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水和墨閑麗江
——書法家王法其人其書印象

◆個三（湖南 婁底）

與王法先生結緣，并對其人其書有一定的了解與認識，是因為他參與我發起“‘百城萬牌’書法公益行”，這是一個純粹的書法為民服務公益活動，書家們志同道合，無私奉獻。王法先生在積極參與的同時，為之鼓與呼，道義愛心，令我印象深刻并心存敬意。

王法先生是云南麗江納西族人，筆名通登、法一、法顗，現為云南省書法家協會理事、麗江市書法家協會主席、麗江書法院法人、國家一級美術師。在“百城萬牌”公益書家群里，王法先生是比較活躍的一位，我們經常能拜讀到他的書法作品，其一日一境，日臻其善，每每能讓群友們于驚訝之外，感受其稚拙、謙虛、韌勁與努力，更可以感知其脫卻枷鎖、不與俗流的氣場。他一直在路上，在不斷的前行中，這，對于一個藝術家來說，是最可寶貴的年輕心態與用之不竭的財富，也是不斷走向高峰的最佳姿勢。看得多了，對王法先生書法的印象也就慢慢的深了，有了一些粗淺的看法或認識，概括為以下四感：

御風而行的時代感。王法，這個名字兼具歷史感與時代感，歷史的“王法”穿越為今日的“法制”，這是政治方面的概念，而書壇崇尚的“二王”之法，更讓這個名字與書法聯系起來，古今書者，無人能脫。王法先生自言書法早年從晉唐入手，中年始涉《張猛龍碑》《中岳嵩高靈廟碑》等，又融入云南本地名碑——《爨寶子》《爨龍顏》之端莊古樸、稚拙，現在從其書法中可以找到以上碑帖的影子，而總體地看，其時代感也是顯而易見的。其行草書的結體及一些長筆畫的處理與用筆，更有當代名家王鏞先生書法的影子。整體地看，無論是布篇、結體、用筆，還是神韻，皆如此。我不知王法先生是否對王鏞先生有過心追手摹的過程，但也不排除兩人殊途同歸、會心近跡。

與世相離的沉靜感。習書的道路千萬條，取法時人是一扇方便法門，這很難說好與不好，畢竟任何一個人不可能脫離現實環境而存在，重要的是學習者心態與修養，譬如歐陽中石先生自己的字寫得不好，但其部分弟子的字卻很不錯，說明最關鍵的是如何師法、取法的問題。遍覽當下諸多名家之書法，內涵不多，好學、好上手，極易令學習者自滿自足，于是在那粗糙的底子上，便更加彰顯其“躁”來，這也是當下書壇普遍詬病“浮躁”的源頭之一。當代書法名家中，我將王鏞先生的書法歸于性靈派，人見其碑帖相融，灑脫與自由；我見其線條、意境多得益于畫，應是其書畫相生的結果，其造型別致與用筆率意，難在性靈與神韻，對學習者“師心不師跡”的要求也高。王法先生書法整體書風與王鏞先生極近，但又卻透露出不一樣的自在閑適的美感。其輕松的線條中蘊含稚拙、沉靜之氣，每個筆畫均求力送至毫端，即便枯筆與長畫的末端，也絕無荒率、虛妄，可感知其用筆提按、行進與絞轉時的悠然與從容感。這種獨特的審美呈現，使王法先生書法在貼近時代的同時，有一種與世相離的沉靜感，讀其書法，會感受其文氣、靜氣與輕松、自然，與“浮躁”的大環境相對照，十分可貴，這也構成了其書法中的一對大的矛盾關系。

向內求心的純粹感。我一直在想，當代書法在大融合的背景下，純粹、獨立的藝術個性與精神何在？現實中許多書法家也在尋找或做出自己的回答，基本上有兩個傾向：一部分人在激進，一部分人在固舊。兩個極端，筆者以為皆不是佳法。王法先生書法中巨大的矛盾關系是如何產生的？可作為一個案例，我想其書至少受到環境與修養兩種重要因素的影響。大環境的影響不必多說，印象中的麗江，其碧玉般的美是用雪水澆灌出來的。生長于麗江的王法先生，深受邊陲古城的環境熏陶，雪水洗心，便有了一種自然中的純粹、平淡中的天真，而其后與世相融的各類修煉與生發，都建立在這種生命與環境相凝合的人生密碼之上。他看古今書法，都是懷著一種純粹的虔誠與敬意，雪水鏡心，心印筆墨，自在悠游，真實不虛，中間沒有任何牽絆與污染，其筆下的書法也便有了與世相異的、氣息高雅的特點，這些信息，在其書法中都能讀到。

求真探索的理性感。王法先生比較正式的身份應是媒體人，還是獲過第21屆中國新聞獎的為文者。李大釗先生說“妙手著文章”，我更愿意將其演繹為：高懷通妙理。干過新聞的人都知道，同樣的事情，橫看成嶺側成峰，非自妙手，裁剪由心。這與書畫家所強調的“眼高手低”的道理是一樣的，妙手可能是技術的高度，眼高才是藝術可能達到的境界。王法先生將諸多豐厚的書外功夫與感悟，加上其“橫看成嶺側成峰”的思維，都融會、注入到書法創作與研究探索中。王法先生多年潛心“動態與靜態關系研究”“書法線質、空間及其元素研究”與“中國書法‘病態’研究”等課題，矢志不渝，多有心得。從這些專業性很強的標題就可以看出其關注與探索書法之廣度、深度與高度，雖是一斑，亦時見其對一幅作品的反復推敲，多稿書寫，以及平時諸多書法感言，更是其理性探索精神的具體表現。王法先生與當下諸多只知抄書的書法家是不一樣的，這一點也很重要。佛家講“戒、定、慧”，吾論書以“廣、深、通”，廣度與深度才能成就通達之境，于此，吾實有期于王法先生矣！

王法先生之書，涉篆、隸、楷、行、草諸體，其筆畫尚篆隸圓通意，結構崇流暢自然態，用墨強濃淡枯濕色，章法喜參差虛實味。麗江筆墨，尚法崇王；筆墨麗江，論王稱法。王法，這樣一個書者，在云南麗江那座古城里，不念過往，不拒來者，平靜地就著雪水和墨，本乎心，發乎真，水墨游絲，歲月靜好。

2017年11月25日于乾豐堂

（作者個三，本名李哲，書法篆刻家、文藝評論家、《藝術中國》特邀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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