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海南省法院行政案件裁判新模式標本解析

摘要：

黨的十九大之后，海口市龍華區人民法院行政庭在一起涉稅案件審理時，作出的兩份裁判文書均以“出其不意”的理由駁回起訴，作出裁判的依據在開庭時均沒有提及。上級法院兩次通過裁判文書對一審行政判決書背書，龍華區人民法院行政庭通過本案探索的新時代行政案件裁判新模式正在海南盛大登場。

關鍵詞： 裁判文書;裁判模式;行政訴訟;出其不意

一、王蔚君訴海口市地方稅務局案的提起。

購房人王蔚君二手房買賣合同糾紛案經法院審理勝訴后申請執行，2017年初王蔚君持民事裁定書等資料到海口市地方稅務局辦理完稅證明。由于售房人未到場納稅，海口市地方稅務局以沒有提供售房人 “身份證、結婚證、戶口本的原件及復印件”為由，要求王蔚君代售房人繳納個人所得稅。2017年2月7日王蔚君代售房人繳納個人所得稅后，持海口市地方稅務局出具的完稅證明和民事裁定書等資料辦理了房屋過戶手續。

2017年2月13日王蔚君遵照中華人民共和國稅收征收管理法第88條第1款的規定向上一級稅務機關申請復議。由于復議機關維持原征稅行政行為，2017年4月王蔚君向龍華區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訴訟，要求撤銷代售房人繳納個人所得稅及其滯納金的行政行為。

二、龍華區人民法院以 “出其不意”的理由裁定駁回起訴。

2017年8月龍華區人民法院開庭審理此案，龍華區人民法院行政庭庭長張琳琳擔任主審法官，庭審持續了兩個小時，雙方當事人在庭審中均充分表達了意見。2017年11月，龍華區人民法院作出（2017）瓊0106行初64號行政裁定書，駁回起訴;理由是原告不是本案“行政行為的相對人以及其他與行政行為有利害關系的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

庭審過程中張琳琳審判長歸納的爭議焦點并不包括行政裁定書第4、5頁所述的這個裁定理由，這個理由在開庭過程沒有涉及。本案被告提交的行政訴訟答辯狀第3頁和被告提交的行政復議決定書等證據也多處證明原告是本案“行政行為的相對人以及其他與行政行為有利害關系的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的事實。

原告不服提起上訴。海口市中級人民法院采納了上訴人的意見，2018年4月作出（2018）瓊01行終30號行政裁定書：撤銷一審裁定，發回海口市龍華區人民法院繼續審理。

三、龍華區人民法院以 “出其不意”的理由判決駁回起訴。

龍華區人民法院在2018年7月13日重新立案后，分別在2018年10月18日和2019年1月4日倆次開庭審理。龍華區人民法院經過延期終于在2019年4月下半月作出（2018）瓊0106行初145號行政判決書，駁回起訴;該判決關鍵證據在兩年審理期內都沒有提及。

該行政判決書第18頁得出“涉案房屋的交易不能享受免征個人所得稅”結論，引用國家稅務總局國稅發（2007）33號文第三條的規定：“家庭唯一生活用房”是指在同一省、自治區、直轄市范圍內納稅人（有配偶的為夫妻雙方）僅擁有一套住房。該33號文第三條在本案被告提交的多份行政答辯狀中沒有提及，一審三次開庭期間被告沒有涉及，法院沒有問及，判決卻直接作為關鍵證據。

被告出具的《關于協助辦理房產過戶扣繳稅款的相關依據》（2017年1月19日）寫明 “賣方提供家庭唯一住宅證明享受減免稅，所以需要提供納稅人身份證、結婚證、戶口本的原件及復印件”，清楚表明售房人在海口的唯一一套住房證明符合免稅要求;如該海口唯一一套住房證明如不符合要求，該文書應清楚列明補充符合條件的證明。

四、龍華區人民法院行政庭成功探索出行政案件裁判新模式。

2017年11月，黨的十九大閉幕不久，龍華區人民法院作出（2017）瓊0106行初64號行政裁定書。本案張琳琳審判長歸納的爭議焦點并不包括行政裁定書第4、5頁所述的裁定理由，裁定理由屬于“出其不意”。

該案發回審理后，2019年4月龍華區人民法院作出（2018）瓊0106行初145號行政判決書。判決依據的關鍵部分在兩年審理期、四次開庭都沒有提及，又一次“出其不意”直接作為裁判依據。

