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下的黑白之美

李 馨

《家》 李 馨/作

版畫是視覺藝術的一個重要門類。木刻版畫最早誕生于中國，獨特的刀味與木味，使它在中國文化藝術史上具有獨立的藝術價值與地位。木刻版畫不同于其他藝術形式的突出表現就在于它是“以木代紙”“以刀代筆”“毫不假手”，再加上靈活多變的拓印過程，這些特點固然會使畫面中出現“刀味”“木味”“拓印味”，形成了木刻版畫獨特的藝術趣味和藝術形式。版畫是一個很靈活的畫種，只要善于在版畫創作中融入其他畫種的技藝，或是從姊妹藝術中學習，提取精華，進行思想和技法的創新，就一定會結出千姿百態的新果，形成新的藝術風格。

《家》這幅木刻作品，與其說成功之處在于巧妙的黑白對比和靈活的刀法運用，不如說是洋溢在刀筆之間那股濃郁的鄉情。力群先生曾說過：“畫家下鄉絕不是像一個采購員似的在收集畫材，而應是去熟悉人民，對人民發生感情，對人民發生愛，從而發現人民的心靈美。而后才能把這種愛和心靈的美反映在作品中，成為藝術品的精神，成為藝術品的靈魂。”當我在下鄉途中看到“暖暖的母愛”這一幕時，深深被吸引，這就像我們幸福的一家人，便以此為題材進行創作。畫面在黑白處理上并沒有按自然形態進行真實的描寫，而是根據畫面的需求，通過對比、提煉和概括自由地組織黑白關系，使畫面形成了一種強烈的節奏感。畫面中不僅包含我所著力追求的質樸之美，其感人之處，更多的還在于捕捉生活情節之中最動人的剎那，選擇瞬間所具有內在的力量，并將其以獨特的方式創作為感染讀者的生動畫面，這使得作品感情深沉而不淺露。

魯迅早就指出：“采用外國的良規，加以發揮，使我們的作品更加豐滿是一條路；擇取中國的遺產，融合新機，使將來的作品別開生面也是一條路。”《高山清流》這幅作品就是致力從中國傳統國畫藝術中吸取營養，創新融合，形成了一種新的表現風格。在具體的創作過程中，我沒有把自己局限在一種刀型和刀法的小圈子里，而是致力于表現個人感受。把自己的情感灌注到作品中去，融匯在可視的藝術形象之中，創造性地發揮刀法的特點，當然刀法的熟練程度和刀法的創造性表現，不僅僅靠平時經驗的積累，更需要不斷地發現，遠非駕輕就熟、循規蹈矩而能奏效的。刀法要控制整體的勢，還要注意局部的質，國畫寫意有“大膽落墨，細心收拾”之說。而版畫創作，熟悉的人都知道改動的余地是有限的，刻刀入木刀痕面積只能擴大，不能縮小，如果事先考慮不周，就很難收拾，很有可能要重新刻制。所以在創作時要經過反復推敲，穩刀慢刻，粗中見細，每一刀都深思熟慮，多一刀不行，少一刀也不行，作品更多地體現出了木刻藝術的特性。

我想任何藝術都有它自己的特殊語言，木刻的藝術語言就是黑白和刀法的獨特美感。在不斷的實踐中，版畫家們探索著木刻版畫內容與形式的審美特點，不斷地尋找并認識木刻版畫不同于其他畫種所具有的規律。一幅木刻版畫作品和其他繪畫作品一樣，應該是思想性和藝術性的高度統一，都是以人們所能感受到的藝術形象來表現作者對現實生活的理解和感受，同時以特有的藝術形式、藝術特點和藝術趣味來滿足人民群眾的審美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