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際傳播作品中基于人性偏好講好中國故事

陸立

摘 要：在復雜的國際形勢下，向全世界講好中國故事，是當前對外宣傳工作的一項重要任務。第二十八屆中國新聞獎作品《“洋河長”的山水夢》抓住了人性這個人類社會的“最大公約數”，在未知偏好、負面偏好、情感偏好三個維度上探索講故事的方法和技巧，是創作國際傳播作品的一次有益嘗試。

關鍵詞：國際傳播;人性偏好;講故事;中國新聞獎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5079 （2020） 01-0-02

進入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實踐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對此，國際社會既有著濃厚的興趣，渴望破解中國的成功秘訣;又存在一些誤解甚至是歪解，“唱衰”中國的聲音也不絕于耳。在這種復雜形勢下，向全世界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在國際社會中樹立起當代中國的良好形象，是當前對外宣傳工作的一項重要任務。[1]一個故事勝過一打道理，作為國際傳播領域的新聞工作者，必須掌握講故事的方法和技巧，把“我們想表達的”變成“受眾樂意聽的”，實現傳播理念的演進和話語體系的升級。[2]

電視專題片《“洋河長”的山水夢》是一件國際傳播作品，2017年12月在浙江電視臺國際頻道《發現浙江》欄目播出，并通過長城平臺落地海外。作品以講故事的方式，記錄了一位英國友人多莉，在中國浙江莫干山當民間河長、守護綠水青山的感人故事。該報道獲得了2017年度浙江省對外傳播“金鴿獎”和第二十八屆中國新聞獎;對于國際傳播類作品如何講好中國故事，作品提供了嶄新的思路和維度。

一、人性是人類社會的“最大公約數”

作為一件國際傳播作品，《“洋河長”的山水夢》刻畫了一位熱愛中國風土、護美綠水青山的外籍河長形象，試圖向海外觀眾展現當今中國通過改革開放、引領綠色發展的生態文明建設成果，也是對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的一次具體的闡釋。[3]但放在復雜的國際輿論環境中，如果套用傳統內宣的思路、直奔以上主題而去，便容易產生“水土不服”的結果，并被扣上“意識形態輸出”的帽子。

打破這個“悖論”的關鍵，在于創作者能否采用國外受眾聽得懂、易接受的話語體系和表述方式，真實、鮮活、動情地講好中國故事。[4]雖然國際傳播的受眾存在著國家、民族、自然、社會、歷史、階層、文化等各方面的差異，但有一點是穿越古今、橫跨中外全人類所共通的，那就是人性這個人類社會的“最大公約數”。在國際傳播中，只有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牢牢抓住人性的多重偏好，才能把中國故事講好、講透、講到人心里去。[5]

《“洋河長”的山水夢》在策劃之初就確立了這樣的創作思路，作品極力避免以多莉的河長身份進行事跡羅列或者道理說教，而是在三個維度上對受眾的人性偏好展開了研究，并在專題片創作中比對參照、加以應用，最后取得了超出預期的傳播效果。

二、人性偏好的三個維度

（一）未知偏好

對于未知的偏好或者說好奇心，是人類長期進化而來的結果。當人類的祖先通過一次次冒險、跨越已知領域的界限，才能不斷獲得新的知識和技能，并由此適應不斷變化的環境，實現人類的生存和繁衍。[6]所以人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心理是與生俱來的，這又體現在事物的新異性和不完整性上。[7]

以《“洋河長”的山水夢》為例：一位畢業于牛津大學的英國老師，常年生活在中國的一個小山村里，還義務承擔了當地一條小河的環保工作，這樣的題材新穎少見，讓人想要了解更多的內容;而故事的開篇發生在2017年冬多莉回英國為母親祝壽前的24小時里，她必須趕赴三場特殊的約會——多莉要見的人分別是誰？這些約會為何如此重要？這么短的時間她能如愿赴約嗎？這些未知信息構成的懸念縈繞在觀眾心頭，起到了欲擒故縱、環環相扣的作用。

（二）負面偏好

社會心理學研究表明，相比正面的感知，人們往往對負面的信息更加敏感，會產生更多的注意力。[8]和未知偏好一樣，這也是人類進化過程中形成的本能。蠻荒時代人類的祖先需要時刻留意和應對各種風險，包括猛獸的侵擾、其他部落的襲擊、天災的突發、疫病的產生等等;如果不能對負面信息作出敏銳的反應，那么基因就無法通過自然選擇流傳下來。因此，受眾在聽故事的時候也保留了這樣一種偏好，更容易對負面信息給予關注，也更容易對困境中的人物產生共情。

