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欣
時至今日,人們對于身處“百年未有之大變局”這一命題的認識更為深刻,特別是以新冠疫情為導火索加劇了國際格局大調整、社會秩序大動蕩,讓很多人從最初樂觀理解的世界格局結構性調整、中國日益走近世界舞臺中央,迅速轉變為現有霸權及其附屬體系對新興大國全方位圍堵的擔憂。甚至不夸張地說,這是自百余年前“黃禍論”之后,中國這一非西方文明和政治體制受到的一次最惡毒的丑化和污蔑,力度之大、裂痕之深、來勢之猛超出預料。
180年前的6月,懸于歐亞大陸西端之外的大英帝國,向歐亞大陸東端的清帝國發動了戰爭。第一次鴉片戰爭起因在于英國試圖借助鴉片平衡英中貿易逆差,并讓工業時代商品進入中國市場。用康有為的話講,鴉片戰爭讓中國遇到“千年未有之強敵”、進入“數千年未有之變局”,直接開啟了中國一個多世紀落后挨打甚至險些亡國滅種的悲慘歷史。回顧鴉片戰爭的前因后果和進程,再對比當前復雜嚴峻的國際形勢,有幾點經驗教訓值得牢記。
第一,不能因國際政治近200年的演進而放松對強權政治、叢林法則的警惕。強者和弱者都需要“公理”,前者用來粉飾自己的行徑,后者用來說服對手自制。不幸的是,在巨大的實力差距面前,在根深蒂固的二元對立思維之下,西方慣于借助話語權優勢來強化自身行為的合法性,披上道德、愛國的“迷彩服”。他們借新冠疫情對中國的污名化、妖魔化,以及罔顧國際法輪番向中國提出賠償訴求,對中國發動貿易戰和技術戰等,儼然如同19世紀末列強瓜分世界時那樣自恃擁有“道德高標”。
第二,不能把和平希望寄托于對手內部的政治分歧和道德覺醒。對清帝國發動戰爭報復的決策,在英國國內曾引起激烈爭論,議會僅以271票對262票的微弱多數通過了對華用兵決議。如果僅以當前強敵對手國內存在支持對華友好的力量而希望對手自行回歸“理性”,無疑是把戰略的主動權拱手讓人。有人總以所謂西方有識之士的批判反思作為安慰自己、譴責對手的心理依托,但這些思想言論往往左右不了扣動扳機的手。不要忘了被西方奉為圭臬的帕默斯頓準則:永恒的只有利益。回想伊拉克戰爭,縱有包括盟友在內的大范圍反對之聲,美國依然我行我素,和平的基礎從來都是能打硬仗的能力,
第三,不能指望松弛武備就能僥幸應對強敵對手挑起的軍事沖突。自大封閉的和平思維是清帝國脫離世界停滯不前的重要原因,尤其是慣于以泱泱大國自居,對國家力量盲目自信。列強以武器裝備、組織編制、工業基礎的代差優勢,在多次戰爭中對清軍構成摧枯拉朽的打擊。洋務運動雖帶來了幾乎與西方同步的新式槍炮和艦船,但軍政體制頑疾纏身、軍隊訓練松懈、惰性惡習積重難返,終改變不了戰場上一觸即潰的結局。
反思歷史,旨在映照當下。中國絕不會允許鴉片戰爭的恥辱再來一次。當前中國面臨的安全形勢,可謂冷戰以來最兇險的。美國毫不遮掩在中美戰略對抗中全力出擊的意圖,并同步加快調整亞太軍事部署,其盟國以及個別中國周邊國家也隨之對華進行施壓。西方不斷把臺灣、香港等問題作為擺在桌面上對付中國的“王牌”,不惜破壞國際共識甚至外交原則來阻撓中國統一或和平發展,美國還在臺灣問題上不斷試探性踩線,美、法都傳出對臺軍售的意圖。而以新冠疫情之名被煽動起來的跨區域性的反華情緒,可能對維系相互依存至關重要的中外經貿關系、“一帶一路”等造成沖擊,并削弱甚至割裂合作交流的機遇平臺。
面對咄咄逼人的態勢,國內有媒體發出了多造核武器的聲音。顯然,這一呼吁更多像是牌局中的“叫牌”,提醒甚至敲打對方的意味更濃。畢竟,對正常國家來講,核武器的威懾價值遠大于實戰應用,而軍備競賽也是中美都不愿意掉入的陷阱。“能戰者方可言和”,我軍正以消除和平積弊、加強備戰打仗為主線,全面增強軍事能力,而在高超聲速武器、智能化戰爭形態等新興領域的競爭,更會是未來奪取戰略優勢或是維持戰略平衡的關鍵。落后就要挨打,弱國無外交,這些深刻的教訓時刻提醒我們,要在大變局中激流勇進,不僅需要超凡的戰略定力,同時更需要不可撼動的戰略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