在黨的十九大后，龍華區人民法院行政庭連續作出這樣兩個裁判文書彰顯了海南省法院大膽引領全國乃至全世界行政案件裁判新模式的無畏精神。2019年3月12日龍華區人民法院行政庭張琳琳庭長在海南政法網和“海南政法”微信公眾號隆重登場，傳授庭審聽證經驗。

五、海口市中級人民法院對一審判決背書。

王蔚君提起上訴后，海口市中級人民法院2019年8月30日詢問雙方當事人時，上訴人詳細闡述了“全省僅擁有一套住房”不是征稅機關免稅的條件。上訴人還問及“全省僅擁有一套住房”的出具機關，被上訴人清楚答復是海口市出具。在一再追問下，被上訴人也沒有提供全省出具機關的名稱，傅海燕庭長也說已經調查清楚，勿需再問，庭審筆錄有清楚記錄。

2017年1、2月份海南全省房屋權屬的查詢沒有聯網，沒有出具全省唯一一套住房證明的機構，海口市房屋檔案館只能查詢納稅人在海口的住房情況。也許從便民出發當時納稅機關不要求納稅人提供在海南省二十多個市縣的住房情況證明。2018年3月，因為限購等因素，全省房屋權屬的查詢才實現聯網。

海口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2019）瓊01行終199號行政判決書，駁回上訴。行政判決書第15頁和第16頁理由部分：“王蔚君主張湯建國憑海口市房屋檔案館出具的情況證明也應享受個人所得稅優惠，無需出具全省范圍內唯一住宅證明的理由不符合免稅政策規定，缺乏事實依據，本院不予采納。”，但對行政上訴狀的事實與理由及上訴人的調查取證申請不予回應。

六、海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對一審判決背書。

王蔚君2019年11月12日向海南省高級人民法院提起再審申請。當時在立案庭得知，受理后主辦法官會和當事人主動聯系;但王蔚君一直沒有接到法院的電話，也沒有收到法院郵寄的任何資料。王蔚君查詢到主審法官吳劍萍的電話后，多次打電話沒人接聽。王蔚君在 2019年12月初收到（2019）瓊行申195號行政裁定書，駁回再審申請。

行政裁定書理由部分寫到“王蔚君主張，其代繳行為不是其真實意思表示，而是在原海口市地稅局納稅服務局的要求之下所為。但作為具有民事行為能力的成年人，如果王蔚君不想代湯建國繳稅，完全可以不當場繳納稅款，也可以不簽字。王蔚君這一主張沒有事實依據，本院不予支持。”

先納稅再復議后訴訟是原告必須遵循的稅法程序。代繳不是原告真實意思表示，代繳并不表明原告放棄訴權，相反只有在代繳后才能提起訴訟。中華人民共和國稅收征收管理法第88條第1款規定：“納稅人、扣繳義務人，納稅擔保人同稅務機關在納稅上發生爭議時，必須先依照稅務機關的納稅決定，繳納或解繳稅款及滯納金，或者提供相應的擔保，然后可以申請行政復議，對行政復議決定不服的，可以依法向人民法院起訴”。在行政起訴狀和行政上訴狀中，在庭審筆錄中王蔚君都有同樣的、而且更詳細的論述。

七、最后結果

二審判決后，王蔚君不斷向海口市中級人民法院院長等人提出信訪要求，海口市中級人民法院立案庭接訪人員在調查取證后答復涉案房屋應當免稅，被告應當辦理退稅。海口市中級人民法院已經協調辦理了退稅，但不能撤銷生效判決。

本案作為龍華區人民法院行政案件裁判新模式的標本永載我國法治進程的史冊。

[參考文獻]

[1]《論行政訴訟當事人訴權的保障——以海口市龍華區人民法院的兩份行政裁定書為例》，王蔚君，《青年與社會》2018年第35期.

[2]《從審判中的明顯程序問題看司法資源浪費——以海口市龍華區人民法院的一個行政案件審理為例》，王蔚君，《山東青年》2019年第2期.

[3]《海南省法院行政案件裁判新模式探析——以海口市龍華區人民法院行政庭的兩個裁判文書為例》，王蔚君，《山東青年》2019年第6期.

（作者單位：海南政法職業學院，海南?? 海口?? 571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