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幸退市留下一堆問號

本報駐美國、新加坡特約記者 吳倩 辛斌 本報記者 張旺

瑞幸咖啡29日在美國納斯達克停牌，并進行退市備案。這個成立19個月便火速上市的“小藍杯”，最終創下了上市13個月便退市的紀錄。雖然瑞幸終結了“納斯達克之旅”，但是由此引發的余波并未停息，各方都在反思瑞幸給中國企業乃至美國股市帶來的深刻教訓。

退市后，瑞幸股票怎么辦

29日，《環球時報》記者在北京朝陽區一家瑞幸咖啡店看到，店員正在忙碌，吧臺上擺滿了打包好準備外送的外賣。有店員告訴記者，雖然退市，但她所在的這家門店沒聽說要撤，“店里生意沒受影響”。此前，瑞幸咖啡表示，將在6月29日美股開盤時停牌，但全國4000多家門店將正常運營。

美國《華爾街日報》29日稱，瑞幸咖啡股價上周五暴跌54%，至1.38美元，市值降至約3.5億美元。今年早些時候發售股票后不久，其市值曾觸及120億美元的高點。盡管瑞幸退市并未對其現有門店的經營造成明顯影響，但香港星島環球網報道說，摘牌退市等來自資本市場的處罰只是一個開端，瑞幸或將面臨后果更為嚴重的處罰與巨額賠償。香港法院已下令凍結瑞幸在開曼群島和香港地區的資產，限制其對開曼群島及香港注冊實體下的資產進行出售或轉移。若以2020年初至今作為時間段計算，粗略估算，面臨集體訴訟的瑞幸將遭遇總計約112億美元賠償。瑞幸公司從收到通知到最終被摘牌，退市流程可能會持續幾個月至半年。

武漢科技大學金融證券研究所所長董登新29日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按照常規來說，瑞幸從納斯達克摘牌之后可能會轉板到“粉單市場”。“粉單市場”是美國專門接納退市企業的場所，那里的股價很多也就幾美分，交易很清淡，鮮有人問津。退市企業的股東或投資者可以在“粉單市場”轉手自己手里股票，要想賣出去就得主動大幅降價。“瑞幸如果還想繼續發展，那就要通過瑞幸自己或者非瑞幸的大股東，在‘粉單市場上收購所有股份，切斷與美國投資者關系，然后回國尋找投資者，改制再圖發展。”董登新表示，如果瑞幸覺得自己干不下去了，大股東也沒有信心，那么瑞幸只能向法院申請破產，美國股東和投資者就需要參與瓜分瑞幸破產清算的剩余資產當中。“但由于瑞幸屬于輕資產企業，二手咖啡機也賣不了多少錢”。

美投資者或成“意外受害者”

瑞幸造假事件也觸發中概股信任危機。香港《南華早報》29日稱，2018年，美國監管機構表示，它在對224家上市公司“檢查主要審計師的工作時遇到障礙”。其中有213家是中國公司。今年4月，瑞幸咖啡成為最新的例子。美國國會參議院上月20日通過《外國公司問責法案》，目前等待眾議院投票。根據該法案，連續3年不提供信息將導致股票被禁止交易。全面的立法可能會將上市的中國公司從美國證券交易所除名。

中國企業正以2015年以來最快的速度退出美國股市。美國彭博社報道稱，數據顯示，今年迄今，在美國上市的中國企業已經宣布四宗私有化退市交易，包括債務在內的總價值為81億美元。而去年和前年同期則幾乎為零。

《南華早報》稱，隨著中國企業向其他國家尋求資本，《外國公司問責法案》有可能拖累美國國內企業和投資者，成為意外的受害者。如果中國企業開始離開美國證交所，股東將受到影響，因為蒸發的交易量將拖累股價。美中貿易全國委員會政府事務高級主管安娜·阿什頓認為，《外國公司問責法案》是美國在應對中國方式欠考慮的又一個例證。泛大西洋投資集團首席執行官比爾·福特表示:“我擔心(該法案)將對在美國上市的中國企業產生‘寒蟬效應。”

中企如何應對

《南華早報》稱，阿里巴巴、京東和網易在香港二次上市都是最近進行的，表明中國企業的思維發生變化。傳統上，中國企業為了聲望和流動性而青睞美國證交所。紐約資產管理經理森普爾表示，對于大型中企來說，從美國證交所退市將意味著“一組投資者實際上被另一組投資者所取代”。

董登新認為，現在有200多家中概股在美國上市，占外國公司在美股掛牌總量的1/3。中國現在有了滬港通和深港通，中概股將來如果從美國摘牌，無論回歸港交所，還是回到內地，對外國投資者影響都不會特別大。但是中概股從美國撤出，對美國股市影響會比較大。阿里巴巴、京東、拼多多等市值都較大，都撤走的話對美國股市的國際性會造成影響。而且中概股大多數都是互聯網、新經濟概念企業，對美股人氣方面也會有折損。

但董登新也表示，瑞幸因造假丑聞退市，對所有中企都是一個嚴重警告，無論在國內外何處上市，都必須守法，否則就會被投資者拋棄，受到懲處。面對美國的打壓，中概股如被要求退市，董登新建議，不要主動在目前的股市上高價回購股本，因為按照美國股市收購規則，一般要溢價30%左右，這樣成本會很高。“從美股退市后，好的企業依然會受到港股和A股的追捧”。▲