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風暴沖擊沙特

3月6日，沙特政府以涉嫌叛國罪逮捕薩勒曼國王的弟弟艾哈邁德親王、前王儲納伊夫等數十名涉嫌支持政變的人。幾乎同時，沙特與俄羅斯的原油減產談判破裂，沙特發動石油價格戰，國際油價應聲暴跌。此外，受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球的影響，沙特決定短暫關閉麥加禁寺并暫停副朝，這在伊斯蘭教史上可謂前所未有。這三件事情看似不相關，但其實都涉及沙特立國的三大支柱——家族統治、石油美元和宗教信仰，也暗示著這個海灣大國正在經歷“變革之痛”，未來將面臨更嚴峻挑戰。

王儲沖擊“最后一公里”

沙特官方至今未回應，坊間傳聞主要有三種：一是“病危說”。據稱84歲的薩勒曼病危，王位傳承迫在眉睫，因此引發政局動蕩。但是，薩勒曼次日便在電視上露面，這種說法不攻自破。二是“政變說”。一些國際媒體推測沙特發生疑似政變，涉事者被鎮壓。事實上，沙特并無“政變文化”。三是“禪位說”。

部分媒體指出穆罕默德欲趕在年底兩個重要時間節點前登基：一是11月在利雅得舉行的二十國集團峰會，二是年底的美國大選。對于穆罕默德而言，他要趁“親密盟友”特朗普在任時完成繼位，以免夜長夢多。這種分析看似頗有道理，但只能留待時間去驗證。可以確定的是，這次拘捕資深親王屬于穆罕默德鞏固權力之舉。

自2015年繼位以來，薩勒曼一直不遺余力地扶植兒子穆罕默德。可以說，經過多年布局，穆罕默德的登基大業已萬事俱備。因此，此次行動不僅不是沙特政局動蕩的標志，反而說明王室內部已基本被薩勒曼父子擺平。

“石油戰”引發次生效應

此次沙特采取激進原油政策主要是為了報復俄羅斯，但是沙特的激進政策極具冒險性，不僅難以使俄羅斯就范，還將引發其他次生效應。一方面，沙特經濟嚴重依賴石油。而俄羅斯的韌性和抗風險能力高于沙特。另一方面，沙特激進的原油政策對美國經濟打擊不小，頁巖油生產成本高，在沙特原油政策的沖擊下，如果美國頁巖油生產商大面積破產，或將成為金融危機的導火索。

目前新冠肺炎疫情與石油價格危機形成疊加效應，已造成以美國為首的全球資本市場暴跌。動蕩發生后，美國總統特朗普一反常態沒有聯系薩勒曼，而是直接致電穆罕默德，頗有意味。近年來，由于油價低迷，沙特經濟增長本就緩慢，油價若繼續下跌，沙特將不堪重負。

“社會變革”遭質疑

當前，沙特正在“2030愿景”規劃指引下進行一場轟轟烈烈的經濟改革，目標是擺脫對石油的依賴。阿美石油公司上市是沙特經濟多元化的關鍵步驟，但是，在沙特油田遇襲、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球、此輪油價暴跌的影響下，阿美股價已跌破發行價，后續上市計劃將面臨更大困難。鑒于經濟多元化的艱巨性和長期性，沙特領導層尤其是穆罕默德王儲選擇從社會和文化領域的多項改革入手，然而，改革損害了宗教人士的利益，遭到反對。總體而言，沙特的確正在經歷一場變革，碰撞與動蕩在變革過程中是難以避免的。同時，鑒于沙特在能源、宗教方面的特殊地位，其一舉一動也值得外界持續關注。

摘自《世界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