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羅
武漢大學博士生陳悠麗于2019年2月在英國旅游期間,兒子小貝突發疾病,情況十分危險。而正在這時,她認識了主動幫忙的醫學博士生校友沈鈞。兩人在一起照顧小貝的過程中,漸生情愫,可是他們都是已婚之人,后來,兩人經過商量決定雙雙離婚后再婚。然而,一切并沒有那么簡單……
1982年出生的陳悠麗是武漢大學法學院2017級的博士生,畢業后在學校的國際交流部工作,負責學生的出國事務。
2019年1月,陳悠麗帶11歲的兒子小貝到英國旅行,母子倆玩得很開心。可旅行結束后,2019年2月2日,他們從倫敦機場準備回國時,小貝突發癲癇、昏厥,被緊急送往惠靈頓急救中心,后轉入倫敦圣瑪麗醫院治療。醫生告訴陳悠麗,小貝被診斷為疑似自身免疫性腦膜炎,情況十分危險。陳悠麗嚇壞了,小貝一向健康活潑,突然被檢查出這樣的病,她實在不知所措。
陳悠麗撲到小貝的床邊,但小貝卻認不出她來了。她心亂如麻,哆嗦著打電話給丈夫劉建華,簡要地說了一下小貝的情況后,說:“你現在在武漢吧?趕緊到英國來。”劉建華似乎不相信小貝病得很嚴重,態度很是冷淡,揚言自己在出差,就算過來也幫不上忙,他又不是醫生。
劉建華和陳悠麗的感情在一年前就出現問題了,因性格不合,兩人貌合神離。這次來英國,陳悠麗就是想避開劉建華,出來散心的。不曾想,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那你先轉100萬給我。”陳悠麗不愿與劉建華多費唇舌。劉建華也爽快地把錢匯了過來。
正當陳悠麗心煩意亂之際,小貝又發病了,醫生告訴她,小貝需要立即進行手術以及全身換血。陳悠麗大吃一驚,差點暈了過去,幸好一個男人及時扶了她一把。男人名叫沈鈞,生于1988年,是武漢大學2016級博士生,也是劍橋大學聯合培養的醫學博士生,主修神經學。當他了解陳悠麗的基本信息后,不禁溫和地微笑起來:“我辦事路過這里,聽到你說‘武漢。真沒想到,咱們還是校友呢。”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陳悠麗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無助地痛哭。沈鈞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孩子會沒事的。反正我現在沒什么事,就和你一起等吧。”
三個小時后,小貝終于被推出手術室。陳悠麗看著虛弱的孩子,只知道絕望地痛哭。沈鈞看到陳悠麗在異國他鄉獨自照顧孩子,嘆了口氣,主動為她忙前忙后。
小貝的病情一直不穩定,短短一個月內,進行了5次全身換血和多次手術治療。陳悠麗幾次哭得撕心裂肺,精神瀕臨崩潰,好在沈鈞一直陪伴著她。“小貝都病成這樣了,他爸爸怎么還不來英國呢?”沈鈞不解地問。陳悠麗聽罷,又捂著臉哭起來:“他不會來的,還怪我沒照顧好小貝……”
“什么?他還算男人嗎?”沈鈞十分不滿,又安慰陳悠麗,“我會和你一起照顧小貝的。”沈鈞說到做到,經常關心陳悠麗母子,主動跟陳悠麗分析小貝的病情。
2019年3月,小貝的病情終于初步穩定下來了。他認出了陳悠麗,反應也變得敏銳了。這讓陳悠麗和沈鈞都松了一口氣。經過一個多月的朝夕相處,沈鈞望向陳悠麗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溫柔了。陳悠麗當然能感受到他眼神里的灼熱,臉龐不禁微微發燙。
沈鈞對陳悠麗說:“一開始,我只當你是一位同鄉,后來才知道咱們是校友,這關系就更進一步了。現在……”他沒有往下說。陳悠麗咬了咬嘴唇:“現在……怎么了?”“現在我希望孩子好起來,健健康康的。”沈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陳悠麗感激地望著他,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2019年3月16日凌晨,陳悠麗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腦海里的那個身影揮之不去,終于忍不住發微信給沈鈞:“我真的離不開你。”結果,沈鈞立即回復:“我也離不開你,我是怕你嫌棄我,白天才不敢敞開說明。現在,咱們算是男女朋友了。”
次日,陳悠麗和沈鈞便住在一起了。陳悠麗沒有提及結婚,即使只為報恩,她也愿意與沈鈞在一起。沈鈞卻勸陳悠麗:“離婚吧!咱們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陳悠麗愣了一下:“那你呢?”沈鈞跟她說過,他也有一段不幸福的婚姻,妻子章萍野蠻強勢,不像陳悠麗那般溫婉體貼,常常讓他喘不過來。兩人育有一個女兒。“我也離婚。然后,咱倆結婚。”沈鈞吻了吻陳悠麗,堅定地說。
一切真的可以如想象般順利嗎?陳悠麗高興之余,心里又生出一絲不安來。
2019年4月,陳悠麗和沈鈞一同回國處理離婚之事。劉建華的態度依舊冷漠,輕蔑地看著陳悠麗:“你想好了?”陳悠麗點點頭,劉建華便爽快地簽字了。他家境不錯,收入頗高,因為小貝患病,在財產分割上沒有讓陳悠麗吃虧。只是他主動放棄小貝的撫養權這件事,還是讓陳悠麗感到寒心。劉建華是小貝的生父,但不想要他;沈鈞和小貝萍水相逢,卻甘愿照顧他。陳悠麗覺得自己選對了男人。
令人惆悵的是,沈鈞離婚卻遠遠沒有陳悠麗這般順利。章萍約見了陳悠麗和沈鈞,她鄙夷地看著這兩個婚內出軌的人。良久,才吐出話來:“我可以同意離婚。但畢竟是你們有錯在先,所以我有一個條件,你們必須為我和我的女兒購買一處房產。我不想在武漢見到你們,房子就買在上海吧。”沈鈞一聽,不禁怒從中來:“你可真會挑地方,上海的房價多高啊!我哪里買得起?”
