有綠銹。直徑12.5厘米、厚0.4厘米、鈕高l厘米，重0.25公斤。[4]

（2）中型? 2件。銅鏡b，面微凸，背面飾凸弦紋六周，弦紋之間填以密排的豎直短道。正、背兩面均有綠銹。直徑11.8厘米、厚0.2厘米、鈕高0.8厘米，重0.2公斤。銅鏡c，背面紋飾似銅鏡a，周線的小乳訂一部分已銹蝕脫落，正、背兩面綠誘較重。邊緣微翹，稍變形。直徑11.7厘米、厚0.2厘米、議高0.7厘米，重0.2公斤。[5]

（3）小型? 1件。銅鏡4，背面飾凸弦紋五周，弦紋之間填以密排的斜行短道。周緣一側已變形，正、背面有餃重的綠銹。直徑7.1、厚0.2、鈕高0.4厘米，重0.05公斤。[6]

二、早期銅鏡源流試析

關于中國早期銅鏡起源問題，主要有六種觀點：1.中國銅鏡來源于斯基泰文化[7];2.中國銅鏡起源于中原本土;3.中國銅鏡起源于北方系青銅器分布區;4.中國銅鏡起源于新疆地區;5.中國銅鏡起源于黃河上游甘青地區。6.高西省先生認為，由于目前商代銅鏡的資料還很貧乏， 還很難做出確切的結論。只可以肯定殷墟銅鏡上的紋樣是由別的文化傳入中原的。[8]

早期有學者認為中國銅鏡來源于斯基泰文化，但是隨著殷墟墓葬中有銅鏡（婦好墓出土四枚，大司空M25一枚，侯家莊M1005一枚）的出土，其年代要早于斯泰基文化，此觀點不攻自破。中原的銅鏡與西亞等其他國家的銅鏡在外型上也有很大差異，中國的早期銅鏡皆為鏡背帶鈕銅鏡，而西亞等地區的銅鏡往往是圓形并帶有較長的柄，差異較大。因此，殷墟婦好墓發掘后的幾年，部分學者認為中原的銅鏡是本土起源，此觀點也隨著考古工作的開展受到挑戰。新疆起源說由劉學堂提出，他根據新疆地區出土于哈密焉不拉克墓地一期M64和二期M45的銅鏡。對比齊家、天山北路遺址和阿富汗地區的發現，認為存在聯系。北方系青銅器起源說，是林沄討論商文化青銅器與北方地區青銅器之關系時，提出中原銅鏡來自北方系青銅器文化傳播。[9]同樣的，隨著甘青地區考古工作的開展，這種觀點的可靠性也受到了動搖。

1975年甘肅省廣河縣齊家坪遺址出土一枚圓形素面銅鏡，1977年青海省貴南縣尕馬臺墓地出土了一枚七角星帶紋銅鏡。這兩枚銅鏡均屬于齊家文化晚期，前者是中國境內已有發現中最早的，年代比婦好墓早500年。基于此，學界普遍接受中國銅鏡起源于黃河上游的甘青地區。近年又有新發現：青海前營村遺址和大華中莊遺址發現卡約文化銅鏡，內蒙古鄂爾多斯發現商代銅鏡，陜西扶風發現西周銅鏡。對比中國早期銅鏡的外形和紋飾，不管是甘青地區還是中原地區，多為圓形、帶鈕并飾幾何紋，有極大的相似性。數量上，甘青的發現也遠多于中原[10]因此，中國早期銅鏡可能是甘青地區向東傳播到中原地區。

三、文化交流現象

齊家文化屬于青銅時代文化，年代約為2200-1600BC，分布中心是渭河上游、洮河中下游和湟水中下游，延伸至陜西西部、甘肅、寧夏、青海東部和內蒙古中南部。[11]目前考古記錄顯示齊家文化人群與東部地區的文化聯系較為顯著。對比時代相近，集中分布于河南中、西部地區的二里頭文化，可以發現二者之間存在若干相似的文化因素，如玉刀、青銅牌飾、陶盉等。而地理位置處于位于二者之間的老牛坡類型文化，其葬俗、器物類型表明，該文化類型可能充當了東西交流的媒介。對比前文所述中國早期銅鏡的發現與研究，可以銅鏡遺存顯示的文化聯系與其他遺存的文化因素相似性是互相支持的，可能反映了青銅時代甘青地區與中原地區人群之間的文化交流。

參考文獻：

[1]《中國大百科全書·考古學》，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86年.

[2]文物編輯委員會：《文物考古工作三十年》，文物出版社，1979 年.

[3]孔祥星、劉一曼：《中國古代銅鏡》，文物出版社，1984年.

[4]中國社科院考古研究所：《殷墟婦好墓》，文物出版社，1980年.

[5]梅原末治：《漢以前的古鏡研究》，東方文化學院京都研究所，1935年.

[6]高西省：《論早期銅鏡》，《中原文物》，2001年第3期.

[7]林沄：《商文化青銅器與北方地區青銅器關系之再研究》，《考古學文化論集》（一），文物出版社，1978年。劉學堂：《新疆地區早期銅鏡及相關問題》，《新疆文物》1993年第1期.

[8]宋新潮：《中國早期銅鏡極其相關問題》，《考古學報》1997年第4期.

[9]張天恩、肖琦：《川口河齊家文化陶器的新審視》，《中國史前考古學研究——祝賀石興邦先生考古半世紀暨八秩華誕文集》，2004年.

[10]安志敏：《中國早期銅器的幾個問題》，《考古學報》1981年3 期.

[11]中國社科院考古研究所安陽考古隊：《1986年安陽大司空村南地的兩座殷墓》，《考古學報》.

[12]同[10]又見程建：《試論中國銅鏡的起源和早期映照方式》，《東南文化》1992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