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似海 生死相托

張繼民

4月3日，陜西省援助湖北醫療隊隊員、西安高新醫院重癥醫學科主管護師申冬青與戰友，結束了在湖北的最后一個夜班。

申冬青與戰友們在醫院門口，遇到了同是一個夜班的廣東醫療隊員。他們聚在一起，像孩子一樣，盡情揮手與奮戰多天的地方告別。

或許是離別給這個夜晚增添了幾分特殊。臨別時，他們與協和醫院的醫生共同跳了一支舞。“跳給我的戰友，也跳給患者，鼓勵他們好好治療，早日出院！”申冬青說。

4月6日，申冬青和戰友們所在的陜西省最后一支援助湖北醫療隊啟程回家。加上這支隊伍，陜西省援助湖北醫護人員共計1204人全部返程。

從組建隊伍到接管病區，只用了48小時

“組建一支130人的國家醫療隊，明天到達武漢！”2月7日下午6點多，在疫情阻擊戰最吃勁的關鍵時刻，西安交大二附院接到國家衛健委指令。

醫院立即吹響集結號，響應者云集。不到2小時，數百人的名單出現在院領導面前，按照需求挑選精兵強將，盡銳出戰。

“我年輕，我去！再說這130人的隊伍，不去我也放心不下。”西安交大二附院黨委書記鞏守平自薦當領隊。

2月8日元宵節，在簡短的出征儀式后，這支隊伍踏上了馳援武漢的征程。晚9時進入駐地，醫療隊立即召開第一次骨干會議，成立醫療組、護理與感控組、管理組、宣傳組，明確職責和工作要求。9日上午，完成醫護組的分組及排班，成立臨時黨支部，緊接著召開醫療隊戰備大會。

“我們是來幫忙的，不是添亂的，抗疫必須從我做起。”一天的感控培訓，全體隊員一絲不茍地訓練穿脫防護服、隔離衣。

9日晚11時，醫療隊接受救治任務，醫療1組和護理1組8位勇士迅速集結。他們的“戰場”是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院中法新城院區C棟10樓西區。這是一個新改建的病區，里面住著45名重癥和危重病人。

從進駐到接管病區，只用短短20多小時，而從組建隊伍算起，也不過48小時。“要說48小時的腳步在丈量著什么？那一定是我們130名醫務人員的初心和擔當！”鞏守平說。

絲絲縷縷的白，彌散成云霧的白，幾乎覆蓋雙肺的白。凝視著眼前的一張張CT胸片，鞏守平從未如此抗拒過白色。

“快！病人危險！”急促的喊聲讓他一個激靈。重癥病房內傳出呼叫，一位自入院即戴著無創呼吸機的85歲女性患者情緒躁動，劇烈抗拒高流量吸氧，氧分壓瞬間掉到50mm汞柱，肺部感染加重，休克跡象明顯。

“氣管插管，上呼吸機！讓我來！”麻醉手術科主任呂建瑞噌地站起。鞏守平、重癥醫學科副主任王崗，三人急速穿上防護服，沖了進去。

檢查氣道、測量心率、調高氧流量、推注麻醉藥……迅捷的準備操作之后，呂建瑞跪在地上俯向老人，開始插管。

“老呂，別貼太近，注意防護！”鞏守平在側急忙提醒。

呂建瑞蒙了幾秒。密不透風的防護裝備讓近視眼鏡、護目鏡都起了霧，再加上防護頭套，眼前一片模糊。

報警音還在響，氧飽和度繼續掉。“不能等了！”呂建瑞屏住呼吸又湊近幾分，努力瞅準氣管，插了下去。

成功！看著迅速穩定下來的各項示數，病房里一片歡呼聲。

“這叫超級快樂小雞，它能把新冠病毒消滅掉”

在武漢方艙醫院陜三病區，住著一位8歲小男孩陽陽（化名）。

作為病區里唯一的兒童患者，護士汪鳳麟、王蕊、屈萍對他格外呵護，盡量滿足他的要求，甚至輪流當起了孩子的“臨時媽媽”。

汪鳳麟、王蕊、屈萍是陜西省第二批支援湖北國家中醫醫療隊隊員、西安中醫腦病醫院護士。在她們的細心照顧下，陽陽從剛開始恐懼治療到享受“團寵”待遇，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一天，陽陽跟屈萍說：“萍萍阿姨，今天老師在網課上安排讓做小雞的手工，可我沒有材料怎么辦？”

“包在我身上！”屈萍利用工作間隙，從護士站和其他患者處找來卡紙、剪刀、模型和雙面膠。考慮到孩子使用剪刀有安全隱患，她就陪著陽陽完成了初步的裁剪。

陽陽完成了手工制作，得意地向病友們炫耀：“阿姨你們快看，這叫超級快樂小雞，它能把新冠病毒消滅掉。”孩子天真爛漫的話語，讓艙內緊張、忙碌的氛圍一下子柔和了許多。

晚上熄燈后，汪鳳麟手捂著手電筒，輕輕走到陽陽床邊，為他掖好被角。還沒睡著的陽陽小聲地說：“阿姨，我一到晚上就想媽媽，我害怕。”

汪鳳麟摸了摸陽陽的額頭，鼓勵他：“孩子，別害怕，你最近這次核酸檢測已經轉陰，再過幾天就能從方艙醫院‘畢業了。到時候就可以和媽媽在一起了。”汪鳳麟一直在旁邊陪著，直到陽陽睡熟了，她才悄悄地離開。

“等疫情過去，想去武漢吃一碗熱干面咧”

3月17日清晨，一場只有3分鐘的歡送儀式在武漢市青山區舉行。“你們在青山人民最危險的時候出現在青山，挽救了很多患者的生命，你們是最可愛的人！”

陜西國家緊急醫學救援隊整建制從武漢回到西安，成為首批踏上歸程的援助湖北國家醫療隊之一。

他們先后轉戰武漢客廳方艙醫院和青山方艙醫院，與河南醫療隊以及武漢市當地醫務人員一起，總共管理床位988張，參與治療和照護患者1235人，實現了病人零死亡、醫務人員零感染、出艙病人零回頭、安全管理零事故的目標。

“我們是2月4日到達武漢的，在這里一共工作了43天，我們的隊員人數恰好也是43名。在這場抗‘疫戰爭中，我們與武漢人民共同戰斗，順利完成任務。”救援隊醫生武冬說。

車行街頭，沿途很少有行人車輛。救援隊隊員們大多盯著車窗外，再看一眼這座生活工作43天后，依然陌生的城市。

“想去武大看櫻花。”“想在工作過的地方摘下口罩照一張相。”“想做一次最美旅行者，而不是‘逆行者。”“想去吃一碗熱干面咧。”……每個隊員都有自己的愿望。

“快看！太陽！早起的太陽！”不知誰喊了一聲，大家紛紛把頭扭向右側，掏出手機對著窗外拍攝。

“在方艙醫院里值班，一個班要連續4至6個小時，經常看不到日出，也來不及看日落。這么美的太陽，今天武漢一定會有個好天氣。”崔雅清說。

7時30分，車隊到達武漢出城口府河收費站。值守人員整齊列隊敬禮。在他們的目送下，車隊駛上高速公路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