章萍也不理會他,冷冷地站起來說,做不到就休想離婚。
沈鈞難過不已地看著陳悠麗,一言不發。陳悠麗羞愧地低下頭,如果不是他們出軌在先,估計章萍也不敢這樣為難人。“你別多想,我們是真心相愛,沒有錯。我和她早就沒有感情了。”沈鈞握著陳悠麗的手說。
陳悠麗知道,沈鈞最近兩年都將心思放在念書、研究上,沒有正式的工作,所以基本沒有存款。而陳悠麗雖然手上有不少錢,但小貝還會發病,那是給兒子準備的救命錢,怎么能交到章萍手上呢?可她不把錢給章萍,她和沈鈞就無法在一起了,她也不忍心看著沈鈞犯難。正當陳悠麗左右為難時,沈鈞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強調自己幫陳悠麗和小貝度過難關,絕不是為了錢。
“所以,你犯不著給錢章萍。”沈鈞的大度反而讓陳悠麗心里更難受了。她咬咬牙:“要不,答應章萍吧!別讓她妨礙咱們過日子。”
2019年5月5日,陳悠麗和沈鈞主動聯系章萍。這時,章萍卻改變主意,變本加厲了。她陰陽怪氣地說:“陳悠麗,聽說離婚時,你前夫給了你不少錢。我想,我之前提出的條件實在太簡單了。”沈鈞忍不住罵她得寸進尺。
陳悠麗一驚:“那你想干什么?”章萍一笑,她要求沈鈞寫一份《承諾書》,承認自己出軌,愿意與陳悠麗一起賠償章萍及女兒,心甘情愿為她們在上海購置一套房子,首付200萬、房貸及女兒的撫養費均由沈鈞、陳悠麗二人支付。為表愧疚,沈鈞還需要在正式上班后,把獎金卡交給章萍。
陳悠麗氣得渾身發抖,覺得這簡直是一個無底洞。她本以為沈鈞會跟她感同身受,結果沈鈞緩緩站起來說,過兩天,他會把《承諾書》和錢一塊交給章萍。
回去的路上,陳悠麗忍不住埋怨沈鈞,不應該答應章萍的無理要求。沈鈞卻露出疲倦的神色:“如果現在不答應她,往后,她更加會獅子開大口的。我太了解她了。再說,我已經想到賺錢的辦法了。”陳悠麗半信半疑。
兩天后的凌晨,剛剛入睡的陳悠麗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了。電話那頭傳來一把粗魯的男聲:“你是沈鈞的老婆吧?我看他的通訊錄是這樣備注的……”陳悠麗不知如何作答,只問:“請問有什么事嗎?”男人提高了音量:“給錢贖人。”
“啊?多……多少錢?”陳悠麗嚇了一跳。
“不用害怕,不多,6000塊錢。”
陳悠麗這才舒了口氣。她聽到沈鈞內疚的聲音后,快速給他轉了6000元。原來,沈鈞想通過賭博賺快錢給到章萍,沒想到運氣不佳,不但輸光了所有的錢,還欠下了6000元。他不好意思向陳悠麗開口,債主便拿他電話打給陳悠麗了。
“這就是你想到的賺錢辦法嗎?”陳悠麗忍不住怨他。沈鈞垂下頭:“我太想和你在一起了!我擔心這件事拖得太久,你就不肯嫁給我了。”
兩人正說著,忽然聽到房里有動靜。沈鈞一個激靈:“不好,小貝又發病了!”陳悠麗嚇得手足無措。沈鈞一邊吩咐陳悠麗帶上衣物,一邊把小貝抱到車上,開車送他去醫院。去到醫院,沈鈞又是和醫生交流,又是跑上跑下付款、取藥。陳悠麗看在眼里,暖在心里,她沒有理由辜負這樣的好男人。
沈鈞總是和她提起兩人在英國時相依為命的經歷。沈鈞說,感謝苦難讓他遇到最愛的人;陳悠麗說,感謝苦難讓她找到最好的依靠。
2019年5月9日,兩人經過商量,終于簽下那份不公平的《承諾書》。2019年6月到8月,陳悠麗一共支付給章萍90萬元。章萍冷冷地說:“這還不夠首付呢?”陳悠麗說:“我兒子還得看病,不能一下子把所有的錢都給你。”章萍意味深長地看了沈鈞一眼,冷哼一聲,走了。
2019年8月29日,沈鈞終于和章萍簽字離婚了。2019年9月2日,沈鈞與陳悠麗注冊結婚。至此,陳悠麗心里的那塊石頭落地了。可只要一想到章萍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又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個無底洞。
