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盂蘭盆節，一場疫情下的云狂歡

本報駐日本特約記者　許黛如

夏天是日本一年中最熱鬧的季節，有各種主題的煙花大會。僅次于新年的重要節日盂蘭盆節（祭祖活動）也在夏天，但今年因為疫情各地關于盂蘭盆節的大型慶典和活動多數被取消，很掃興。不過，商場、超市早就開始出售節日相關物品，交通部門也增加多列臨時列車來應對即將到來的“盂蘭盆連休”和“全民大遷徙”。抗疫常態化了，如何與病毒“共舞”，成為新課題，看看日本人是如何保持安全距離地過一個祥和的盂蘭盆節的吧。

盂蘭盆節每年從7月上旬開始預熱，日本各地舉行盂蘭盆節的時間并不完全相同，絕大部分地區都在8月15日前后舉行，但東京等個別地區則是在7月15日前后。盂蘭盆節的慶祝活動是大型集會，往年參加者過百萬的情況不在少數，今年因擔心人員聚集造成疫情蔓延，日本各地的盂蘭盆節活動都宣布取消或延期舉行，筆者的同學特意早早準備好參加盂蘭盆舞會、看花火大會的華麗浴衣，結果無法參加。據日本專家推算，今年各地因取消夏季的慶祝活動，造成的損失達1兆8000億日元（100日元約合人民幣6.5元）。

往年極受歡迎的東京千馱谷盂蘭盆舞會也因疫情改為7月24日傍晚開始在網上舉辦，場地選在了著名的鳩森八幡神社。舉辦方表示僅允許舞蹈者以及當地協會的相關人員在會場參與，而大會具體的盛況將在you?tube、zoom等網絡媒體上直播。在活動直播之前，還會先播放一些當地可外送的小吃店鋪影像，讓觀眾們可以邊看直播邊線上慶祝，即使不能像往年一樣可以到現場去融入舞蹈隊伍中，但能在電腦前一起歡聲笑語，感受節日的氣氛。而位于東京豐島區的大正大學近日也宣布將于7月10日、11日舉辦“線上第十屆鴨臺盆舞會”，往年該活動都是在校園內舉辦。也有一些祭祀活動選擇了縮小規模舉行，如京都盂蘭盆節的傳統活動“五山送火”，活動方近日表示不會取消活動，但將采取縮小規模的方式來防止疫情擴散。

盂蘭盆節是回鄉祭祖、掃墓的節日，但今年很多人陷入了“是否回家”的糾結中。社交媒體上有個很火的段子：一位住在東京的網友和父親商量盂蘭盆節回老家巖手縣的事情，結果父親立刻反對道：“千萬不要回來！”此前五一黃金周假期時，原本要回老家探親的日本人就選擇了“線上回老家”活動，即通過電話、視頻軟件和家人連線，安倍首相也呼吁民眾盡量這樣做。盂蘭盆節假期即將到來，很多網友表示繼續選擇“線上回老家”。

自疫情發生后，日本政府號召民眾減少外出，線上聚會的“云喝酒”社交模式火爆全日本，今年盂蘭盆節不能與親人團聚，很多人也會選擇“云喝酒”。

放河燈與跳盂蘭盆舞（如圖）是盂蘭盆節的兩大傳統。日本很多地方有在河里放燈籠的習俗，將燈籠放入河中，使之隨流水漂遠，以寄托對祖先的思念。筆者曾在超市看到一個專門放置“盆堤燈”的區域，燈上描繪著各種有美好寓意的精美花朵，也有孔雀、蝴蝶等圖案。這里的廣告語溫情款款：“在盂蘭盆節時的13日傍晚點燈，16日傍晚熄滅，是為了讓祖先或親人在回家的路上不會迷路。”

長崎、熊本等地則有把供品放入小船里，并在上面掛上小燈籠或蠟燭的習俗，并將其稱為“精靈流”，以此超度亡者的靈魂。巖手縣盛岡的“舟流祭”也蔚為壯觀：一群身著日本傳統服飾——兜襠布的大叔將一艘龍形大船抬入河中，然后點燃船只及上面的煙火，熊熊火光照亮了水面，既為逝去的人們和先祖送行，也祈求大家無病無災。盛大的活動每年都吸引眾多游客前來參觀，然而遺憾的是，今年因為疫情，組織方也宣布取消該活動。

跳盂蘭盆舞，最初是緬懷死者的活動，男女老少聚在寺院里跳舞，祈禱身在地獄中的亡者能夠免除苦難。但隨著時代的發展，宗教意味漸弱，舞會也不局限在寺院中舉行。近些年，在車站或公園廣場舉行的活動增多，遂演變成獨具日本特色的傳統娛樂活動，也是日本全國盛行、全民參與的大型活動。夏天的傍晚，在人流密集的車站或公園搭建好高高的舞臺，穿著傳統服飾的人們在臺上歡快地跳著盂蘭盆舞，伴著震天的鼓聲，臺下的觀眾忍不住也加入這場熱鬧的盛事。凡路過的行人，無論老人還是小孩，無論本地土著還是外國游客，都可以輕松加入舞蹈隊伍中，構成夏日夜晚一道美麗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