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羅庚為武俠小說正名

孫宜學

1979年8月下旬，梁羽生與數學大師華羅庚在英國北部的伯明翰相遇，“武俠小說是成年人的童話”這句對武俠小說的經典評語也就在這次相遇中誕生。

談武論“數”相交甚歡

1979年8月下旬，梁羽生到位于英國北部的伯明翰旅行。而華羅庚這次是應邀來伯明翰參加世界解析數論大會的，會議從當年5月開始。這是華羅庚首次出現在國際數學會議上，所以引起了很大的轟動。梁羽生抵達伯明翰不久，正好當地一名華僑宴請華羅庚，梁羽生亦作為貴賓應邀出席，在席上與華羅庚一見如故，談武論“數”，相交甚歡。

梁羽生對數學本來就感興趣，而且還挺有研究。早在寫“三劍樓隨筆”時，他就寫了一篇《數學與邏輯》。

華羅庚對梁羽生的武俠小說是了解的，但至于梁羽生對數學也如此感興趣，而且還素有研究，卻是第一次領教。兩人的談興自然越來越濃，從歷史談到小說，從小說談到數學，到宴席結束時，兩人仍感到意猶未盡，遂相約第二天到華羅庚下榻的房間繼續談。

第二天。梁羽生如約前來，兩人又整整談了一下午。

武俠小說是成年人的童話

談完數學，兩人的話題轉到武俠小說方面。當時華羅庚剛剛看完梁羽生的《云海玉弓緣》，很感興趣。他認為，作為通俗文學的武俠小說，因為故事情節奇詭曲折，引人入勝，因此普遍受到讀者歡迎也是正常的。

他對梁羽生說：“我們不應該象條件反射一樣，一看見武俠小說就認為是壞東西。”梁羽生點頭同意：“雖然有些武俠小說確實起到壞作用，但不能認為所有的武俠小說都是壞東西。”

“對，如果內容不好，別的小說也可以是壞作品，歷史小說也可以有壞內容的。只看形式不看內容，貼一個標簽，這不是一種科學方法。”華羅庚不愧是科學家，談到這個問題時也是從科學的角度看問題。

梁羽生接著說：“自然，武俠小說中確也有很多武而不俠、隨意胡編亂造、迎合低級趣味的低劣之作，但是總不能因為有了這些劣作就全盤否定所有的武俠小說。胡編亂造，以贏利為目的的作品并非只有武俠小說才有，不少號稱純文學的作品，也充斥著這類東西。”

華羅庚稍微沉思了一下說：“事實上很多標榜是武俠小說的小說是不能算是武俠小說的，它們不過是借武俠小說的形式而為自己贏利。很多人認為武俠小說不是文藝作品，就是根據這些作品做出的結論。”

華羅庚認為，即使過去大部分武俠小說都不好，也不能說武俠小說都不好，也不能說武俠小說是低級趣味，不是文藝。武俠小說是成年人的童話，是有它存在的正當理由的。華羅庚的這句話從此成了為武俠小說正名的經典評價。

（摘自《拓俠者：梁羽生》? 團結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