所以，《“洋河長”的山水夢》在開篇就拋出了一明一暗兩條困境線索：其一是多莉來到莫干山定居后，周邊的民宿越辦越多、環境壓力也越來越大，她選擇擔任了當地的民間河長，難度可想而知;另一個矛盾來自事業與家庭、故土與新家的權衡，因為常年待在中國，多莉錯過了許多陪伴家人的機會，如今母親年近耄耋、身體欠佳，這讓“洋河長”的內心非常糾結，所以2017年冬天多莉想要提前回英國、陪母親過一個生日，但在第二故鄉中國，她又有很難割舍的東西。多莉面臨的雙重困境，正是作品產生代入感的關鍵。

（三）情感偏好

情感是人類思維最直接、最主要的動力來源。美國著名社會心理學家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將人的需求從低到高依次分為生理需要、安全需要、歸屬和愛的需要、自尊需要和自我實現需要，情感需要居于其中。“高級需求的滿足能引起更合意的主觀效果，即更深刻的幸福感，寧靜感，以及內心生活的豐富感。”[9]根據馬斯洛的觀察，當西方發達國家進入后現代社會，隨著社會流動性加強，傳統的團體開始瓦解，家庭分崩離析、產生代溝，都市化促使鄉村式的親密關系不再，[10]這使得西方受眾有很強的情感偏好。

《“洋河長”的山水夢》梳理了三組人物情感關系，分別是：多莉對莫干山的山水之愛（人與自然之情）;多莉與莫干山當地朋友的伙伴之情（朋友之間的友誼）;以及多莉對遠在英國的老母親的思念（母女之間的親情）。這些情感真摯而樸實，使得故事人物的血肉飽滿起來。報道組選擇在多莉回英國前一天，記錄下了多莉同本地河長、民宿老板、中小學生之間三場特殊的約會，在最后呈現的作品中，三場約會正是圍繞這些情感支線來展開的。這讓觀眾從心底里感受到多莉對綠水青山的愛護，對河長工作的負責，對莫干山村民的友愛，以及授人以漁的智慧。同時，多莉的付出也得到了情感的回饋，莫干山的綠水青山回來了，村民與“洋河長”的友誼加深了，回英國前多莉還收到了中國鄉親送給她母親的祝福和禮物。

三、基于人性偏好來講中國故事

《“洋河長”的山水夢》在境外落地播出后，覆蓋到歐洲、美洲、亞洲、非洲、大洋洲等五大洲的150多個國家和地區，得到了海外觀眾的好評，尤其是多莉家人此后多次來中國進行國際交流，加深了中英兩國的民間友誼。多莉的山水夢，既是“藍天白云、青山綠水”的生態夢，也是“持久和平、共同繁榮”的世界夢——然而這樣的結論，并沒有直接出現在作品的字里行間;相反的，基于人性偏好來講故事，這個結論早已生根在了觀眾的心中。

基于人性偏好講好中國故事的意義不僅于此，正如好萊塢著名編劇克里斯托弗·沃格勒所說：“我們迫切需要好故事，這些故事不僅能夠給觀眾帶來娛樂，同時也要包含深刻的道德準則和生命的倫理指引，為一個更加健全而明智的社會開出救世良方。”[11]文以載道，講好中國故事就是以“四個自信”為精神動力，為人類世界的發展提供“中國方案”;而回歸于“人”，既是目標，又是道路本身。

參考文獻：

[1]中共中央宣傳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學習綱要[M].北京：學習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9：154.

[2]王坤寧，李明遠，李婧璇，趙新樂.向世界講好新時代中國故事[N].中國新聞出版廣電報，2018-03-13（4）.

[3]習近平.論堅持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8：376.

[4]人民日報評論員.不斷提升中華文化影響力——論學習貫徹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重要講話精神[N].人民日報，2018-09-02（4）.

[5]陳旭.習近平新時代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實踐價值研究[D].吉林大學，2019.138.

[6][7]楊華青.基于好奇心的營銷傳播應用研究[D].遼寧大學，2016 （7）：32-33.

[8]張敏、宣長春、林升棟.中國制造在海外社交媒體上的形象研究——基于Twitter上的數據[J].現代傳播（中國傳媒大學學報），2016（5）：123.

[9][10]馬斯洛.動機與人格[M].北京：華夏出版社，1987：115，50.

[11]斯坦利·D·威廉斯.故事的道德前提——怎樣掌控電影口碑與票房[M].北京：北京聯合出版公司，201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