為了擺脫章萍,更為了讓小貝接受更好的治療,婚后第二天,陳悠麗一家就去了英國。
本以為遠離了章萍,陳悠麗就能獲得平靜和幸福。可她不但過得不快樂,甚至陷入了困惑和苦痛當中。
結婚之后,沈鈞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時常因一點小事就與陳悠麗爭吵。面對婚前婚后判若兩人的沈鈞,陳悠麗覺得,他是因為經濟壓力大才變得暴躁的。陳悠麗比他年長6歲,性情又比較溫柔,便處處遷就著他。
一天早晨,天氣特別好,小貝心情不錯,想畫一幅畫。陳悠麗連忙找來畫板、畫筆和顏料,陪小貝畫畫。當小貝伸出手來時,陳悠麗看到他因為經常打點滴,手背一片淤青,忍不住低聲啜泣。
一旁的沈鈞見狀,不耐煩地喊:“一大清早,哭什么哭呀?你就知道哭!”見陳悠麗仍然沒有止住哭聲,沈鈞竟一把揪住她的頭發,一個耳光甩了過去。這是沈鈞第一次打陳悠麗,陳悠麗愣住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事后,沈鈞不但沒有道歉,每次陳悠麗做了不順他心意的事時,他都大打出手。陳悠麗跟他理論,他便對陳悠麗施加精神壓力:“請你記住,我永遠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男人。在你最孤單無助的日子,是我陪你一起走過來的。你的親戚、朋友,甚至你的前夫,都沒有做到,但我做到了。所以,你應該聽我的話,而不是整天跟我吵架,和我折騰。”
陳悠麗覺得這種生活苦不堪言,2019年10月20日她在小貝的要求下回到了武漢。隨后,沈鈞也回來了。但陳悠麗和小貝沒有與沈鈞住在一起,她認為分開一段時間可以讓雙方都冷靜一下。
三天后,陳悠麗意外地接到了劉建華的電話。雖寥寥數語,卻讓陳悠麗震驚不已,狼狽不堪地掛了電話后,她的心情依然久久不能平復。
陳悠麗主動找到沈鈞,好吃好喝地伺候他。沈鈞大為高興,一把摟住陳悠麗,夫妻二人好好溫存了一番……
2019年10月25日,章萍找到陳悠麗,面無表情地向她索要此前承諾的“欠款”。怎料,陳悠麗冷笑一聲,忍住怒火:“還想從我這兒要錢?你做夢!”
原來,那天劉建華打電話告訴陳悠麗,他看到沈鈞、章萍以及他們的女兒一家三口在奶茶店其樂融融的樣子,還聽到章萍說要問陳悠麗要錢。劉建華立刻警覺起來,告誡陳悠麗別傻乎乎地把給兒子治病的錢給外人了。
陳悠麗徹底清醒了,立刻找到沈鈞,假意和好,等他睡著后,用他的指紋開了手機,翻看了他與章萍的所有聊天記錄。她才意識到,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沈鈞并非因為經濟壓力大才在婚后變得脾氣暴躁的,那就是他本來的性情。沈鈞和章萍性格不合,確實有離婚的打算,奈何他們一起在網上參與了賭博,輸了很多錢,才沒有心思鬧離婚。那天,沈鈞在醫院之所以主動接近陳悠麗,是因為聽到她跟劉建華通話時暴露的兩大特點:第一,他們夫妻不和;第二,他們有錢。沈鈞心生一計,借機接近脆弱的陳悠麗,并聯合章萍一起演戲。所謂“患難見真情”,不過是預謀騙婚騙財罷了。
2019年10月27日,陳悠麗控告沈鈞和章萍敲詐勒索自己與兒子的救命錢90萬元。警方認為陳悠麗被敲詐勒索一案,符合刑事案件立案條件。
2019年4月,章萍把30萬元還給了陳悠麗,還有60萬元尚未歸還,案件仍在進一步審查中。而陳悠麗因被沈鈞欺騙,以及小貝病情反復,而產生了抑郁癥,目前正在積極配合治療……
編輯/鄭佳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